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這死字,在冥幽蓮玉唇里輕輕飄出,就好似是一條美輪美奐柔軟的絲絳,悠悠然、軟綿綿地化成了一個套,任何人怎么都無法拒絕,被籠上心臟。司徒北仿佛已經知道下一刻,即將要發生什么似地,可是卻怎么也無法移動步伐和身軀。
“撲哧。”
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響,好似是捏爆了什么一般,慘叫聲戛然而止。
可這聲響卻好似有無窮的力量,那原本籠罩心上仿佛若有若無的綿軟絲絳,一下子變成了奪命勒繩令所有人的心臟同時,猛然一緊,司徒北瞳孔驟縮。
死了?司徒北就這么死了?
一代半步天階的強者就這樣死了?
抹殺!又是抹殺!
適才司徒北以強硬之勢出現,霸道的擊傷曲星河,讓陳家所有人都是心底瓦涼。可這才過了多久,這一代強者便是煙消云散,連個全尸都沒留下。
極大的落差任誰都一時間無法習慣,方才如夢驚醒的眾人發現全身好像剛剛洗了個冷水澡,盡數濕透。
“呼啦啦……”一陣大風吹來,這大太陽底下的寒意仿佛更甚,讓在場不少人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遙遙望著那個此刻已然重新恢復至冰冷美女樣的人,皆是心驚膽顫不已。
冥幽蓮一枚飄飄,全身玄煞被吹散,菩薩羅剎統統消失。無數黑色的飛灰仿若是自由解放的黑蝴蝶,向著莫名的遠方進去,黑壓壓地爭先恐后涌向地獄。
隨后,冥幽蓮仙女落凡一樣走向陳默。
一步,兩步,三步……
“……噗通。”
當冥幽蓮向這邊靠近陳家這邊,終于有人再也受不了這股莫名的壓力,一下子倒了下去。可卻沒人敢笑話他,更沒人敢笑。
他這么一倒,仿佛是往平靜的水面猛砸石塊,不少人都是紛紛支持不住,腳下一軟向后倒去。
陳默看著向他走過來的絕色女子,眼中沒有任何表情,但是身子,卻不自覺地縮了縮,而喉結也是艱澀地上下動了一下。
看著她的模樣,心虛發慌不已,只得咧嘴干笑了兩聲。半年多沒見,這女魔頭氣勢更冷,更加可怕了啊。而且實力,也是為之暴增了。
哪怕是遇到當初那個大魔王,也未必打不過。
他看著冥幽蓮走到身前蹲下,心臟沉悶而壓抑的跳動,仿佛拼命掙扎著要逃離這個身軀。
“嗤啦——”長長刺耳聲響起,陳默衣衫布帛橫飛,露出了他健壯的胸膛。
這惹得陳默心頭一陣凌亂,忍不住倒退了兩步,捂著胸口驚懼不已。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之下,這姑奶奶是意欲何為?
至于剛才還在陳默懷里,奄奄一息,和他大玩傷感悲情戲的小八,嗖的一聲逃竄掉了,躲到了碎石堆下,扒拉了一堆亂石塊把自己埋在了里面。一副女魔王你愛對他做啥就做啥,反正霸哥不罩他了的無情樣。
那種逃跑的速度,哪里還有半點重傷模樣?惹得陳默一陣無語,暗罵這只烏龜真沒義氣。
“快……快跑啊……”看到司徒北身死,不落城這邊的人,在愣神之后,終于反應了過來。也不知道是誰,舌頭打結地說了這么一句,隨后所有人便是跌跌撞撞地向外沖去。
“殺!”無論是陳家還是曲星河這邊因為瞿木慶事件都元氣大傷,心理面本就存了一口怨氣,之前還被這半步天階給壓著難以出頭。
現在對方主心骨已死,自然是痛打落水狗一刻都不愿意放過。
“啊……”沖殺之聲嘩然一片,一個剛要逃出陳家大院門的不落城弟子當場斃命,一顆腦袋斜飛而起,血柱直飆,將陳家本就朱紅色的鐵釘大門染得鮮艷動魄。沒了頭的身軀走了兩下倒地,手腕搭在了門框上。
當第一個不落城的弟子被砍殺之后,接二連三的弟子隨后皆被屠砍。這些重玄城和陳家的弟子猶如一群發了瘋的復仇惡狼,兇殘無比地在這群已經變的毫無抵抗能力的綿羊之中,肆虐屠戮。
當然,里面也有稍強一些的想抵抗,可結果卻是迎來一群人的圍砍,一時間陳家大院的門口竟是被尸體堆砌堵了起來。
喊殺,慘叫,怒喝,嘈雜混成一片。
而在青石臺上,這些悠遠的聲音時斷時續地飄了過來。
陳默艱難的咽著口水,偷偷看著她眼神幽幽的注視著自己赤~裸的上身,
臉色有些發燙,低聲弱弱地說:“冥,冥仙子……這個,那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過咱能……唔~啊,好吧,好吧,你想怎么……咦?”
驕陽正盛。
陳默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那雙晶瑩如玉的手,正認真的幫自己包扎著傷口。那如空谷芝蘭般的幽香,飄飄裊裊的鉆入到自己鼻中,撩撥著心弦。
淡淡的溫暖感,油然而生。
對比著那滿場殺戮,卻顯得寧靜而又安詳。
片刻之后,陳氏家族各處尸橫遍地,鮮血橫流。
在曲星河,懷老等高手的幫助下,陳家,終于贏得了這無比艱難的一戰。對方逃走者,只有包括齊白在內的寥寥幾位助拳先天。
至于瞿木慶和司徒北的嫡系人馬,幾乎死的干干凈凈。
略收拾了一番戰場后,陳氏高層立馬開始招待起曲星河,懷老,包威等助拳援軍。
尤其是陳默,一一上前感謝。
“哼!”曲星河對陳默,仍有芥蒂,一張冷臉丟了過去。又看了看跟在陳默身旁,周身散發著陰煞冰冷之氣的冥幽蓮,原本想發作一二的脾氣,頓時收了起來,不敢造次。
便是連半步天階的三將軍包威,也半絲不敢惹那看起來清清冷冷的冥幽蓮。開玩笑,人家可是在正面作戰中,硬碰硬的把司徒北干掉了。
他包威即便再自負,也不認為自己能比司徒北強到哪里去。
至于陳家人,寒暄幾句,發現對方不理人時。索性假裝她不存在,直接丟給了陳默招待。到了現在,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女子絕對是沖著陳默而來。
幽幽醒轉的曲天瑤,外加赫連火舞,分別以各種眼神打量著冥幽蓮。
陳默一陣毛骨悚然,只得裝模作樣的開始檢查起戰利品來,瞿木慶是自己打死的,他的戰利品自然完全屬于自己。打開那儲物戒一看,頓時忘記了各種傷痛。
最惹他注意的,要數那塊古樸厚重,紋飾著一些若隱若現玄奧符文的玉玦。另外,還有一部靈品中階的身法雷音步。
其余金票,丹藥,以及各種材料,粗略估算了一番,起碼得值個兩百萬兩。
這家伙,可真富裕啊,不愧是出身大家族,大宗派的天之驕子。
看到那枚玉玦,陳默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玉玦,一切都是源自于這玉玦。若非瞿木慶圖謀陳家的玉玦,又怎么會惹出如此一場又一場的風波?
原來那家伙,早已經得到了一枚玉玦。難怪……
只是陳默也心下暗暗奇怪,既然他得到了玉玦,為何身上沒有半點太荒奔雷道的意蘊?反而是修煉了幽冥魔氣?
那旁曲星河等人也是為這一場浩劫唏噓不已,聊到了瞿木慶所圖的陳家玉玦,言語中隱約透著些好奇。
陳默對曲星河,自然是感激之極,對此毫不吝嗇,從儲物戒中拿出了陳家原先那塊給他看。那塊玉玦之中的太荒奔雷道拳意,已經被自己徹底吸收,沒有了作用。
眾人也只是傳閱了一番后,便還給了陳默。唯有三將軍包威,思索了一番后說:“我倒是記得,太子殿下也有這么一塊玉玦,無論是形狀模樣,都十分相似。”
陳默心中微微一動。
正在此時,天空中一聲嘶鳴聲傳來,只見一匹長著羽翼的飛馬馱著一人,快如閃電的飛沖下來,那人韁繩一拉,準確無誤的停在天威將軍包威面前。
馬上之人一身厚重戰甲,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拱手,火急火燎道:“將軍,陛下病重。太子殿下讓你速回皇城。”
包威一聽,神色一凜,轉頭跟曲新河等人拱手道別,跨上飛天翼馬坐在后面。忽然想到什么,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交給了陳默。
“陳公子,聽說你是長春谷圣地傳人,又治好過曲小姐的頑疾。此番事了后,希望你能去皇城一趟,若能治好陛下,那是天大功勞,到時候你的任何要求,太子殿下都會毫不吝嗇。”
陳默心中一動,去皇城?看似是個不錯的主意。尤其是那太子殿下還有一枚玉玦……略一猶豫后,就拱手說:“包將軍請放心,就沖著您能不遠萬里前來助陣,陳某也定會前去略盡綿薄之力。”
“那就多謝了。”包威拱手后,匆匆駕著飛馬騰空離去。
而自己身后,聽到一些抽氣聲響起,有人已在咋舌稱贊:“不愧是大風國皇族,財力雄厚。飛天翼馬一匹價值千萬兩黃金,據說此馬能日行數千里,天涯咫尺之間。”
對于那飛天翼馬,陳默也是羨慕不已,可惜那玩意太貴,且有價無市。神獸玄龜,貌似也是騎寵啊。自家那只烏龜……
“噗!”危險之后,小八不知道從哪里鉆了過來,不屑的吐了道水箭。什么飛天翼馬,哪有霸哥威風凜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