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突然,陳默從池中冒出頭來,嘴里一口冰泉沖著他噴了出去。很準,足足噴了來人一臉。
機不可失,趁著對方閉眼瞬間。一把拉住他手臂,“撲通”又一聲,將人拽進了池中,愣是踩著他的肩頭一躍而起,穩穩落在池邊。
“噗”,對方反應也快,瞬間也冒出了腦袋,正準備反噴陳默一臉時,卻又頓住了動作。
只見陳默蹲坐在池邊,居然伸出了一只手掌給他。
陳默神念何等精純?在銀狐面具猛收那股冷煞時,就已經察覺到對方并非想將自己置于死地,臨近危險時,反倒生出些許擔心。顯然,他對自己沒有太深的敵意。
順勢跌進池中,一方面是想看對方反應。另一方面嘛,從來都是自己坑別人。哪有像今天,搞得差點哭爹喊娘了,也算“警告”對方,別以為我陳默好欺負。
“哼哼。”銀狐面具無奈一笑,顯然也知道了陳默的“陰謀”,啪的一聲,抓住的他的手,順勢起身,跳到了池邊。
一瞬間,在握著對方強勁有力手掌的一瞬間,陳默腦中浮現出一個熟悉的感覺,卻又頃刻消散,沒了蹤影。
不多會兒,一簇篝火映地的山洞內一片昏黃。
幾個回合下來,陳默搞得落湯雞一樣,此時正赤裸著上身烤火。在一個自制木架上搭著濕漉漉的長衫,放在篝火旁邊烘烤得一縷縷白霧騰升而起。
赤裸的肌膚上,各種猙獰傷疤清晰可見,詮釋著他這些年的修煉旅途何等兇險,絕非是溫室中的花朵,受盡了各種磨難。
“老兄,你不烤一下你的衣服?”陳默主動招呼說。
“看來你經歷過不少惡戰。”銀狐面具答非所問,反倒關心起陳默身上的傷疤。
一絲少有的溫暖襲上陳默心頭,可以斷定,并非來自面前篝火。
“大哥?”陳默心中微微一顫,但馬上又暗中搖頭。這不可能是大哥,自從他廢掉的氣海被修復后,無非兩年時間,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擁有這般修為,這不現實。
何況,這人無論是氣質還是身材,都和大哥不太一樣。
“呵呵,闖蕩天下,受傷是在所難免的。敢問兄臺尊姓大名?”陳默對這銀狐面具,也生起了一股好感。剛才對戰時,若非他不顧寒煞反噬,收起了七八分力量,自己受傷是在所難免。
“在下姓陳,名岳。”
“你也姓陳?”陳默恍然大悟,難怪對方不下死手,原來同屬一個姓氏。笑著說:“我們陳家可沒你這號人,難道你是外族陳姓?”
“哈哈,兄弟所言不差,我就是來自宗族!”陳岳爽朗的笑著說:“我們陳家可是大姓,你這重玄城陳家,不過是微小的支脈。我游歷而過,聽說咱陳家小小支脈中出現了個了不得的天才,就來看看了。今日一見,果然了不起,你還沒到十八歲吧?就已經是先天初階了,戰力更是驚人,不錯,不錯!”
“多謝夸贊,不過你更厲害一些,先天高階?還是半步天階?”陳默客氣的寒暄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對方定有高深的斂息手法,憑自己如此精純的神念,竟然無法偵測他真正的實力。
看他穿著打扮,定然是家境富裕,估摸年紀無非也就是二十啷當左右。如此年輕,就有這般高深莫測的修為,讓自己頗感自愧不如。對于習武之人來說,資源實在是太重要了。
“我這實力不過是投機取巧而來。倒是兄弟你,資質不俗,今后修為定是不可估量。”陳岳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語氣和藹,眼神沒了陰冷,反而是很欣賞和期待:“就算是天階王者,也未必不可期啊。”
“陳大哥過譽了,能否成為天階,還得有氣運和機遇。
”陳默拱手謙遜說,對于此人。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熟悉感。
也許大家都是姓陳,而且陳岳他氣度不凡,頗有兄長的敦厚感。
“哈哈,既然你稱我為大哥,那我也不能白白應承下來,我這送你一份見面禮。”陳岳歡喜的幾掌朗聲一笑,那狐眼銀色面具下眼睛,險些瞇成了一條縫隙。
手掌揮動,激蕩起一絲白色玄氣。
“嚶”一道白玉光芒從儲物戒中投射而出。
見面禮?陳默剛想婉拒時,卻猛地瞳孔一縮,只見熒光之中居然漂浮著一片晶瑩剔透的玉片。這東西,他并不陌生,而且幾次三番為它險些喪命。
“玉玦!”陳默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對,就是這玉玦,太荒奔雷道道統傳承的一部分。既然你有心破開棋局解讀它,戰斗拳意之中,有太荒奔雷道意境傳承,想必這玉玦是你所需要的東西。”
陳岳將玉玦夾在指間,遞給了陳默。
玉玦入手,一絲溫涼感傳來,陳默神念掃過,脈絡之中那雷電般的神妙符文,令人唏噓不已,這的確是塊真的玉玦。
只是,以前每次獲得玉玦時,哪一次不是千難萬難?甚至那瞿木慶,為了一枚玉玦,鬧出了多大的動靜?
“陳大哥,這……”雖然很想得到,但如此寶物。來的實在突然,倒讓陳默有種受之有愧的感覺。
“寶劍識英雄,玉玦覓良主。你能叫我一聲大哥,就是投緣,我就不能送你一枚玉玦?”陳岳狐眼一皺,冷哼說:“看你還算是個爽快漢子,沒想到如此婆婆媽媽。這東西放在我手上也沒多大用處,你若不要,我這就毀了它……”
“等等!”陳默急忙阻止說:“好好,陳大哥我收下就是。”
“這才爽快,像個男子漢。”陳岳爽朗的笑了起來,手臂一揮,白麾漂浮揚起,轉身繼續說:“不知我們是否有幸解開太荒奔雷道塵封已久的面紗,還是看看那棋局該如何破解吧。”邊說邊徑直走向密室。
陳默收了玉玦,心下又是歡喜,又是對這陳岳欽佩。只為一句大哥,一個投緣,就把如此寶貝送給了自己。如此心胸,真叫自己汗顏不已。
順手從木架上撩起長衫,似是模仿陳岳一樣,大臂一揮,想要穿在身上。
長衫不給力,直接沒過陳默頭頂,飄落在地上。
“看來還真趕不上人家的瀟灑。”陳默無語的俯身撿起長衫。
“什么東西?”還沒有碰到衣物,長衫下面突然頂起一個凸點,瞬間把它疊的整整齊齊。
小八,雙手捧著長衫,供奉般的遞了過來。一雙賊溜溜的眼睛里,滿是心虛討好。
“砰!”一根手指彈在小八腦袋上。
“你這慫貨,剛才干嘛去了?”一把收起長衫,陳默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
小八眼中滿是委屈,您老不知道,那家伙的眼神有多可怕。還有,要不是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真正的殺意,霸哥又怎會不罩你?
嘀咕之中,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白麾披肩的陳岳,站在棋盤旁邊,大致觀察棋局態勢。正如陳默所言,棋局明顯已經到了收官之態。
“落子可抵生死,進退能分強庸。”讀一遍刻在一旁的銘文,陳岳若有所思。
“陳大哥有何見解?”陳默詢問道。
“剛才一戰,賢弟你感覺我那招乾魂冰焰如何?”陳岳答非所問,視線依舊放在棋盤之上。
“當然是勢不可擋,輕易可斷他人生死。”
“若當時我不收手,賢弟你甘心嗎?”
“強庸不敢說,兄弟我定當拼死一搏。”
“呵呵,好一個生死強庸,那我們此時又算什么。”
“此時,當然是和好了,和……”陳默恍然大悟,忙掃視一遍棋局。
背負著雙手,陳岳渡步在棋盤旁邊,氣定神閑的說:“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先人所留下的玄機,已經刻在了銘文上,就是想提醒后來者,生死不可取,強庸不必分,應當選的是,和。”
陳岳猛然回頭,狐眼銀面下一雙眼睛,瞳孔猛得一縮。一枚紅色棋子“嗖”的一聲納入指間,果斷選擇勢孤求和,落子五六之上。
驀然,落子之處。閃現出一道金色光芒,沿著棋局紋路,一路延伸,迅速遍布整個棋盤。金芒浮動間,將棋盤中紅藍棋子托舉而起。驟然,懸浮棋子猶如星辰漩渦一般,迅速逆轉開來。攪動形成了氣流,卷得是飛沙走石,激的兩人連連后退。
“砰……”
一聲爆響,棋盤石凳俱毀,碎石散落到四周。幾乎在同一時間,閃過一道金光,棋子凝聚在一起,逆轉驟停,幻化而出一枚紅藍相間九面棱角的靈石,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轉瞬間,棱角靈石直沖那面刻著太荒奔雷道的石壁而去,轟然一聲,一波氣浪在交擊處迸發開來。
面前巖壁一陣劇烈晃動,碎石散落。那高達數丈,厚約數尺,重達數萬斤的巖壁,伴隨著隆隆之音,緩緩向一側開啟。
縫隙漸大,一道金光如旭日東升,映射而出。
將陳默陳岳兩人,齊齊籠罩在內,兩人齊齊踏出一步。
霎時間,斗轉星移,大地瞬息萬變,小小一步邁出,卻如同行進了千萬里。兩人眨眼間便站在一處方圓數千里,空曠無物的山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