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
王真瞪大眼睛：“上次太陽島的那四位還在看心理醫生吧？”
“這次不一樣。”卓異笑了：“劉凱傳和周睿已經加入我們軍師聯盟了。不過并不知道核心秘密。只是外援。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友軍演員，任務是恰到好處地刺激王令，但不會真的構成威脅。”
“原來如此。”王真恍然大悟。
“那情感引導呢？”孫蓉小聲問道，臉頰微紅。
九宮良子看了她一眼，語氣柔和下來：“蓉蓉，這個階段需要你的配合。在適當的時機，你可以表現出需要幫助的狀態。比如訓練太累、遇到難題、或者被其他隊伍針對等等。我們要觀察王令同學的反應，并引導他主動關心你。”
“可是……”孫蓉有些猶豫：“這樣是不是太刻意了？”
“戀愛本來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偶然。”
九宮良子用折扇輕輕敲了敲桌面：“不過你放心，我們會把握分寸，不會讓你為難的。”
柳晴依忽然開口：“我有個問題。”
“請說。”
“如果令真人還是沒反應怎么辦？”柳晴依直指核心。
會議室安靜了一瞬。
這個問題，確實很關鍵。
他們其實都知道，王令的封印符篆，是他們計劃中最大的變數。
“關于這一點。”卓異緩緩開口：“我和王明先生討論過。師父的情感封印，目前幾乎無解……除非能研制出新的替代符篆。”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他也說了，事在人為。封印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保持持續足夠的刺激，是有可能讓情感封印這個模塊產生松動的。我們要做的，就是不斷試探那個臨界點，溫水煮青蛙！就算不成功，也能為王明先生提供豐富的數據，以便他研發出新符篆。”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就算這個事沒結果，大家一番苦心，最后也不會白忙活。
“那要是煮過頭了怎么辦？”這時，王真又問道。
眾人對視一眼，都沉默了。
煮過頭？
那意味著王令的情感封印徹底松動，被壓抑了十幾年的情感一次性爆發……
光是想象那個場景，就讓人不寒而栗。
“所以我們要把握好度。”九宮良子合上折扇，表情嚴肅：“每一步都要精心設計，每一次刺激都要控制強度。這是一場高難度的外科手術，不能有絲毫差錯。”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
晚上七點，星穹電競中心食堂。
正如陳超所說，這里的食堂是靈食府特約贊助的，裝修得跟五星級餐廳一樣。
長長的自助餐臺上擺滿了各種美食，從傳統靈食到現代料理應有盡有，而且全部免費。
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零食區”，整整三面墻的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品牌的零食。
從經典的靈食府干脆面，到新潮的靈果干、靈能巧克力、靈氣泡泡水……琳瑯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王令站在零食區前，雖然臉上還是沒什么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令子，看傻了吧？”陳超端著餐盤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說，這里的零食每天補充一次，隨便拿！管夠！”
王令點點頭，伸手拿了一包紅燒牛肉味干脆面，想了想，又拿了一包香辣蟹味。
“多拿點啊！”陳超慫恿道：“反正不要錢！”
王令猶豫了一下，又拿了兩包。
然后他轉身，走向飲料區，拿了一瓶靈果酸奶。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顯然是早就規劃好了。
孫蓉在不遠處看著，忍不住笑了。
這個家伙，對零食的執著真是可愛。
她端著餐盤走過去，在王令旁邊的座位坐下。
“王令同學，晚上有什么安排嗎？”孫蓉輕聲問道。
王令正在拆干脆面，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回房間。”
“不訓練嗎？”孫蓉有些意外：“聽說訓練區的設備晚上也開放。”
“嗯。”王令點點頭，但沒有說去還是不去。
他撕開干脆面的包裝，開始專注地吃了起來。
孫蓉看著他，忽然想起九宮良子的話。
“在適當的時機，你可以表現出需要幫助的狀態。”
現在算適當嗎？
她咬了咬嘴唇，小聲說：“那個……我晚上想去訓練區練練輔助英雄。但是一個人有點……不太敢。”
王令咀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孫蓉，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解。
不太敢？
孫蓉的實力他可是親自調教起來的，手握九核奧海……會不敢一個人去訓練？
“我的意思是……”孫蓉連忙解釋：“輔助英雄需要和ADC配合才能練出效果。我一個人練，可能沒什么用。”
這個理由聽起來合理多了。
王令想了想，點點頭：“幾點？”
“八點可以嗎？”孫蓉心里一喜。
“嗯。”王令應了一聲，繼續吃他的干脆面。
孫蓉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第一步，成功。
不遠處的另一張餐桌，戀愛軍師聯盟的成員們正在暗中觀察。
“看到沒看到沒！”陳超興奮地壓低聲音：“孫蓉主動邀約了！令子答應了！”
“不錯。”卓異滿意地點點頭：“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過……”王真摸著下巴：“令真人答應得是不是太干脆了？他該不會只是想去訓練區打游戲吧？”
“管他呢！”陳超大手一揮：“只要他們倆待在一起，就是勝利！”
九宮良子用折扇輕輕敲了敲陳超的腦袋：“小聲點，別被發現了。”
“是是是……”
晚上八點，A棟訓練區。
星穹電競中心的訓練區分為好幾個區域：普通訓練室、團隊訓練室、全息模擬對戰室、數據分析室等等。
孫蓉預約了一間雙人訓練室。
房間不大，但設備齊全。
兩臺最新型號的靈能電競艙并排擺放，中間是全息戰術板。
王令走進來，目光在房間里掃了一圈，然后很自然地走向左邊那臺電競艙。
“王令同學，你想練什么英雄？”孫蓉問道。
“都可以。”王令躺進電競艙，調整了一下姿勢。
孫蓉想了想：“那……我們練下路配合？我練幾個保護型輔助，你練ADC？”
“嗯。”
兩人連接設備，進入游戲。
訓練模式，自定義房間。
孫蓉選擇了星界游神巴德，王令選擇了探險家伊澤瑞爾。
“我從哪里開始練？”孫蓉問。
“開隧道。”王令言簡意賅：“時機，角度。”
“好。”
孫蓉深吸一口氣，開始操作。
巴德這個英雄的E技能神奇旅程可以在地形上開鑿一條單向隧道，是極強的位移和支援技能。
但隧道開得不好，反而會成為敵人的捷徑。
孫蓉之前拿出過這個英雄，但其實完全是跟著王令躺贏，熟練度層面遠遠不夠。
現在有這個專門訓練的機會，孫蓉馬上就給自己上課壓力，她不想讓王令失望。
然而，在精益求精的操作之下，隧道的控制遠比孫蓉想象中要繁瑣。
第一次嘗試，隧道開得有點歪，王令的EZ走進去，出來時位置有些尷尬。
“對不起……”孫蓉有些不好意思。
“繼續。”王令的聲音平靜。
孫蓉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本以為開隧道是很簡單的事，但真正練起來才發現，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地形、敵我位置、隊友走位習慣、技能冷卻時間……
而且王令的要求極高，每一次失誤他都會指出來。
“慢了0.3秒。”
“角度偏左5度。”
“預判我E技能落點。”
孫蓉咬著牙，全神貫注地練習。
她不想在王令面前表現得太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知不覺，已經練了一個小時。
“休息。”王令忽然開口。
孫蓉這才從高度集中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后背都濕了。
她退出游戲，長長舒了口氣。
“我……是不是很笨？”孫蓉有些沮喪。
王令也退出了游戲，轉頭看向她。
訓練室的燈光有些暗，但孫蓉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
很清澈，很平靜。
“不笨。”王令說：“進步了。”
“真的？”孫蓉眼睛一亮。
“嗯。”王令點點頭：“已經合格了。”
孫蓉心里一暖。
雖然只是簡單的合格”二字評價，但能從王令嘴里說出來，已是讓她心花怒放。
她忽然覺得，這一個小時的辛苦都值了。
“還要練嗎？”孫蓉問。
王令看了看時間：“九點半。”
“那再練半小時？”孫蓉試探著問。
“好。”
兩人重新連接設備。
這一次，孫蓉感覺自己的狀態好了很多。
隧道的開啟越來越精準，時機把握也越來越到位。
甚至有一次，她在王令的EZ被對方機器人鉤中的瞬間，秒開隧道，讓EZ從鉤子下逃脫。
“不錯。”王令難得地夸了一句。
孫蓉的臉微微發紅，心里卻甜滋滋的。
九點半，訓練準時結束。
兩人走出訓練室，走廊里很安靜，其他隊伍的人要么在休息，要么還在加練。
“王令同學，謝謝你陪我練習。”孫蓉輕聲說。
“嗯。”王令應了一聲，雙手插在褲兜里，慢悠悠地走著。
兩人并肩走在回住宿區的連廊上。
夜晚的星穹電競中心很安靜，只有遠處青云山傳來的風聲。
連廊是全透明的玻璃結構，抬頭就能看到星空。
今晚的天氣很好，滿天繁星閃爍。
孫蓉忍不住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天空。
“好美的星空……”她輕聲感嘆。
王令也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
確實很美。
但他更在意的是，星空中的某些星辰排列，似乎預示著一些不太尋常的天象變化。
不過這些沒必要告訴孫蓉。
“王令同學。”孫蓉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你喜歡打游戲嗎？”
王令想了想：“還行。”
主要打游戲不像現實世界，現實世界里他一不小心就會把人捶死。
“那……你喜歡和我們一起打游戲嗎？”孫蓉又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這個問題有點逾越了。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
王令沉默了幾秒。
喜歡嗎？
他不討厭。
和陳超他們一起打游戲，比一個人打有意思一點。
特別是和孫蓉配合的時候……
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
但確實不討厭。
“嗯。”他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孫蓉笑了，笑容在星光下格外溫柔。
“我也喜歡。”她說：“喜歡和大家一起，更喜歡……和你一起。”
最后幾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
但王令聽見了。
他轉頭看向孫蓉，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和他一起？
孫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那個……明天上午有破冰小游戲，聽說要隨機分組。不知道我們會不會分到一組。”
“看緣分。”王令說。
“嗯吶！”孫蓉笑了笑：“反正都是訓練。”
兩人繼續往前走。
快到住宿區的時候，孫蓉忽然想起什么：“對了王令同學，你知道這次交流營，最后會有一場表演賽嗎？”
“表演賽？”
“嗯。”孫蓉點頭：“卓異學長說，三天訓練結束后，八支隊伍會打一場循環賽，積分最高的兩支隊伍進入決賽。決賽會在星穹電競中心的主場館舉行，會有媒體直播。”
王令對這個不感興趣。
但孫蓉似乎很期待。
“如果我們能進決賽就好了。”孫蓉眼睛亮晶晶的。
能和王令一起在那么大的舞臺上比賽，她想想就很開心，不過她知道王令素來低調，對過于惹人注目的事，還是持保守甚至是拒絕態度的。
王令看了她一眼。
孫蓉的臉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粉色，眼睛里倒映著星光。
很漂亮。
這個念頭在王令腦海里一閃而過，然后迅速被封印壓制。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能進。”
“誒？”孫蓉一愣。
“我們能進決賽。”王令重復了一遍，語氣平靜。
孫蓉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她看著王令，忽然覺得，這個平時總是沒什么表情的家伙，偶爾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還挺帥的。
“嗯！”她用力點頭，笑容燦爛：“我們一起努力！”
當晚，戀愛軍師聯盟的第二次作戰會議。
“報告戰況！”王真迫不及待地問。
孫蓉把晚上的訓練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肢體接觸呢？”九宮良子追問：“有沒有什么‘意外’？”
孫蓉搖搖頭：“沒有。就是正常訓練。”
“嘖。”王真有些失望：“令真人也太規矩了吧？這么好的獨處機會，都不知道把握一下？”
“你以為令真人是你啊？”柳晴依吐槽。
“不過。”卓異摸著下巴分析，“從孫師妹的描述來看，師父對她的態度確實有了變化。至少，他愿意花時間陪她訓練，并且給出了正面反饋。”
“這算什么變化？”柳晴依不以為然：“令真人本來就不討厭孫蓉。”
“但以前他不會主動。”王真指出：“以前都是孫蓉師妹主動，令真人被動回應。但今天，他主動說能進決賽，這是一種承諾。”
“承諾？”孫蓉愣住了。
“沒錯。”卓異點頭：“雖然聽起來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但在我師父的邏輯里，他既然做出承諾，就意味著他會為此負責。這說明，他已經把你們視為一個團隊，并且愿意為這個團隊的勝利付出努力。”
孫蓉眼睛一亮。
這么說來……確實有進步？
“好，第一階段初見成效。”九宮良子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明天上午的破冰小游戲，是第二階段的關鍵。所有人，按計劃行事！”
“明白！”
夜深了。
王令躺在709房間的床上，沒有睡。
他在想今天晚上的事。
孫蓉說“喜歡和你一起”。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喜歡和他一起打游戲？
還是……
王令不太明白。
但他能感覺到，孫蓉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跳很快。
為什么？
他想不通。
不過，孫蓉笑起來的樣子，確實挺好看的。
這個念頭再次出現，然后再次被封印壓制。
王令翻了個身，從床頭柜上拿起一包干脆面。
算了，不想了。
還是吃零食比較實在。
他撕開包裝，開始專注地啃了起來。
月光從窗戶灑進來，照在他平靜的臉上。
而在隔壁708房間，孫蓉也還沒睡。
她躺在床上，抱著枕頭，回想著今天晚上的每一刻。
王令陪她訓練的樣子。
王令夸她時的樣子。
王令說“能進決賽”時的樣子。
每一個畫面，都讓她心跳加速。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燙得厲害。
“孫蓉啊孫蓉……”她小聲對自己說：“你要冷靜，不能太著急。”
可是……
真的好難啊。
那個木頭，什么時候才能開竅呢？
她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一夜無眠，腦海中卻全是王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