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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2章 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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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司使衙門和戶部衙門合并之后,新任戶部尚書是黃景勝,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大漢財神爺。

  戶部、工部和三司使衙門之中,涉及商業的部門,組建成了商部,尚書是王大虎。

  無商不富,真不是一句空話。

  可是,上下千年的歷史,重農抑商一直都是基本國策。

  李中易既然要發展重商主義,左思右想之后,只能讓王大虎這尊大菩薩,坐鎮于商部,令商部不至于叫人隨便欺負去了。

  黃景勝的府上,西花廳內溫暖如春。

  李中易、王大虎和黃景勝三兄弟,都只穿著露胳膊和肚子的鼻犢衣褲,圍坐在熱氣騰騰的火鍋旁,一邊飲酒,一邊閑聊。

  “滋……”王大虎滿飲了一杯酒,舒服的直哼哼,“三弟,你是知道的,我哪懂什么發展商業繁榮啊?反正吧,我就是個坐鎮衙門的門神,下邊的人想怎么干,你直接吩咐就是了。出了紕漏,我就去出面善后。”

  黃景勝一邊嚼著嘴里的羊肉,一邊心想,還是王大虎活得通透。

  別看王大虎外表看似粗人一個,實際上,他心細如發,大事絕不糊涂。

  民間一直流傳著大唐程咬金的傳奇故事,黃景勝砸摸著,他這位二弟的個性,倒是像極了程咬金。

  李中易嫌屋里太熱了,順手脫了鼻犢衣,光著胸膛,左手抓著一只烤羊腿,右手拿著酒杯,活像是市井粗漢子。

  “商部嘛,也就是制定商法,打擊打擊偷稅的奸商,保護合法的商賈罷了。讓二熊你去商部,我也是給逼得沒了辦法。你不去商部坐纛,鎮不住那些刁官惡吏啊。”李中易是起于草莽的皇帝,精通商業運轉的底層情弊。

  “成啊,反正三弟你說啥就是啥,誰敢欺壓正經做生意的商戶,我老王第一個不答應。”

  黃景勝暗暗偷笑,敢在皇帝跟前,自稱老王的,也就是王大虎了。

  上次,哥幾個都喝高了,王大虎居然揭了李中易的短,說什么“郎中子”之類的混話。

  都這么久了,李中易非但沒有介意,反而把王大虎拉拔到了商部尚書的寶座之上。

  兄弟三人,一起待了這么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呀?

  李中易現在啥都不缺,就缺骨肉親情,也就格外的珍惜這份結拜的兄弟之誼。

  在李中易的心里,只要王大虎不參與謀反,萬事皆可恕。

  黃景勝能當獄吏,王大虎能當獄卒,可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精子。

  反正啊,李中易從當執政王開始,一直到現在,這哥倆一件大錯,都沒有犯過。

  表面上,該稱臣,就是稱臣,絕不敢亂喊三弟。

  私下里,關起門飲酒的時候,王大虎只要喝高了,啥都敢說。

  偏偏,李中易還就吃他這一套。被王大虎頂著鼻子罵了,李中易不僅不生氣,更沒有秋后算帳的先例。

  “老三啊,這一次輕饒了那些個逆賊們,我老王第一個不服氣。媽的蛋,提著腦袋打江山沒他們什么事,這坐江山了,酸秀才們盡鬧妖蛾子,什么玩意兒啊?”王大虎又一次喝高了,嘴上也就沒了把門的。

  李中易點點頭,輕饒了逆臣們,不僅兄弟們不滿意,而且軍方內部也有不小的反對聲浪。

  這個嘛,就涉及到了文臣武將之間的權力平衡了。

  最具有參考價值的是,大明皇朝。

  土木堡之變之前,大明朝的實際掌權者,是武臣勛貴集團。其后呢,因為勛貴們都死得七七八八的了,文臣們的勢力逐漸壯大,最終把武將們徹底的壓在了腳下。

  李中易吸取了明朝的教訓,從立國的那天起,就把文臣和武將們,徹底隔開了。

  武將們的晉升,只和皇權有關,文官集團掌握的相權,完全無法置喙。

  反之,武將們不得干政,政務大權牢牢的掌握在內閣的手上。

  文官們有文官們的牽制,武將也有完善的監督和調遣機制,只要李中易后代的皇帝,不瞎折騰,就可以坐在文武之間,左右逢源。

  權力的平衡,始終都是水多加面,面多加水,屬于動態的權衡范疇。

  就私人感情而言,李中易恨不得一次性把逆臣們都殺光了。但是,作為皇帝,李中易必須給文官們留下喘息的機會。

  王大虎也就是發發牢騷而已,并不是真想聽李中易的解釋。

  “來,老三,咱們哥倆喝一個。”王大虎紅著眼睛,舉起酒杯。

  李中易微微一笑,也舉起酒杯,和王大虎碰了杯,然后一飲而盡。

  “我說,你也該成個家了。”李中易也就這個時候,可以和王大虎拉拉家常話,關心關心他的個人生活。

  王大虎擺了擺手,說:“娶個老婆回家,麻煩死了。哥哥我現在挺好的,喝多了回家就睡,多的是人伺候著。”

  這年頭,敢當面拒絕皇帝提的建議,也就是王大虎這個傻大膽了。

  黃景勝不滿的說:“三弟,別聽他鬼扯,這小子把我這里當他家了。我專門整了個院子出來,留給他住著。”

  李中易長呼了口氣,他們兄弟三人之中,黃景勝愛色不愛權,王大虎愛錢不愛色,李中易正好都愛,也算是各有特色了。

  散席之后,已是三更天了,若是此時回宮,很可能驚動很多人,李中易索性去了小周氏那里。

  由于沒有了宵禁,擔心擾民,李中易的車隊,繞過了繁華的大路,穿街過巷的趕到了小周氏那里。

  李煜欲圖逃走之后,大周氏被李中易帶進了宮,違命侯府被警政寺和緹騎司的人,聯合封禁了。

  小周氏一直沒見著大周氏,心情難免有些波動。甄氏和何蓮月擔心她悶出了毛病,商量之后,又拉了個牌友過來。

  新來的牌友,是甄氏的手帕交,現任西威侯世子夫人,賈婷芳。

  按照甄氏的本意,原本沒打算把賈婷芳拉入她們的小圈子。因為,甄氏和何蓮月雖是手派交,但是,當年卻有一樁感情公案。

  當初,甄氏開始議親的時候,對方就是西威侯世子。只是,后來陰差陽錯的,甄氏這個倒霉催的,成了中建伯的續弦夫人,而賈婷芳卻成了西威侯世子夫人。

  有了這一層級瓜葛之后,甄氏明知道不是賈婷芳的錯,心里也難免扎了根刺,兩個人的感情,也就變得不那么親密了。

  但是,這么多年下來,中建伯都死了,再大的怨恨,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洗刷,也跟著淡了不少。

  畢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無論是甄氏還是賈婷芳,都無法自主。

  賈婷芳也知道甄氏心里的塊壘。但是,奪婚之事,真的和賈婷芳本人無關,都是她父母私下里干的齷齪事兒。

  和胸有溝壑的大周氏不同,小周氏就是個被慣壞了的貴女,麻將一旦搓起了興致,她就把大周氏給拋在了腦后。

  俗話說的好,三個女人一臺戲。

  她們四個女人湊一堆,就更是一臺熱鬧的大戲了。

  小周氏一邊出牌,一邊笑著調侃賈婷芳:“賈姊姊,你這么晚了還不歸家,就不怕姊夫打你的屁股?”

  賈婷芳也非等閑之輩,她吃吃的一笑,說:“我那個死鬼男人呀,這會子也不知道是躺在哪個歌姬的懷里吃酒呢,他管得著么?”

  甄氏知道底細,不由輕聲嘆道:“我們女人吶,真的是難做。不許納妾吧,罵你不賢。許納妾吧,家里錢又不夠,實在是兩頭受氣。”

  何蓮月知道,中建伯活著的時候,總是帶著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惹得甄氏頻生悶氣。

  她仔細一琢磨,在場的四個女人,個個都有一把心酸的血淚史,唉,都不容易啊!

  “唉,這男人啊,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賈婷芳純粹是有感而發。

  “是啊,是啊。”小周氏想起自己的慘況,格外的有共鳴。

  “那我呢?”

  幾個女人扭頭一看,望見渾身酒氣的李中易,就滿面通紅的站在門口,立時就全嚇呆了。

  賈婷芳僅僅是侯府的世子夫人而已,并沒資格進宮,自然也就不認識李中易了。

  她猛一拍桌子,厲聲喝道:“伺候的下人都死光了么?怎敢放野男人到此間來?”

  這一下,輪到李中易的腦袋,有些發懵了。好家伙,他已經記不起來,有多少年了,居然有人敢當面罵他是野男人?

  甄氏本想起身行禮,無奈何,兩腿一軟,又坐了回去,整個嚇癱了。

  我的小乖乖,這下子可要大禍臨頭了啊!

  何蓮月畢竟是左子光的女人,左子光在皇帝的跟前,還是頗有些顏面的。

  她扶住牌桌站穩之后,趕忙蹲身行禮,顫聲道:“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啊……”賈婷芳目瞪口呆的望著李中易,腦子里一片空白,徹底嚇蒙了。

  這時,小周氏卻嘟起紅唇,滿是委屈的說:“奴家正好要找你呢,你怎么派人把我姊姊的府第給封禁了?”

  關鍵時刻,她混不吝的個性,反而救了場。

  李中易又沒真的喝醉,他自然不可能和自家女人的牌友們一般見識。

  只見,李中易走過去,一把將小周氏抱進了懷中,順勢坐到了錦凳上。

  “羞死人了,你快點放我下來。”在小周氏的叫喊聲中,李中易索性將她橫擺在兩腿上,笑瞇瞇的說,“我替她打,咱們接著玩兒。”

  天下至尊的皇帝,竟然這么的不拘俗禮,小周氏的牌友們全都呆若木雞,傻楞楞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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