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是不是我們價格有些高了？”高冷接過話頭，這推三阻四的太浪費時間了，索性挑開了說。
“價格……這價格不歸我們管，你放心，只要是好本子好，價格不是問題。都是朋友嘛，你放心，老楊對精品本子特別有經驗，我都是他帶出來的！”
從老晴辦公室走出來，小單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高冷也有些沮喪，說不沮喪是不可能的，想到了這里面水深，卻沒想到讓你下去探探水的機會都不給。
“你說他們是真的不想買呢，還是一種議價方式？”小單抱著一絲僥幸。
買賣議價，先打壓打壓你，你就不好談高價了。
“我們一集才要了160萬，一共五十集，加起來才八千萬，這首播八千萬的播出費已經壓到底線了啊，我們投資了一個多億近兩億，網絡播出權便宜，如果電視首播權都賣不出八千萬的話，那這戲我們就虧了。”高冷掰著手指頭給小單算了一筆賬。
確實，精品制作貴，如果一集連160萬都拿不到的話，那就是虧血本了。
制作精良，投入了這么多的錢，拍攝了這么久，一部一個月就拍出來的垃圾劇都能買六七十萬一集，這種精品不賣160萬，真的是虧本的買賣。
老孔的片子，業內都知道，他只出精品，再說了，高冷準備的這資料完全真實地體現了這部戲的精品，都是行家，翻一翻就知道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硬戲，跟其他家不是一個檔次。
“太貴啦，兄弟！”老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我頂多出五十萬一集。”
江衛的羹真好吃。
五十萬一集，那可是血本無歸。
“老大，我看他們壓根就不想買。”回到酒店，小單一臉愁容都快哭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高冷后，生怕自己的情緒讓高冷更難受，于是將愁容壓了下去露出一副笑容來，她麻利地給高冷倒了杯水寬慰道：“不過沒事，他們不買就不買吧，還有湖湘衛視呢，那才是大頭。”
“湖湘衛視估計也不會買。”高冷雖然臉色不太好，可卻沉得住氣：“我估計他們今年的劇已經預定完了，你想啊，環泰集團今年也進軍影視界，依著蘇素的野心，國內最好的四大衛視估計都要走趟走趟的，她的戲肯定能上這幾家大火的衛視，熱點檔就那幾個，除去指定要播放的政治向電視劇，各大衛視自己投資拍攝的劇，幾大影視公司投資的劇，確實沒什么位置了。”
一部戲一放就是兩個多月，黃金檔就那么幾個。別說黃金檔了，就是非黃金檔加起來也沒幾個，高冷這分析很對。
這幾個檔位沒他高冷的位置。
“可我們戲好啊！我們這可是精品戲。”小單有些無奈，更多的是不平。
“他們不知道我們戲好，畢竟我們是新手，而且底子薄。”反而，高冷寬慰起小單來了。
叮叮叮，胖子的電話來了。
“老大，今年湖湘衛視檔位都滿了啊，環泰有一部戲，他們電視臺自己投資了八部戲，還有幾個位置留給了其他影視公司，沒我們的位置了。如果找找熟人不知道會不會能走通走通。”胖子沮喪的聲音透著無奈。
到了這個圈，人脈總要拼的，高冷的人脈在這一塊還太少了。
“人脈不夠啊。”小單憂愁不已。
“人脈不夠，實力來湊。只要是好片子，肯定能起來的。”
“那現在怎么辦呢？這幾家好的衛視肯定進不去了，其他地方電視臺收視人群又少，一部好片，砸了這么多的錢，怎么辦呢？”小單抬眼看著高冷，目光里有焦慮，更多的是替高冷心疼。
旁人或許看習慣了意氣風發的星光集團高總，兩家國內雜志在手，國內大牌明星的經紀人將他的辦公室門都要踏破了，而只有簡小單，唯有簡小單陪他熬過漫漫加班長夜。
小單深知這地位的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她心疼著這部劇目前的局面。
走影視界是星光集團邁出的重要一步，也是高冷做大星光的第一次，這，可是高冷的心血。
如今，這心血被人踢過來踢過去，跟狗不理包子一樣，這讓小單心如刀割。
回到帝都已經是凌晨兩點，高冷在辦公室瞇著休息到了早上，而小單躺在沙發上翻過來轉過去睡得也不安穩。
“怎么樣怎么樣？江衛那邊是不是壓了低價了？”老孔八點多鐘就來了星光集團，眼里滿是希望，語調卻滿是擔心，一進門就問道。
他和高冷去之前想的一樣，賣是能賣出去的，只是估計價格很低，再低，本得保住吧？
“江衛，湖湘估計都夠嗆，檔位都滿了。”高冷這話一出口，老孔怔怔地站在門口，就跟被人定住了一樣。
“他們不要呢，說五十萬一集，而且還不是黃金檔，給安排的午夜場，并且要錢對賭協議才買。”小單嘆了口氣垂著腦袋。
老孔依舊怔怔地站在那，真的被人定住了的模樣。
老孔估計臉都沒洗，眼角還堆著眼屎，說話口氣也很難聞，估摸著牙也沒刷，一看就是剛從劇組跑過來，滿眼珠子熬得通紅。
“他們居然開五十萬？！”老孔的聲音低沉，難以置信，又透著屈辱，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老孔的片子，良心之作，居然開五十萬？！”
“這些你不用操心，我定會賣個好價錢的。”高冷見老孔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擊，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
“他們是不是沒看我本子？高總，你跟誰談的？那個人識不識貨啊？！五十萬？！”老孔拿著水一口也喝不下去，眼圈兒一下愈發地紅了：“我教出來的徒弟買到地面電視都買了六十萬一集，江衛給我開五十萬？！”
“老孔，他們就是不想買這本子，所以故意開了個低價，你別放心上。”高冷明白老孔心中的悲憤。
如今，垃圾片當道，只要請個小鮮肉隨便拍一拍，哪怕劇情狗屁不通，一樣很多人買單。
“我這鏡頭每一個都跟劇照一樣，真的，每一幕畫面都精益求精堪稱畫卷，臺詞也是精雕細琢，絲毫不拖泥帶水，這是我老孔嘔心瀝血之作，我……我……這要是賣不出個好價錢，高總，你可就虧了，可就虧大發了啊，我老孔是不是命里坑制片方啊？這些年拍一個虧一個，拍一個虧一個，我……我真是……真是對不住你。”老孔說著背過身去。
這位山東的漢子不愿意讓人看到他流淚的一幕，可是心酸卻滿溢，更多的是自責。一部戲，衛視連門都不讓進，這對創作者來說是巨大的打擊。
對于高冷來說，或許只是投資了一個項目失手了而已，對老孔來說，屢戰屢敗，屢敗依舊屢戰，這一次，他全部副導演親自上陣飆戲，熬盡了他所有心血，他心里對這部戲很歡喜，自己的孩子，看著哪哪都好，如今居然成了狗不理，這讓他極為痛苦。
這種痛苦與金錢無關，與夢想有關。
老孔是堅強的，這么多年拍一部虧一部，他依舊堅強地繼續走他的精品之路，可老孔也是極為脆弱的，《瑯榜》是他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依舊跟以前一樣，恐怕他會一蹶不振，《瑯榜》也是最后一根救命草，老孔盼著這部戲打個翻身仗。
如今，江衛居然就開五十萬一集，這讓老孔受不了，哪怕他知道或許這是江衛婉拒的一個理由而已，可他依舊受不了。
受得了別人對他的白眼，受不了別人對他作品的白眼。
“我說了，你放心，你這劇我一定會賣個好價錢，你會打個翻身仗，我們星光集團也會打一個漂亮的第一仗，穩住，兄弟，現在你只要穩住，好好拍接下來的收尾戲，你拍戲，其他的都交給我。”
創作者安心創作，背后的這些壓力通通交給高冷扛著，而背后的這些困難，高冷也扛著，不想讓導演再為這些分心。
接下來，怎么辦呢？
小單看著高冷，臉上帶著微笑，如他一般自信的微笑，給了老孔十足的信心。
“蘇總，下個月我們三部戲要登陸衛視了，一部是黃金檔，兩部是晚間檔，這是影視公司交上來的資料，您看看。”
蘇素的辦公室里，她助理遞過來一份資料。
“這么快就拍完了，夠速度的啊。”蘇素有些意外，拿過資料翻了翻滿意地點了點頭：“三部戲的檔位都很不錯，對了，明天請江衛的李總一起吃頓飯，他給了我們這電視劇一個黃金檔啊。”
江衛的黃金檔，要紅起來非常容易。
“湖湘衛視也給我們環泰面子，安排了好幾個綜藝節目進行宣傳呢，而且他們的主持人都在微博上幫忙宣傳，給的也是很好的晚間檔。”湖湘臺雖然沒給黃金檔，畢竟黃金檔他們一向都是優先給自己投資拍攝的電視劇，可給了很好的晚間檔。
再加上綜藝節目一宣傳，這曝光率就足夠了。
“湖湘衛視這群主持人微博關注度很高啊，這會子熱搜就上去了，我們環泰進軍影視界，哪方山頭都得給蘇總您面子。”助理笑呵呵的，充滿了自豪感。
身在環泰，各路山頭都高看幾分的那種自豪感。
“對了，高總那邊電視劇怎么樣了？什么時候播啊？”蘇素問道。
“他們還沒拍完呢，什么時候播不知道，聽說昨天去了江衛，江衛那邊沒買他的，我估摸著湖湘那邊也不會要，這小影視公司的劇要上好衛視，不太可能。”
起點不一樣，這一個開著車跑，一個靠腿跑，差距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