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江湖野史所載,日月神教是由前朝‘明’發展而來,只不過朱元璋借由明教推翻了元庭的統治并立國大‘明’之后,原明教中人要么被收編入朝為官,要么被打壓消滅,要么被迫歸隱,所以,漸漸地,明教也在大明朝建立后逐漸沉淪直至消亡。
而那些逃脫了大明朝廷迫害且對明朝分贓不均嚴重不忿的原明教中人,在不滿朱家高舉明教大旗造反成功后卻篡奪勝利果實的情況,于是便悍然高舉大旗重建明教!
但事后,為了跟大明朝廷區分開來,于是他們這才將‘明’字給拆開,取其‘日月’之本意,進而繼續在武林中進行著那當年那明教一直在致力做的造反大業。
只不過,和當年明教造元庭的反不同,現如今,日月神教造的是大明朝的反!
而由于當年造元庭的反積累的經驗,這一次日月神教發展得非常順利,即便大明朝廷多次打壓也沒有什么用,怎么圍剿都消滅不干凈?
于是,漸漸地,不得已,拉不下臉的明朝便也只得打著那‘江湖事江湖了’的原則,去唆使和慫恿江湖門派們去對抗那個日月神教,并還在一番謀劃之后成功將其給打成了魔教,一如當年的明教那般。
緊接著,江湖武林正道便開始和日月神教進行著曠日持久且持續數十上百年的對抗并直至今日。
而日月神教能以一教之力跟正道武林抗衡那么多年沒有衰敗,甚至還能一邊造反,一邊壓著正道武林打,其實力就自是不言而喻的。
這不?
杭州城外,群山深處隱匿著的一處清幽之地里有著一座山莊,其名曰‘竹莊’,正是取那‘梅蘭竹菊’之‘竹’意,其乃日月神教在杭州的產業之一,而那位于西湖畔的‘梅莊’就正是當初關押任我行的地方。
此時,竹莊里,竹影搖曳間,在一座雅致的二樓閨房內,東方不敗正端坐于繡架前,手中銀針輕舞,細線穿梭,一朵牡丹在綢緞上漸漸成型并綻放,看過去栩栩如生,仿佛能嗅到那股子馥郁芬芳般。
而這等細膩功夫,非但考驗眼力、手力,同時更需一顆靜如止水的心。
不巧,東方不敗就正都有著這些條件。
然則,正當那牡丹即將繡成之際,門扉突然‘砰’地一聲被人蠻橫地推開。
緊接著,楊蓮亭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臉色陰沉。
而當他看到東方不敗竟還有心思悠閑地刺繡,不禁怒從心來,于是便大聲質問道:
“東方!”
“我不明白!”
“當初任我行從那梅莊西湖底牢越獄而出,你不聞不問;隨后他們被正道中人追殺,你亦無動于衷;前段時間其更是糾集了數千黨羽,你還依舊穩坐釣魚臺……”
“可為何一聽到嵩山派左冷禪要召開武林大會,你就坐不住了,非要從黑木崖上下來,還如此大動干戈?”
“啊?”
楊蓮亭邊說邊走,還幾步跨到東方不敗面前繼續發泄著他的不滿:
“我就是想不明白!”
“左冷禪召開武林大會,討伐華山,與你何干?”
“與我們神教何干?”
“即便任我行也召集了人手準備摻一腳,咱們何不坐山觀虎斗,讓他們互相廝殺,狗咬狗一嘴毛,豈不快哉?”
“你倒好,自己下黑木崖也就罷了,還將神教弟子近兩萬精銳全都糾集過來,這是要做什么?”
“難道是你想親自下場,與那些所謂的正道中人一決高下?”
說完,楊蓮亭越想越氣,于是走到一旁的軟榻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絲毫不介意那是東方不敗修煉和休息的場所。
聞言,東方不敗終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銀針輕輕一擱,綢緞上的牡丹似乎也因這突如其來的停頓而微微一顫。
接著,他輕嘆一聲,目光從繡品上移開,轉向楊蓮亭。
“蓮弟……”
“你真的以為,左冷禪僅僅是為了對付華山,才要召開這武林大會?”
雖然他用的是那極盡溫柔的語氣,但不知為何,其中竟隱隱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唔?”
楊蓮亭先是一怔,接著下意識地反問道:
“難道不是?”
“他嵩山派與華山派素有嫌隙,此次借機發難,不是順理成章?”
“這有什么問題?”
那嵩山左冷禪的英雄帖都發出半個月了,然后明天武林大會就召開了,楊蓮亭不知道為什么東方不敗都這時候了還嘴硬。
“呵!”
搖搖頭,東方不敗輕笑一聲,許久才緩緩解釋道:
“當然不是。”
“蓮弟,你看來還是未看透這江湖啊……左冷禪此人,野心勃勃,他想要的,豈止是區區一個華山派?”
說著,東方不敗又繼續繡了起來,似是想要盡快將那朵牡丹給完工?
“難道不是?”
楊蓮亭眉頭緊鎖,冷哼一聲,接著繼續不屑道:
“他左冷禪的野心,只怕連咱們黑木崖上養的狗都知道!”
“無非就是五岳并派,消滅我日月神教,進而成為武林霸主,最后獨據江湖?”
說起來,他們日月神教從來都沒有將嵩山派和左冷禪給放在心上,因為他們神教的目的從來都只是這天下,而不是那區區可笑的江湖!
只不過,由于那嵩山派和左冷禪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怎么甩都甩不掉,他們才被迫跟對方糾纏這么多年,要不然,他們神教哪里有空去搭理對方?
“確實!”
東方不敗輕嘆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蓮弟所言極是。”
“左冷禪處心積慮數十多年,可不就是為的就是這一天么?”
“不過,現如今的形勢,你應該也明了。”
“華山派這段時日以來,發展迅猛,派中人才輩出,更兼似是得了些不得了的功法秘籍,實力大增……他嵩山派幾次針對華山派,無論是陰謀詭計還是武力強攻,最終都鎩羽而歸,無功而返。”
說到這里,東方不敗微微一頓,目光轉向窗外,似乎在透過那層層的竹葉,遙望著遠方的江湖,看向那西湖西畔。
“是以,他左冷禪想要五岳并派,華山派只怕第一個不答應。”
“而華山派不答應,恒山派定會斷然拒絕,屆時衡山、泰山兩派,也定會與岳不群勾連,共進退。”
“到時候,他左冷禪別說五岳并派了,只怕是連五岳盟主的位置都保不住,更遑論什么武林霸主了。”
楊蓮亭聽到這里,眉頭緊鎖,眼神很快中閃過一絲恍然,于是連聲道:
“你的意思是……”
“左冷禪看到五岳并派無望,就打算繞過五岳劍派,直接召開武林大會趁機拿下武林盟主的位置,然后借口打壓華山派,殺雞儆猴,以震懾其他門派,最終目的……”
“就還是成為武林霸主,順便再滅我神教?”
然而,東方不敗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再次輕嘆一聲,許久才幽幽嘆道:
“蓮弟……”
“你只猜中了一部分,卻未全中。”
“左冷禪處心積慮十多年,而我又多年又沒有管事,江湖上風起云涌,我雖身處黑木崖,卻也并非一無所知。”
“加上這次任我行出來,又分化走了神教的一部分力量,使得我神教的實力略減,若是這次不趁機好好打壓一下左冷禪和那些武林正道的力量,往后你我二人想要在黑木崖住得舒心快活,怕是不易呢。”
終于,聽到這楊蓮亭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隨即又轉為狠厲:
“你是想……”
“要趁著任我行、華山派跟左冷禪鬧翻廝殺的時候,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一舉兩得?”
然而,出乎楊蓮亭意料的是,東方不敗竟然搖了搖頭。
“不……”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不是咱們。”
“這江湖,遠比你想的要復雜得多。”
“不是咱們?”
“那是……”
“你是說……那些朝廷鷹犬?”
然而,兩人說到這,那東方不敗又不繼續往下說了,只是微微一笑,帶著幾分神秘與高深莫測。
“蓮弟,你急什么。”
“今日這江湖的事,朝廷怕是也未必能輕易插手其中。”
“不過,這一次,他們卻是提醒了我,這江湖,確實該是得有些變化了。”
說完,東方不敗從繡架上取下那塊繡有牡丹的綢緞,輕輕撫摸著那細膩的花瓣,仔細盯著上邊的每一個針腳,仿佛在撫摸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來,蓮弟……”
“看看給你繡的這方手帕怎樣?”
“這牡丹,可是我特意為你繡的……”
緊接著,他笑吟吟地跪坐著將那牡丹刺繡遞到了楊蓮亭的手中。
楊蓮亭下意識地接過手帕,并沒有仔細去端詳,只是在心中琢磨著剛剛東方不敗說的話。
“好了……”
“蓮弟,此間之事,你無需多想,你只需記住,無論江湖如何變幻,我東方不敗,都會護你周全。”
說完,他緩緩站了起來,然后那張比一般女人還要更加艷麗幾分的容顏緩緩朝著楊蓮亭的肩膀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