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武、凌思遠依言,將身上的死囚扔進牢房。
凌懿軒給薛晟、三夫人遞去干凈衣裳,說道:“你們快些穿上,一會隨我一起扮作探監的人一道離開。我立即送你們出了西巖,到時,行刑那日,四哥發現你和三夫人不見了,五湖四海、天涯海角再要去尋,也難。”
薛晟和三夫人將干凈衣裳穿上。指著那兩名死囚,問道:“這兩人是要替我夫婦死么?”
凌懿軒說道:“他二人原本就犯了命案,罪有應得。能救下玉凝的父母,也算是功德一件。”拉著薛晟、三夫人疾步而走。
薛晟猶豫,指著西邊角落趴在地下的三個男子,說道:“這是我的三個兒子,可是能救么?我的另外五個兒子、大夫人、家眷老小都在別的牢房里,能救么?”
凌懿軒犯難,額上出了汗水,思忖許久,沉聲道:“當務之急,我將你兩人先行救出。剩下之人,傾盡我所有錢財、動用我多有人脈,盡我所能的去救。”
薛晟跪地,淚縱流,由衷道:“七爺,大恩不言謝,大恩不言謝啊!”三夫人亦隨丈夫跪下道謝。
凌懿軒將二老扶起,說道:“不必謝我。為玉凝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莫要多耽,快走。”
凌氏三位王爺,挾著薛晟夫婦迅速離開大牢。
獄卒從門外回來。將牢門關住。似什么都沒有發生那般。
牢房里。
西邊角落,薛晟的三個兒子,醒來起身,長腿緩邁,信步踱出牢門。
為首之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冷若寒冰。
第二人臉容白凈,身材瘦挑。
后來那位,冷冷硬硬,笑也不笑。
眾名獄卒紛紛跪倒,“參見皇上。”袖子忙擦凳子、桌子,讓為首男子坐下。
原來,正是凌燁宸、月下、邢掣主仆三人。方才出宮之后,徑直趕到獄中,灑下迷香,挪走薛晟三位兒子,伏在昏暗一角。
邢掣問道:“爺,為什么要讓七爺將人救走?來此難道不是為了將七爺抓個現形?”
原來,這幾日,凌懿軒動用人脈,與典獄長碰面幾次,若典獄長肯開牢門一盞茶功夫,便給他黃金百萬,典獄長大為心動,正自動搖,卻又心知薛晟非普通人犯,未敢輕易接納錢財。
熟料,今日皇帝親自進了大獄,要典獄長接下錢財,將門開得一隙。
凌燁宸垂眸一笑:“朕也是受人之托。”那人指的正是玉凝。心想:我無法違背母后之意,那便借七弟之手,網開一面吧。興許,在得到凝兒的一瞬,我早已經罷手,將對薛晟的恨放下了。
指向勞房內,凌懿軒帶來的兩名昏睡囚犯,說道:“月下,你去,幫七弟將劫獄一事做的完美一點。”
嘴角微諷揚起:“七弟真的以為,朕發現薛晟無故消失,便無法追究么?他又真的認為,若我不松手,他能安然救下薛晟。”
月下說了一句‘是’。拿出化妝易容所有家什,走去勞里,將那兩名死囚裝扮做薛晟、三夫人的模樣,竟看不出一絲破綻。
妥當之后,三人出大獄。
邢掣、月下問道:“皇上,可要回宮?”
凌燁宸看看天色,躍上馬背,拉著韁繩,道:“朕需去往百里以外走一趟。”圈轉馬頭,疾馳去了。
月下嘆了一聲,也跳上馬背,說道:“邢掣,我需去往千里之外一趟。”
邢掣一怔,說道:“這…爺去給薛主子買糕點,你是去哪里?”
月下喝了一聲‘駕’,朝南狂馳而去,馬蹄直翻的灰土四濺,馬鞭直揮得馬臀道道血痕,可見心中急切不已。
一路疾奔,追出百余里,終不見雙兒身影。望著日頭已近西下,村落炊煙已起,黯然神傷,心想:我此生再也見她不得,望她有位好駙馬,此生此世愛她守她。我便一生為奴為婢,伴在皇上身畔。從此與她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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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凝于儲秀宮榻上正歇息。
忽聽得院外傳來歡快的男子聲音:“玉凝。”
玉凝心中一樂,說道:“是懿軒。”披衣起身,迎出門外。
“懿軒,你這兩天去了哪里?怎么都不見你身影?”
凌懿軒聽到玉凝語帶關切,心中大感寬慰,心想:玉凝心中到底是記掛著我,我為她死也甘愿。拉住玉凝的手,柔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外面天涼,咱們進屋去說吧。”并肩步入屋內。
坐在桌邊,凌懿軒將玉凝的兩手緊緊握住,心中又是滿足又是甜蜜,說道:“玉凝,兩天不見,可有想我么?我時時都牽掛著你。此刻見你,比前天還要美好幾分。”
玉凝一想,嘆了口氣:“我怎么能不想著你,僅有你是真心待我。”想起獄中父母,忽然難過起來,落了幾滴淚,說道:“我爹媽待我也是極好的。爹爹那日若非鬼迷了心竅,怎么會…怎么會身落大獄,我只恨自己一介女流,不能左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