“有誤會？”
“哼！”
左冷禪瞇著眼盯著岳不群看了一會后才冷哼一聲，隨后不屑道：
“簡直可笑！”
“你華山派所犯之事，人神共憤，眾所周知且證據確鑿，豈容你狡辯！？”
“也罷！”
“如今天下英豪齊聚于此，我倒是要看看，你華山派，還有你岳不群還有何話可說？”
“說破天你和你們華山也都有罪！”
如果是在嵩山，那沒說的，左冷禪肯定不會給岳不群任何開口的機會，直接讓人一擁而上打死了事。
因為只有死人才可以承擔更多的罪名，那就是所謂的死無對證！
到時候，即便華山派不是魔教，那也是魔教了，畢竟死人是不會出來給自己伸冤的。
但現在，這里有那么多雙的眼睛看著，然后某些老狐貍還故意不吱聲并壓制那些蠢蠢欲動的蠢貨，讓他實在沒辦法去立即去發難，所以，他也只得讓岳不群開口了。
但萬幸的是，華山派犯下的事情一件件都是事實，人證物證確鑿且那江湖傳聞上都刊登過，可不是他左冷禪憑空給捏造出來的，所以，他也不怕對方翻了天去。
“呵！”
“說破天倒不至于，岳某也沒那么大的能耐！”
岳不群依舊面帶微笑，也不知道是硬撐的還是真的自信從容，他只是盯著左冷禪深深看了一眼，接著才緩緩道：
“左掌門，咱們就先說這《辟邪劍譜》吧！”
“我華山派向來光明磊落，當初在福州獲得劍譜并被那田伯光奪取后為解除誤會才公開的，你怎會能說是我華山派故意散播此等邪物？”
“江湖上人人皆知，這《辟邪劍譜》乃林家之物，對吧？”
“我華山派與林家并無仇怨，只是不忍林家因劍譜慘遭屠戮，是以才公布，又怎說是我華山為了一己之私，故意散播？”
“林家獨子林平之現如今就在我華山門下，他可以作證！”
“還有，當初在福州買到劍譜的各路豪杰也有數千上萬號人，他們也可以作證！”
說著到這里，岳不群頓了頓，然后轉頭看向那沉著臉的左冷禪后才又繼續侃侃而談道：
“至于之前，左掌門說的致使江湖上無數人為了修煉這劍譜而爭相自殘，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那就更荒謬了！”
“我華山剛剛獲得劍譜就公開了，只是為了解林家之危局，又怎會如此下作？”
“后來我派安妮長老鉆研數月，領悟和破解了自宮之法，便又第一時間將不需要自宮的劍譜傳播出去惠及江湖，這總歸是事實吧？”
“若我華山真有私心，偷偷自己練不行么，又怎會拿去公開？”
“況且，那原版劍譜雖邪，但修煉與否，全在個人自愿，無人強迫，那些為了追求武功而不惜自戕之人，岳某雖心下痛惜，但此事于情于理，又與我華山派何干？”
說到這里，岳不群話音剛停，周圍高臺下邊的江湖群豪們紛紛討論哄鬧起來：
“對啊！”
“岳掌門所言有理！”
“華山此舉，說是存有私心，確實是有失偏頗了。”
“是啊，林家獨子都在華山門下，這已經能說明一些事情了，要是真的存有私心，秘籍為何要公布？”
“還別說，那辟邪劍法真的利害，沒練過的統統不是我對手！”
“左掌門方才說華山派致使江湖紛亂，如今想來，似乎有些牽強了。”
“是啊！”
“若華山派真有私心，再加上林平之也在門下，偷偷修煉劍譜便可，只管說劍譜是華山的，這外人也沒話可說，確實沒必要公開。”
“老漢也覺得這事岳掌門說得在理。”
“可不是？”
“為了練功提前自殘的人，確實怪不到華山派頭上，修煉與否本就是個人選擇……幸好小爺當時忍住了，好歹等到了華山派的長老公布的第二套威力加強破解版。”
“嘿——”
“老子也是，保住了那二兩肉……”
很顯然，從他們那些人的討論就能知道，剛剛岳不群說的確實在理！
畢竟大伙兒都不是傻子，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那么一回事，這件事情確實是怎么都沒法怪道華山派身上。
之前左冷禪說的華山派‘為了一己之私，故意散播《辟邪劍譜》，致使江湖上無數人為了修煉這害人的劍譜而爭相自殘，最后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說法是怎么都說不過去的。
“諸位——”
岳不群微微拱手，讓高臺周邊的群豪們安靜下來后，目光才再次看向左冷禪，轉而繼續說道：
“左掌門，你身為五岳劍派盟主，本應明辨是非，主持公道？”
“可你卻僅憑一些無端猜測，便將這罪名強加于我華山派頭上，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江湖道義嗎？”
“就這么是非不分，黑白不辨？！”
聽到岳不群這么說和連番反問，左冷禪自然是被噎得一時語塞，臉色也漲得通紅，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呔！”
但旋即他又怒目圓睜，然后大聲吼著駁斥道：
“岳不群，你休要巧言令色！”
“劍譜的事情可暫且不談，但那個小魔女安妮，在江湖上肆意妄為，廢人武功，屠戮正道人士，這總該是事實吧？”
“「血影刀」厲雨飛、「玉面羅剎」白無瑕、「小劍圣」陸九、「塞北明駝」木高峰，還有當初華山腳下那個小鎮，以及之前杭州這里那數百豪杰！”
“你難道還能抵賴不成？”
劍譜的事情無論受害還是受益的都很多，關鍵是對方散播的確實都是真劍譜，這件事情繼續糾纏下去指不定別人還得念他華山的好，所以，左冷禪果斷略過，轉而抓住了另一個突破點。
“呵！”
然則，岳不群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苦澀的笑容。
緊接著，他看向了周圍的江湖群豪并組織了一番言語后才繼續那么信心滿滿地侃侃而談了起來：
“我派安妮長老之事，實乃另有隱情。”
“其實，我派安妮長老本只是個善良純真的女孩子，并非修煉什么魔功的天山童姥，一個小女孩能有什么壞心思？”
這話說得岳不群都有些臉紅，但身為讀過圣賢書的人，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那可是基本功，所以，他也不管那么多，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往下胡侃著：
“那「血影刀」厲雨飛、「玉面羅剎」白無瑕、「小劍圣」陸九、「塞北明駝」木高峰等人，想必諸位都知道，要么是主動挑釁出言不遜，要么是惡貫滿盈死有余辜……”
“至于當初華山腳下那百余辟邪劍客，以及之前杭州這里那數百豪杰……他們以多欺少，幾百個成年男子去欺負一個小女娃，這還有理了？”
“她只是遭人圍攻，才不得不還手，且我華山派得知此事后，一直在努力勸說，讓她切莫下狠手。”
“單單是上一次，那數百豪杰，直接死于她手上的，又有幾人？”
“由此可知，那些所謂被她廢人武功、屠戮正道人士之事，也多有夸大其詞之處，更多只是被迫還手的無奈之舉。”
“再說了……”
“江湖廝殺本就是各安天命，哪有帶頭去找茬打不過反倒賴別人的道理？”
“左掌門，你身為江湖前輩，該不會也分不清這么簡單的青紅皂白吧？”
說完，岳不群再次笑吟吟地看向了左冷禪，而且還跟之前一樣，他故意不提對方‘五岳劍派盟主’的身份，就那么等著對方的回應。
而這時，臺下的眾人聽了岳不群的話后卻忍不住了，再次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嘖！”
“岳掌門這么一說，好像真是這么回事兒。”
“是啊，人家一個小女孩，能有啥壞心思，那些人主動去挑釁，死了也活該，她不過是為了自保才還手嘛。”
“昨兒我還在外城遇到過，她也沒對我怎樣……”
“也是！”
“那些什么血影刀、玉面羅剎之流，本就是惡貫滿盈之徒，死不足惜！”
“本就是那么一回事！”
“江湖廝殺，本就是各憑本事、各安天命！那些人打輸了還來怪別人心狠手辣，這不是無理取鬧嘛！”
“唔……”
“岳掌門不愧是飽讀圣賢書之人，分析得頭頭是道，那么一個小女娃被那么多人欺負才還手，實是不該被指責，她確實沒甚大錯。”
“能有什么錯？那么多男人去欺負一個小女娃，傳出去都讓人笑話！”
“嘁！”
“他們有些可不一定是男人！”
“啊？”
“哈哈哈哈哈！”
“你們胡說什么呢！”
“廢人武功就是不對，殺人不過頭點地，那就是妖女！魔女！”
“你們……”
就這樣，一群人開始爭吵了起來，有人點頭表示認同，也有人表示反對并開始爭執著，不過大體上多數討論的人還是支持岳不群的說法多。
而對此，坐在武林大會高臺周邊一二層席位的那些個大門派的掌門或者長老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不知為何，各自臉上手上都有著細微傷口的他們就都沒有開口，反而還盡可能地約束著各自弟子，沒讓他們參與到那些江湖散人和小門小派的爭論中。
左冷禪見江湖群熊們有所動搖，那么快就被岳不群那偽君子說反了相當一部分，心下更加憤怒，于是大聲駁斥道：
“岳不群！”
“你休要在這里顛倒黑白！”
“那好！”
“那小女娃和劍譜的事暫且擱置，但另一件我看你還怎么洗！”
“你那首徒令狐沖勾結魔教任我行，戕害武林正道，這總是鐵一般的事實吧？你身為他的師父，難道還能包庇他不成？”
雖然比起之前的兩件事情，和魔教的人勾結在一起這要小很多，最多就只是將那令狐沖一棍子打死而已，怎么都牽連不到華山派身上。
就比如之前那衡州城的劉正風一樣，對方順利退出江湖后，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即便知道對方確實有勾連魔教長老，但也沒法牽扯到衡山派頭上。
但現在自己手里的牌都被老奸巨猾的偽君子岳不群給巧言令色駁斥得差不多了，他又不像岳不群那偽君子一樣飽讀詩書，沒法像對方那樣振振有詞地去爭論和駁斥，所以，就只能抓住這最后的一件來說項了。
“還有他那‘反辟邪劍法’你怎么說？”
“那等劍法藏著，辟邪劍譜外傳，還敢說你們華山派不是包藏禍心？”
接著，想到那個令狐沖的劍法，左冷禪又不忘這么補充著質問道。
“咳——”
岳不群微微嘆了口氣，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狀。
“左掌門，我那徒弟令狐沖之事，確實讓我痛心。”
“他本是我華山派最得意的弟子，只可惜年少輕狂，交友不慎，這才誤入魔教。”
“但我岳某從未包庇他，也從未放棄過他，一直在努力勸說他回歸正道。”
“只是左掌門，據我所知……”
“令狐沖并未直接出手殺害正道人士，你怎能僅憑他與魔教之人交往，還有那故意挑撥的江湖傳聞便認定他是勾結魔教、戕害武林正道呢？”
“他都殺了誰，有何人證物證？”
岳不群一邊說著，一邊在臺上來回踱步，言行舉止和言語間盡是真誠與坦蕩，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副翩翩君子模樣，和那漸漸變得有些暴躁的左冷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至于那所謂的反辟邪劍法……”
說著，他突然停下腳步，對著臺下眾人抱拳誠懇地嘆道：
“諸位江湖同道！”
“我岳不群身為華山派掌門，向來以維護江湖和平、主持公道為己任。”
“華山派今日之強大，并非靠陰謀詭計，而是靠我派弟子們的勤奮修煉和正直善良。”
“現如今，我華山派劍氣合二為一，劍宗太師叔風清揚前輩與其余劍宗師兄們冰釋前嫌，并入我華山派，這乃是我華山派之幸事，也是江湖之幸事。”
“我們華山派上下一心，只想為江湖做出更多的貢獻，又怎會做出那些左盟主所說的不義之事呢？”
“還有那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反辟邪劍法’，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我那孽徒令狐沖練的乃是劍宗風清揚太師叔的‘獨孤九劍’，其號稱破盡天下武功，非獨破辟邪劍法，這一點少林的方證大師或沖虛道長當有耳聞，是真是假，諸位派認識風太師叔的長輩上我華山一問便知！”
說到這，岳不群不管那臉色鐵青的左冷禪，再次朝著臺下的江湖群豪以及少林武當兩大派的位置拱了拱手。
臺下眾人聽了岳不群的話，就自然是紛紛再次爭論起來，而形勢對于華山派就自然是越發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