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高冷說著拿起了酒瓶子，說著聲音頗大，一些人紛紛看了過來，一看九導和孔導站一塊劍拔弩張的，相互使了個眼色。
圈子就這么大，來這里的都是名導了，這點江湖恩怨還是知曉的。
熱鬧嗎，上到達官雅士下到下里巴人，都是愛看的，只是有的裝作不愛看。裝作不愛看的就站遠點，豎起耳朵，而另一些人索性走了過來。
“算了。”孔導見高冷來了火，連忙站了起來低聲說道：“環泰的場子。”這可是環泰的酒宴，真鬧大了也不好，估計老孔估摸著高冷年輕氣盛，又提溜著酒瓶子，那副樣子像是要干架。
環泰的場子這么鬧可不行。
高冷沒接孔導的話頭，只是按了他一眼，孔導見高冷這眼神中滿是沉穩，不像那種沒腦子i一下就來了氣的主，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放了心。
“你是不是不懂這行的規矩？嗯？”高冷瞪著九導的那助理。
“嗯？”九導那助理被高冷這么一瞪一時有些慌，卻挺著脖子嚷道：“什……什么規矩？我吃的是九導的飯，聽的是九導的規矩。”
九導一旁得意地笑了笑。
周圍人圍了一些人過來，這火藥味越來越濃了。
“這就是高總？就拍建國帝業的那個高總吧？”一個剛剛回國的導演問道，顯然他聽說過高冷卻沒見過。
“是，怎么他摻合到老九和老孔的恩怨來了？這幾個意思？”
“嗨，什么恩怨，不就是這老孔如今沒老九厲害么？哪次都是老九懟他懟得死死的，人老九這幾年拍的片子雖然沒大火，可是大賣啊，給投資方賺老多錢了，實力在這，我看啊。”
名利場，向來看名利。
九導的戲大賺，孔導這幾年拍的戲沒一部賺的，這就是實力懸殊，以前都是副導演，如今造化不同。
“九導的規矩？”高冷哈了一聲，拿著眼上上下下打量這助理一番，只見他約莫35，36歲的光景，一身西服穿得倒很是筆挺，想必深得九導器重，手上那款手臂是限量款的，估摸得二十幾萬。
“什么時候，這導演圈的規矩是九導定的了？”高冷一反問，九導臉色一變，這帽子可就扣大了。
“我可沒說導演圈規矩是九導定的，我說我吃的是九導的飯，守的是九導的規矩！輪得到你來教訓我？”這助理確實是個跋扈的，見高冷比自己年小，倒也不顧及，鼻孔里騰騰往外冒氣：“我來電影圈闖蕩的年頭可比小高你來電影圈年頭多多了，說什么規矩？”
九導在一旁不說話，神情卻很得意。也是，他也不靠著高冷這碗飯，這年頭他風頭正盛，多的是投資商給他投資拍片，他片子拍一個賺一個，誰會跟錢過不去？像高冷這種剛剛起步就嚷嚷著只拍精品片的影視公司，在他眼里是絕對活不過三年就得倒臺的。
“這個圈子什么規矩，你師傅沒教你？”高冷不客氣了，指著九導瞪著這助理，伸出手朝著東邊作了作揖：“你這小年輕剛剛陰陽怪氣說什么呢？嗯？什么叫昔日知名導演？這導演吃的是老天爺給的飯，這行當有這行當的規矩，你這助理是不是太藐視規矩了？區區一個小助理敢當著這么多大導演的面兒，敢在環泰集團的宴會上譏諷一個前輩是’昔日知名導演’？”
高冷這話沒毛病，一個助理出言譏諷確實太過分了，哪怕你是向著你師傅九導。
“且不說九導和孔導是老相識了，中間什么事兒也是他們聊的，就算他們中間有什么恩怨，也輪不到你一個助理出來跋扈！”高冷聲如洪鐘，擋在九導和孔導的中間，嘴上罵的是助理，可卻讓剛剛還得意不已的九導臉上掛不住了。
掛不住，還沒發反駁。
高冷這話沒毛病啊，這九導和孔導的恩怨還輪不到一個助理出來跋扈。
周圍人一聽，是這個道理，紛紛點了點頭。
九導橫著眼瞪了自己助理一眼，心想，這多嘴多舌的東西，剛剛說那句做什么，要譏諷也是我來譏諷，我譏諷，這高冷能說什么？
“九導，您說我說得在不在理？”高冷笑著看著九導。
“我剛剛就……就隨口一說……我那沒意思，你誤會了，誤會。”這九導助理見圍過來的人多了，連忙打了圓場，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九導。
“你爸爸沒教你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嗎？”高冷眉頭一挑，喝了這助理一句：“我跟九導說話，你插什么嘴？！”
這助理被人罵兒子一樣罵一場卻憋了一口氣沒法發，悻悻地閉了嘴。
“呵呵。”九導干笑了兩聲，這么多人看著，他臉上掛不住，心里恨得牙癢癢卻輸了理，于是只好打了個哈哈伸出手握了握高冷的手：“雖然這年頭不行那套了，都是按市場說話，什么前輩后輩的也分不清楚了，老孔要是這幾年的片子賺錢多，興許我這小助理就認識他，說話就會拿捏著點，這事兒啊得怪我沒抓好業務，我底下這些個助理呢對以前有名的導演不怎么熟悉，光記著這年頭紅火的導演去了，可高總說得沒錯，我們這行道吃的老天爺給的飯，我這助理年輕不懂事，說話糙了點，許是誤會了。”
聽上去是批了這助理，而實際上則諷刺不已。
孔導被著一些話懟得臉都成了豬肝色，這九導擺明了笑話他的戲沒給投資商賺錢，所以小助理不識得他。再來一個誤會而已，不了了之。
說完了，這九導手背到背上就要走，依著他這說法，道歉是不可能了，助理懟完，他親自懟，愛咋咋地。
一個下九流導演，一個下九流影視公司，還能拿我怎么著？九導冷笑一聲。
”孔導這老臉沒法擱嘍，說起來他可是當年的老導演了，拿過大獎的，居然被一個助理懟。“
“九導的助理懟孔導，九導還上來加一腳，忒不厚道了，哪有新人懟老人的道理？高總說得沒錯，我們這行當有規矩的，前輩后輩這關系得有。”
“什么規矩不規矩，這年頭，市場說了算。”
周圍幾個導演議論了起來，聲音雖然小，卻也覺得今兒個九導過了些。
“等等。”高冷伸出手擋住九導的去路。
火光四射的，遠遠地伸著脖子觀戰的幾個導演也走了過來，這圈內好久沒這么熱鬧過了，閑著也是閑著，瞅瞅。
“高總，您是不是喝多了呀？”蘇素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她雖然是笑著的，可眼里的寒意卻讓人膽寒，剛剛過來的蘇素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可這火花四射的感覺她能覺察到。
高冷擋著九導的去路，這是她看在眼里的。
畢竟這是環泰的主場，是她們開的晚宴，在這里起矛盾那都是不給她蘇素面子。
“對，高總，您消消氣。”
“誤會，都是誤會。”
“對對對，誤會。”
見蘇素出面了，周圍的口風一下就變了，雖然之前都覺得這九導過了些，可如今也覺得還不如寧事息人，反正懟的不是自己，得罪了蘇總就不好了，一個個都伸出手開始勸架了。
其實還沒到勸架的份上，又不是升斗小民，不至于打架，無非言語中沖突沖突而已，這么一勸架反而將這事兒弄得顯得挺大。
大家都說是誤會，說得跟高冷找事似的。
“丫頭，你來得正好。”高冷倒一手叉腰大大咧咧地，一句’丫頭’喊得蘇素的臉一下就紅了。
周圍人一下就傻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叫堂堂環泰集團的當家的蘇總’丫頭’？！
周圍人傻了，站蘇素身后的老管家反而眼里露出了笑意，他朝著高冷舉了舉杯。見這形勢，周圍人更看不懂了。
“是不是這高總跟蘇總私交很好啊？”
“不清楚啊，這生意場上難說啊，可能叫丫頭，不會是那個吧？”
“你看，蘇總那老管家對高總很客氣呢。”
一些人擠眉弄眼的，’丫頭’這詞叫得太曖昧了。
“高總，這是生意場，您還是叫我蘇總的好，丫頭叫著像什么事兒？”蘇素微微昂著頭直視高冷，氣場奪人：“再說了，我也和你沒那么親密，就一普通朋友，這話可不能瞎叫。”
顯然，蘇總不喜歡，很不喜歡。
胸脯氣得一鼓一鼓地不喜歡。
這個死流氓，還敢當眾占我口頭便宜？沒門！蘇總心想，恨的腳癢癢恨不得踢爆他蛋卻還要保持微笑儀態。
她可不會讓著高冷。
一席話下來，周圍人連酒都不喝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幾人，真是年度精彩大戲啊。
“你看看，你看看。”高冷指著孔導看著蘇素：“我叫你’丫頭’，你不高興，你說叫丫頭像什么事兒，的確，這像什么事兒？讓記者聽了去了還以為我和你有一腿呢，當然了，有一腿我是沒意見的，畢竟你那么漂亮。”
高冷嘿嘿地笑了笑，雖然是夸蘇素，可蘇素卻被他看得發毛。
死流氓，死流氓，死流氓！蘇素心里狂罵，臉上依舊保持鎮定。
“讓記者聽了去了，來一篇我們要聯姻之類的，我星光集團就算是用蘇總打了一個大廣告啊！你們說，這樣行嗎？這樣不行，雖然不犯法，可我不能上趕子隨便搭你，這就叫規矩，商界有商界的規矩，對不對？”高冷問道。
周圍人點了點頭。
高冷說得這話，又沒毛病，商界有商界的規矩。
“所以，這導演界也有導演界的規矩，而且必須有，你區區一個小助理敢懟導演界的老前輩，你算老幾？誰給的你臉？”高冷聲音愈發高了些，口水都飛到那助理臉上了。
那助理也不敢擦，低著頭聽著。
爸爸教你什么叫規矩！高冷昂著頭，瞪著這個只看利益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