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一閃,晴空霹靂般的巨響隨即鉆入趙匡的耳內。
趙匡本能的察覺到情況不妙,他以為是李家軍發射了牛弩,下意識的縮下身子。
還沒趙匡反應過來,兩團黑影夾雜著毀天滅地的神威,掠過趙匡頭頂的盔纓,“咣!”鐵盔被一股颶風般的氣浪吹落,在地面上滾動不停。
“啊……我的腿……”
“娘親啊,我的手……”
“救命……”
“救我……”
趙匡回頭一看,不禁嚇了一大跳,只見兩團黑乎乎的球形物體,仿佛死神的鐮刀一般,威猛無匹的切入禁軍的陣營,肆無忌憚的收割著人命。
有人被攔腰截斷,花花綠綠的腸子淌得滿地都是,人還沒死透,兩只血手在地面上狠狠的抓撓。
有人的手被絞斷了,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滾,凄慘無比的嚷嚷著,“疼,好疼啊,疼死我了……”
有人被砸中了腦袋,死得倒是挺痛快,但是,血腥模糊的腦漿濺得到處都是,令人格外的觸目驚心。
這是怎么回事?沒等趙匡醒悟過來,已經完成了試射校正的李永堂,隨即下達了全面開火的命令,“三輪速射,坐標……風向偏北……開火!”
一道道黑影掠過趙匡的頭頂,砸進了禁軍的防線,原本深深扎入地下的一大排木柵欄,居然被連根絞起,狠狠的滾入禁軍的方陣,引來了二次傷害。
趙匡不由目瞪口呆,這,這難道是天譴,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人間地獄一般的凄慘場景,把趙匡震懾的懵了,清醒,接著懵,又以為醒了,周而復始。
“天神的懲罰……”
“我的娘親呀,老天爺居然站在李中易那一邊……”
“快跑啊……”亂軍之中,有人大喊了一嗓子,隨即禁軍的陣形大亂,軍官們都還懵著,居然沒人阻止大股禁軍的逃跑。
“嘩……”軍心一旦渙散,就再難收拾,很多人扔掉手里的武器,轉身就跑,再不敢回頭。
“家主,大軍敗了,小的們保著您殺出去。”趙家的心腹家將趙九,見趙匡一會笑一會又發楞,不由急紅了眼,大聲喝斥周圍的家將,“還能喘氣的,都別楞著了,趕緊護著家主從后嶺下去,那里有馬。”
一時間,眾家將們簇擁著神色變幻莫測的趙匡,跟著敗軍就逃向了后山。
李中易久久不愿放下手里的單筒望遠鏡,區區百余發鏈彈而已,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擊潰了趙老二麾下的一萬禁軍。
大量火炮的狂轟濫炸,只有冷兵器的禁軍戰士再多,也不堪一擊,這便是武器技術進步產生的代差,所蘊藏的巨大威力!
有什么樣的武器,就打什么樣的仗!
同樣配備神臂弩的朝廷禁軍,在有效射程長達600米的6磅青銅火炮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和鐵球彈的滾動殺傷力相比,兩顆鐵球彈連在一起發射的鏈彈,簡直是惡魔賜于人類的屠殺神器。
威猛無匹的那一絞,十幾名士兵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怎能不嚇破了膽?
李中易收起單筒望遠鏡,扭頭問廖山河:“楚雄應該已經帶人守在了后山吧?”
廖山河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的,居然沒有及時的回答李中易的問題。
李中易笑了笑,鏈彈的威力,廖山河以前其實也見識過。只是,眼前血腥的一幕,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廖山河,僅僅是齊射鏈彈的威力,簡直大得驚人。
“爺,無敵了!”廖山河半晌沒說話,冷不丁的冒出這么一句腦殘的話,令李中易簡直是哭笑不得。
“你小子呀,知道什么叫無敵?”李中易斜睨著廖山河,慢慢吞吞的說,“你這是典型的武器決定論,十分的有害!實際上,決定武器效能最大化的終究還是合格的將軍和戰士。”
廖山河臉色一苦,只要是他失言了,李中易必有輕重不一的懲罰。
果然不出廖山河所料,李中易指著一旁總打響鼻的“血殺”,淡淡的說:“在泥里滾了這么些天,我的這個干兒子臟得厲害了,你說,安排誰來洗呢?”
這還用問么?廖山河涎著臉說:“爺,血殺兒最喜歡我了,只要一看見我,就亂嗅亂咬,可親熱了。”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廖山河這小子簡直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已經玩皮了!
“嗯,這就對了嘛,血殺的那口子也夠臟的,你一并都刷洗干凈咯?”李中易故意抬高了價碼,等著看廖山河怎么繼續皮下去?
廖山河頓時軟了腰,他哪里斗得過李中易呢,只得苦著臉求饒:“爺,小的錯了,還是先把血殺洗剝干凈吧?”
李中易沒去看廖山河,他早就知道戰斗的結果,所以早早的派出了楚雄,目的是想生擒了趙匡。
以前,李中易始終對趙匡有一種深深的忌憚感。畢竟,趙老二那可是悍然發動了陳橋兵變的家伙,膽子比天大,有啥不敢干?
如今,李中易折騰出了八萬精銳的的戰兵,又有幾萬預備的鄉軍做后盾,區區趙老二而已,有啥可怕的?
老話說的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此次臥龍嶺戰役,趙匡連李家軍的影子都還沒看見,一萬大軍便被漫天飛舞的鏈彈給嚇敗了,還有比這個更慘的敗仗么?
忽然,李中易心思猛的一動,隨即喚來身邊的親牙,小聲叮囑了一番,便讓去找楚雄了。
大勝之后,該做哪些事,近衛軍和第一軍的將士們也都是熟門熟路的,根本不需要李中易多做干預。
李中易回到大帳之中,卸掉鎧甲之后,剛換上一襲青色儒衫,就聽傳令官來報:“稟主上,韓通大軍的前鋒,已經距離此地不足二十里地。”
哼哼,韓通顯然是打著驅虎吞狼的如意算盤,卻不成想,趙匡不僅敗得很快,而且敗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