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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章二十二 自下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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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牧者之城的新主人,杜蘭德.森德羅特。”杜蘭德平平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內心卻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淡定。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說完之后就停頓下來,心中猛地冒出一個念頭:這算是,終于正式站上大陸舞臺,從暗面走向明處了?

  “挺好的。”杜蘭德微微一笑,發現自己心中最后那隱隱約約的一絲對公開身份的排斥感,也隨著自己主動說出來,而徹底煙消云散。

  從今天起,“森德羅特”這個所有戰斗法師在異位面共用姓氏,注定將與牧城新主這個全新的身份相互結合,傳播到大陸各處。

  杜蘭德沒有立刻繼續說下去,而是靜靜地站在空中,細細感受這一刻的難言情緒,同時他也要給城中的獵人們消化信息的時間。

  在永輝攻城的那一場大戰之中,并非所有人都看到了杜蘭德與米蘭德之間的對峙與戰斗,事實上,沒看到的占了絕大多數,看到的才是小部分。可以說,大部分人對杜蘭德的印象,還停留在紅鷹針對杜蘭德的那場審判大會上,杜蘭德以一己之力對抗牧城之車……

  只有那些視力和感知能力十分優秀的七星巔峰獵人,才能站在牧城之中,看到牧場北方上空的杜蘭德。

  正因看到,所以知道杜蘭德有多強,至少和名震大陸的永輝第一大騎士是一個級別的大人物。也正因如此,這一次城中暴亂,幾乎所有七星巔峰獵人們都非常安靜地沒有行動,唯一一個膽大包天出手的七星巔峰獵人,則在元素心臟的強勁搏動中,被三王和杜蘭德刻意直接震死。

  杜蘭德.森德羅特?

  牧者之城的新主人?

  聽到杜蘭德的話,城中大多數人都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

  在杜蘭德和紅鷹爆發沖突之前,他只是一個終ri游蕩在城中各處的神秘獵人,熟識的人很多。不止上城區的高階獵人們,就連下城區的中低階獵人們也有不少和杜蘭德一起喝過酒。那時候的杜蘭德充滿神秘,但是還算挺好相處。

  之后杜蘭德與紅鷹狠狠碰撞,審判大會上,以一己之力挑戰牧城之車,那次事件過后,杜蘭德變得更神秘了。在牧城中的名氣變得極大。

  再后來,杜蘭德全程參加了新車選拔,參加選拔的七星巔峰獵人們無比近距離地見過杜蘭德,甚至聊過一兩句。

  那個一直在城中晃悠的杜蘭德,那個和一群低階獵人喝酒的杜蘭德,居然……居然是整座牧者之城的主人?!

  在獵人們的印象中。杜蘭德雖然神秘,卻似乎就在身邊,觸手可及,非常真實,如今的杜蘭德卻如一座橫在面前的巍峨巨山,看得見,卻遙遠巨大到難以觸碰。也不敢觸碰的地步。這種近距離的真實之感和遠距離的敬畏之感混雜在一起,讓人不由為之失語。

  不止獵人,肯特、其他六位牧城之車、薇薇安、水晶……這些相對而言比較熟悉杜蘭德的人,也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只有安德麗雅表現得最平靜,畢竟皇后已經告訴過她:杜蘭德將接手牧者之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成為牧者之城的統治者。

  安德雷亞雙眸閃動著異樣的神采,看著靜立空中的那個身影。嘴角勾起一道有些自豪、又有些期待的笑容:“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麻煩之處,鎮壓容易,鎮壓下來之后,怎么處理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麻煩啊……杜蘭德,你會怎么處理呢?”

  鎮壓暴亂的方式與手段大多相仿,無非是以殺止殺。當局勢即將失控時,制止暴力的唯一迅速有效辦法。大概就是更加的暴力。

  然而,鎮壓過后,可就不再只是一些殺人虐人的體力活兒了,這時候的處理非常重要。也常常微妙,一個疏忽大意就可能深埋禍根。

  杜蘭德深深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在說出自己的身份之前,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有關如何處理這次事件的重要決定。

  “——所有一星到三星的獵人,上前一步。”杜蘭德平和卻不容違抗的聲音,在城中隆隆炸響。

  一星到三星,統一被劃分到“低階獵人”的范疇中去,他們是獵人群體中個體實力最弱的,也是總體數量最多的。這一次暴亂,城中超過六成的獵人參與進來,低階獵人就占了六成中的接近四成,黑壓壓一片涌向上城區的獵人中,大多數都是這些平ri里沒資格去上城區享受的低階獵人。這些家伙膽子倒是有點,可惜愚蠢短見,而且以他們的實力也搶不到太多東西,反而在相互之間的推擠、暗斗和踐踏之中死傷了不少。

  聽到杜蘭德的話,主要分布在上城區各處的低階獵人們臉色驚慌難看,猶猶豫豫地依照吩咐,上前一步,不少人手中還拿著搶來的器物和財富。

  杜蘭德目光掃過腳下的城池,臉色微冷道:“我再說一遍,所有一星到三星的獵人,上前一步,別自作聰明!”

  話音落下,一些剛才沒有移動腳步的人心中猛地一寒,也哆哆嗦嗦地站了出來。

  杜蘭德這才滿意一笑,擺擺手說:“各自散了。”

  “…………”低階獵人們愣住了,呆了好半晌后,有人后反勁兒似的驚呼一聲:“什么?!!”

  “我說,所有三星或三星以下的獵人,請以最安靜、最圓潤、最謹小慎微的方式,給我滾回家里,老實呆著!有關你們的處罰會在三天內送到你們手中。”杜蘭德淡淡地說著:“我說了,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不會濫殺,當然也不會輕易赦免你們。肆無忌憚搞了一次暴動,沒道理半點代價都不付?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直接自裁的,頂多罰點款,嗯,沒錯,就是罰款。”

  杜蘭德輕描淡寫地說完。低階獵人們又愣了片刻,旋即一哄而散。參加了一場暴亂,本都開始為小命擔心了,結果居然只罰了一點款?這種好事誰會拒絕!

  羅德有些不解地上前輕聲說:“大人,這樣真的好嗎?這些家伙好歹參與了暴亂,而且是暴動的主體,就這么寬恕了他們?”

  杜蘭德頭也不回地靜靜說道:“他們在數量上的確是暴亂的主體。造成的破壞和威脅卻是最小的,一些三級甚至還不到的低階職業者而已,叫得再起勁,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必在意。況且我若殺了他們,牧城人口直接縮減近四成。殺是殺爽了,可到頭來還是要想辦法補充這一階層的人口,你能保證新補充的人就比現在這批要好?”

  羅德想了一下,點頭道:“明白了。”

  杜蘭德又補充了一句:“罰款的時候,記得給我往狠里罰!朝死里罰!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要罰得他們連內褲都穿不起!這些家伙折騰出這么混帳的破事兒。能保住一條命就是萬幸,還真以為我這么輕易地就寬恕他們的罪行了?哼,天真……”

  很快,所有低階獵人們便各歸各位,杜蘭德非常寬容的處理措施讓不少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氣,看起來,只要乖乖地不要亂跑,杜蘭德的確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不是濫殺之人”。

  杜蘭德微微一笑。又和顏悅色地要求所有參與暴動的四星和五星獵人到獵手大廳前的廣場上集合。

  已經定下心來的四星五星獵人們依言而行,在他們全部聚集起來之后,卻驟然臉色狂變,因為杜蘭德臉色冷淡,伸手一指,異常簡潔干脆地說:“抓起來,一個不留。”

  “什么?”

  “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

  四星五星獵人占據六成暴動獵人中的一成半。聞言立刻sāo動起來。

  羅德和羅格一言不發地同時踏前一步,澎湃的精神力席卷而出,化為一道道無形的繩索將人捆得結結實實,獵手大廳的武裝力量立刻在羅特的指揮下蜂擁而上。將這些暴徒抓捕。

  杜蘭德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面對那些四星五星獵人們瘋狂的咒罵,他就像什么都沒聽見,靜立虛空,一動不動。

  很快,所有四星五星獵人盡數被捕。

  羅德恭敬問道:“大人,這些人怎么處理?”

  杜蘭德深深吸了口氣,說:“還能怎么處理?他們實力不弱,又數量眾多,這批人才是暴亂的主力軍,是破壞力最大的一群人。”

  頓了頓,杜蘭德森冷地說:“對于這批人,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總之,他們沒有機會再出現在牧者之城中了。”

  羅德略一思索,又問道:“您是說,直接在牢中處死?不用公開處決嗎?這樣的威懾效果可能會更大更好一些。”

  杜蘭德卻搖搖頭說:“適可而止就好,讓全城的人都猜到這批人死了,但又不讓他們看到,這種看不見的恐懼感才最有效。”

  “那些沒有參與暴亂的四星五星獵人呢?”羅格插口道。

  杜蘭德理所應當地答道:“重重獎賞。”

  至此,低階獵人得到了相對寬厚的處理,中高階獵人卻恰恰相反,全部被捕,至于他們未來的命運如何,一些敏銳之人已經有所猜測。這讓本來有些輕松下來的氛圍又一下提緊,于是,當杜蘭德開始點六星獵人的名時,六星獵人們立刻提起十分精惕。

  杜蘭德說得相當直接,半點拐彎抹角也沒有:“給你們兩個選擇,要么自裁,要么加入獵手大廳,無償為獵手大廳服務十年。”

  “……十年!”一名膽子較大的六星獵人站出來,沉聲說道:“我們倒不是不愿意接受第二種選擇,只不過,十年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這種時刻有勇氣站出來,并大聲表達意見,這人的所作所為也算難得,然而杜蘭德只瞥了他一眼,就搖頭說:“你可以不用擔心這些。”

  “啊?為什么?”

  杜蘭德和顏悅色地說:“我記得你,你叫尼瑪爾,是?我以前似乎和你一起喝過酒。”

  尼瑪爾受寵若驚道:“沒想到杜蘭德大人還記得我。”

  杜蘭德繼續說道:“這里是牧者之城,大家都是黑暗世界的強者,掠奪是我們的天性,不過……搶錢可以,欺負女人可不行,尼瑪爾,你說說看,你剛才欺辱了多少女人?”

  尼瑪爾立刻全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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