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凝苦澀輕笑,兩顆晶瑩的淚順頰流下,這一個月的種種溫柔不過都是虛情假意罷了。
她許下誓言,生死相許,這一生僅愛他守著他。
而,他不是非她不可。
原來,從最初就錯了。她一腔深情,愛錯了人。
她,容不得感情里摻雜一絲雜質。眼睛中進了沙子尚且疼痛落淚,更何況心里。
愛情里有了雜質也一樣,僅剩下淚水。
薛玉凝忽覺得身心疲憊,不愿再與他糾纏下去,這般斗智斗勇、撲朔迷離的愛情,多無趣。
她扶著墻壁起身,失神落魄走去榻上躺下了。
門外的人對房內動靜全然沒有察覺。
“皇上,七爺會否已經和碧月、云天兩國會合?”月下突然道。
“那日宮宴之后,七爺一行一路向西,過了碧翠山,忽的便不見了蹤影...屬下派人追出帝都,卻沒有找到絲毫蹤跡。”邢掣解釋。
凌燁宸笑問:“你們都以為七弟逃出了帝都?”
月下邢掣面面相覷,錯愕極了。“爺的意思是?”
凌燁宸自負一笑,斷定道:“若朕是七弟,便會選擇最危險的地方藏身,越是危險也就越安全。你越是覺得他要逃的九霄云外,他便偏偏會在你眼皮底下徘徊。”
他頓了頓,諷笑:“他暫且不會與宋哲、耶律姐妹會合,他身上的傷是朕所致,傷勢如何朕最為清楚,一個月不可能康復,他定是在某處療傷。不過,七弟必然沒有閑著,他身邊還有助手,不是么?”
月下道:“八爺、十二爺。”
邢掣補充:“想來,二爺、五爺也該會與他相幫。”
臥房內,薛玉凝滿心盡是凌燁宸明晚要去見恨生,還有他要拿她交換映雪,諸多傷心事縈繞心頭,她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想來,女人關心最多的便也只是一個情字罷了。她哪里愿意去細細揣摩凌燁宸去見恨生所為何事,以及凌燁宸是否真正打算拿她去換映雪母子。
怒恨熱浪在腦中翻涌,她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微妙的想法,既然守他不住,何不選擇放手,從他身邊逃離?
這么想著,她突然輕松了許多。不過,隨即她又想到,逃離他身邊談何容易,路線、盤纏便是頭等大事。儲秀宮奴才性命,薛府安危,她也得顧慮在心。
她苦思冥想,暗暗的道:一定有萬全的辦法從他身邊逃開。
凌燁宸主仆后來又說了什么她皆聞也未聞,僅覺得心臟像是被鐵錘狠狠擊打,又如千百把尖刀翻攪,疼的她無法呼吸,抱著錦被哭了許久,卻總也哭不夠。
不知過了多久,門細微吱呀一聲,輕輕被人從外面推開。
她一驚,快速抹了眼淚,忍住哭泣。側身面墻而睡。
輕輕腳步聲后,她忽覺身后床榻下陷,隨后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擁進懷里。淡淡的龍涎香將她圍繞。
是凌燁宸回來了。
黑暗中,凌燁宸看不到她眼角的淚。他輕喚了幾聲‘凝兒’。試探她是否醒著。
她聽得清清楚楚,卻動也不動。
凌燁宸以為她熟睡,他輕輕嘆了一聲,將頭埋進她瀑布青絲間,親吻她發際、耳垂。暗暗的道:誰都不要妄想將你從朕身邊搶走。若僅有一種辦法能留你在身邊,那么,朕不介意血洗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