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菲菲的表情,有些驚恐和害怕。試想,一個和自己一起居住的男人,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的傷疤,而且有的看起來還是某些利器造成的,以及有幾處疑似槍傷的地方。
非但如此,他的左手臂上,還紋著一個栩栩如生的狼頭,狼眼陰森而兇殘,閃著懾人的寒光。
怎么看,這家伙都不像是一個簡單的好人。雖然歐陽菲菲也從未把他當做是個好人。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已經超過了她的想象和能承受范圍。從小到大,她的生活環境,接觸的人,都是正兒八經的,至少表面上是。至于什么混混,歹徒,之類的,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更何況這么個看起來極像亡命之徒的匪類。
看到她驚慌失措,面色煞白的依靠在墻上,就像是見到了一個窮兇極惡的壞人一個模樣。王庸卻是笑了起來,要同居半年之久呢,天氣漸漸熱起來了,雷青可以肯定到時候會被她發現。
與其到時候麻煩,還不如趁此機會讓她先有個心理準備。如果她實在接受不了,大可以走人,還能省了自己很多麻煩。
“你你~”歐陽菲菲捂著嘴,秀目圓睜的說。
“什么你你你的?”王庸故意齜了齜牙齒,露出了一副黑社會大哥般的兇相說:“看什么看,沒見過壞人啊?”
雖然他身上的傷疤和紋身,讓歐陽菲菲有些害怕。但她終究也是一個總裁級人物,不是那種還未出道的小女孩,多少也是經歷了些風雨的。被王庸那一句話,也是嗆得火氣蹭蹭蹭上來:“壞人就很了不起啊?兇什么兇?王庸,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做過些什么事情。但是現在,你是我員工。以后你在公司,就得遵守我的規矩。”
在度過了最初的震驚和害怕之后,歐陽菲菲倒是很快適應了下來。畢竟是慕伯伯親自拜托的人,再怎么樣也是可以相信的。再度仔細看他時,卻是發現,他的身材還真是很勻稱,肌肉一塊塊的很分明,但不算太鼓脹,倒是很有流線型。至于那些傷疤和那個狼頭紋身,非但沒有破壞美感,反而是給他憑添了幾分邪魅而危險的另類的神秘氣息。讓她忍不住的去猜想,他究竟經歷了些什么事情,他的傷疤是怎么回事?那個狼頭,又是什么意思?這家伙,不會曾經是個混混吧?然后改邪歸正,想找一份正經的工作?他以前有沒有砍過人?
呃,女人的想象力也是很驚人的。很自然而然的,歐陽菲菲在面對種種神秘而危險的疑惑時,也是難以免俗的遐想連篇了起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通俗而古老的諺語之所以能流傳甚廣,那是因為這的確是個事實。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一個文質彬彬不茍言笑的書呆子,和一個油腔滑調,卻懂哄女人開心的壞蛋相比。很明顯后者更具有誘惑力,也更具有挑戰性。
不過,王庸卻并沒有試圖獵艷的心思。對他來說,歐陽菲菲這樣的女人一旦沾上了手,就會變得非常麻煩。
“老總,你想的太多了。”王庸見她眼神閃爍,便知道她在發揮想象力了。沒好氣的說:“我這狼頭,是年輕的時候貪玩,追求刺激紋上的。至于身上的傷疤,我在國外做建筑工。你知道,在國外混口飯吃吃不容易。為了生存免不了和當地流氓打架爭地盤,有的,是在一次建筑事故里,留下的。你看看這個圓孔,唉,那次事故里,我被壓在了建筑垃圾下,鋼筋從這里插了進去,幸虧我命大。還有你看看這里,很像是被匕首捅的吧?呵呵,其實還是那次事故,捅進了一根尖銳的鋼條。”
順著他的言語和手勢誘導,歐陽菲菲不知不覺將目光看向了他肋下,果然是一道十分兇險的傷疤。雖然王庸說得一副好輕松的樣子,但即便是看著,她依舊是覺得觸目驚心,不禁想想當初王庸被壓在坍塌的建筑物下,滿身都是塵土和鮮血,被鋼筋,鋼條之類插在了致命要害上,鮮血泊泊,生命垂危的可憐模樣。
“你在國外當過工?偷渡還是簽約去的?為什么要出去?”她雖然沒有深入了解過這個行業,卻也知道這是一個危險性極高,沒有保障,沒有人權的工作。他受了那么嚴重的傷,還能夠活下來。還當真是如他自己所說,命大。一時間,心下倒是對他隱隱有了些同情,厭惡感也消散了許多。
“當然是偷渡的,至于為什么。”王庸斜眼瞄了他一下說:“歐陽大小姐,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種好命,出身在富貴家庭,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我出去,當然是為了賺錢。”
“賺錢有很多種辦法的,不用這樣玩命吧?”歐陽菲菲對此不敢茍同的皺著眉頭說:“你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心下有些釋然,難怪這家伙,財迷財成這個樣子,估猜是窮怕了。
“所以,我這不是偷偷回國了嗎?”王庸見目的基本已經達到,便打著哈欠說:“承蒙老總賞賜了一口保安飯吃吃,謝謝啊。天氣有些冷,我得趕緊沖個澡去,您隨意。”
他承認,歐陽菲菲是他見過的女人之中,非常漂亮的一位,不論是臉蛋,身材,皮膚,都堪稱幾近完美。最厲害的是她的氣質,冷艷高貴之下,卻是透著一股當代女性罕見的清澈靈動。
這恐怕也是她在公司里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擁有了無數的鐵桿粉絲的原因之一。不過,在家里的話,她卻會褪下一部分偽裝,少了一絲冷漠和孤傲,多了一絲柔美,露出一些真性情。
只是王庸對她,也僅僅是止步于欣賞而已。半年之后,完成了老慕的囑托,了了那個大人情后,兩人以后幾乎不會再有糾葛了。
這,這叫什么態度?歐陽菲菲眉頭一挑,好不容易對他生起的一些同情心,頓即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像他這種人,實在是不值得同情啊。緊了緊睡衣,下巴微微抬起,嬌聲冷哼了一下表達一下不滿的心情,收拾收拾了筆記本和紙巾回了房,繼續看她的偶像劇去了。泡面給他吃就吃了,就當是減肥好了。
王庸也只是笑笑,沖過澡后,回了房間。看著光禿禿的床板,卻是拍了一下腦門,呃,忘記買被褥床單之類了。挨凍一晚,一下子變成了兩晚。好在他什么苦沒吃過?再挨一晚,也只是小兒科而已。
穿上了衣服,半依半靠在了床上。翻出了皮夾子,抽著煙,借著月光凝視著一張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衣著樸素,緊緊牽著一個小男孩的女子,長得雖然不像是那種頂尖的美女,卻也是五官端正,皮膚白皙的小家碧玉,有些溫柔婉約的氣質。
良久之后,他才從皮夾夾縫之中,抽出了一張存儲卡,死死的盯著它,眼神難得的出現了異樣的復雜。仿佛是在思索著什么,又像是在醞釀些什么。
夜,越來越涼。可靠在床上的他,從頭至尾就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一般,毫無半點聲息。一朵烏云,遮住了從窗戶中散入的月光。將他徹底的融入到了黑夜之中,再也難分彼此。
“咣當!”一聲。
次日早晨。聽得歐陽菲菲出門之后,王庸這才懶洋洋的起身,洗漱一番后,換了身新的衣服后,有些精神抖擻的下樓。和歐陽菲菲因為換了新環境,又追看偶像劇到了老晚,導致睡眠不足的情況不一樣,他在任何時間地點,只要愿意,就能立即進入深睡眠狀態。
原本以為歐陽菲菲應該早就走了,沒想到她卻是在和一個中年保安,以及兩個老年婦女爭執著什么。
微微皺眉,眼睛一掃便發現了問題。原來是歐陽菲菲開的一輛紅色的寶馬車,似乎占用了別人的車位。車頭車尾,直接被人用垃圾桶和舊家具堵了起來。
這是個早年集資建造的老小區,當初規劃設計的時候,沒有考慮到未來家庭轎車擁有量會如此之高。設計的停車位太少了,而且還沒有地下車庫。也是由此,這個老小區,向來是車滿為患,物業也只得盡量的騰挪出些車道啊之類的,劃為車位。
兩個老太太說的都是本地話,因為太激動,說話快了些,連王庸都只能聽懂個七八成。但大抵上卻知道,是歐陽菲菲占了人兒子的車位,害得人只能停到了小區外的商業停車場里。老太一個勁的在數落,一個小時得花多少多少錢什么的,還要耽擱上班時間,抵死了要歐陽菲菲賠兩百塊錢損失。而那個精瘦的本地保安,則是在幫忙搭腔。說什么你是開寶馬的,穿的又那么好,區區兩百塊算什么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