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護著我,你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玉凝愧疚不已,與他相比,她身上竟沒有一處傷痕,他方才將她緊緊擁在懷里,用身體為她造了一堵堅不可摧的墻。
夜翎喉間一陣緊致酸脹,咳了幾聲,血水順著面具流下,他疼得瞇了眼,卻抬手拭去她臉頰淚珠,急促喘著,低笑道:“哭什么。被劃了幾刀而已,不跟你女孩子家一樣嬌弱,一點都不疼。”
淡淡幽香摻雜著男性的熱血氣息將她繚繞,她心胸涌動,又落下串串淚珠。
眼角余光瞥見他骨節分明的手上竟也是刀傷,她急忙欲退下衣衫幫他裹傷口,他卻攥住她雙腕,不羈調侃:“穿著吧,我身上傷口多,將你身上衣衫褪盡也裹不完,你若因此著了涼,那,我又要多一道傷了。”
“多一道傷?”她不解的問。
他深深凝著她,微微一笑:“你著了涼,我會心疼,不是多了一道傷么?心傷可比身上的刀傷來的厲害。你好好的,便是對我的報答。”
淚模糊了雙眼,她抽泣,輕輕的問:“為什么…為什么待我這么好?”
“應該的。這是我欠你的。待你好,便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
她心口被暖流重重撞擊。暗想:他真的是當年差點將我踢死的凌蒼么?難道是因為當年虧欠我,所以對我這般好?可是,不至如此舍身相救啊。
夜翎起身,擁了她腰肢,朝地宮更深處走去。
薛玉凝嘆了氣,小心攙抱著他腰身,幽幽道:“要是我沒有觸碰到最初那個機關,我們也不會歷經這些災禍。”
“這里機關陷阱皆是相生相連,你不觸動那一個,難保你不會觸動別的。不過,...若是知道機關所在以及破解之法,那么,徜徉地宮,通行無阻,也易于反掌。”
薛玉凝垂眸思忖,暗暗的道:我方才跟著他已經學會了怎樣破解這些機關啦,想來日后,我自己也可以出的去。
“在想什么?”他忽然道。
她一怔,搖搖頭,‘嗯’了一聲,小心攙扶著他,淡淡道:“在想,幾年前你和映雪相見,所謂何事。”
夜翎不答。面具下的臉容卻陰霾可怖,滿是掠殺之色,危險極了。
她也并未期許他回答,兀自接著道:“…其實,你和我都是可憐的人。映雪對你無心,凌燁宸對我無意。你…何不解脫自己,也成全他人,放下對凌燁宸的恨,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呢?”就像她一樣,得不到的,就放棄好了。
夜翎突然輕輕笑了,這丫頭果然一口咬定他就是凌蒼,他道:“映雪對凌蒼有意無意我不知,但是,凌燁宸對你一定有心。不然,我不會接近你,讓你幫我解決他。”
她心中猛地被蟄了一下,笑道:“你這樣覺得?我也有幾次覺得他對我有心,可是,總是在我以為他心里愛我的時候,卻發現原來不是那么回事,原來是我弄錯了。”
“當年,凌蒼意圖奸污映雪。”他冷冷的道出遲來的答案。
他的身體突然緊繃,微微抖著,像是生氣憤怒一般,她不解看了他一眼:“哪有人用奸污一詞形容自己所為?你真是怪人。意圖奸污…?映雪也奇怪,明知你愛她,還約你相見,倒像是有意為之,故意讓你奸污似的。”
夜翎突地頓下腳步,情緒激憤,聲音一時無法抑制的慌亂,厲聲道:“凝兒,…你沒有騙我,是映雪約見凌蒼的,此話當真?”
薛玉凝愣愣的望著他,為什么他緊張映雪,她心里會酸酸澀澀。點頭道:“不然呢?我所知道的確是這樣,還是你這當事人有另一番說辭?”
夜翎自知失態,拉著她的手,別開臉頰,輕咳一聲,避重就輕道:“走吧,我們快些出去,這里到底不安全。”
兩人相互扶持,走了一個時辰,闖過了幾個較為溫和的陷阱,突然眼前開闊、空曠了起來,從他們腳邊到對面,中間竟是一個斷崖。斷崖邊上滿是各色花草,偶爾跳過幾只野物,若非是陷阱,倒別有韻味。
“這是最后一處,我們便出宮去了。”他指著斷崖淡淡道。風呼嘯吹過,將他聲音吹得凌亂破碎。
薛玉凝擔心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身受重傷,抱著我定然使不動輕功了。我們如何過得去?看來,我是必死無疑。”
“與受傷無關。便是沒有受傷,我亦不能抱你過去。”
薛玉凝不解,他武功精湛,卻自認不能?只聽夜翎又道:“從你我腳下,到對岸崖壁約二十丈,距離太遠,中間無借力的地方,我若冒然抱你過去,崖底不過多兩具白骨罷了。還是說,你要和我做一對亡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