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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亦辰聽到她的話，直覺地感到不妙，甚至還來不及回頭，就聽見身后的劇烈聲響，隨后一個物體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直接從他身邊滾了下去，伴隨著蘇可的慘叫聲。
她直接滾下樓，滾了幾圈后停了下來，后腦勺那里熱熱的，應該是撞破了吧。
待看清她身下的鮮血越流越多時，冷亦辰終于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大叫：“蘇可！”
倦他忙三步并成兩步跑下樓去，來到她身邊，雙目瞪圓，“你為什么要這么傻！”
他是不愛她沒錯，是討厭她，可是他曾未想過要讓她死。
蘇可長大了嘴巴，茫然地看著他，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身體的溫度被一點點抽離。
巧直到他毫不猶豫地一把將她抱起，沖向門外。
蘇可在他懷里，露出滿足的淡笑。
真好，他又抱她了，這是不是說明他仍舊是在乎自己的呢？
哪怕，只有一點點而已。
她自欺欺人地想著，隨即昏了過去。
王叔開著車，冷亦辰抱著蘇可坐在后車座上。
她的腦袋被撞破了，鮮血像是潮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流著。
冷亦辰一把抓過紙巾盒，抽出許多張擦著血，可紙巾完全被浸透。
白Se的紙巾上全部是鮮艷的血跡，觸目驚心！
他顫抖著手，索Xing將紙巾盒撕開，將全部的紙巾一股腦全部拽流出來。
可剛放在蘇可的后腦勺上，只不過幾秒的時間，就又被浸濕。
“蘇可！”他忍不住地大叫出聲，“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若是蘇可死了，那他一定心存愧疚！
坐在他身旁的秦嫂一直蹙眉嘀咕著：“這可怎么好，這可怎么好！”
“王叔！”他抬頭催促，“加速！”
于是，一輛亮紅Se的賓利，飛速地奔馳在馬路上。
直到到抵達醫院，他才將早已昏迷不醒的蘇可抱下車，可抱在懷里的人，重量極輕。
路上的時候秦嫂已經打過電話給醫院，醫生和Hu士也早已準備好，立刻從他懷里接過蘇可放在床上，推進了手術室。
冷亦辰茫然地站在手術室門前，想起她之前那個凄慘的笑容，心底五味陳雜。
又想起方才懷里的重量，不自覺地蹙起了眉。
蘇可已經瘦得不像個人了！
這大半年來，自己一直冷落她，他恨她，若不是她，他便不會誤會曉曉，也就不會跟她分開。
他很她的自私，很她陪著爺爺一起隱瞞他，很她用Yin（左耳旁的Yin)謀嫁給了他。
可是他知道，蘇可是真的愛他，但她的所作所為，他仍是不屑。
以愛之名的自私，他是最不恥的！
然，他最恨的還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就相信了蘇可，是他自己不信任曉曉，這才給了蘇可機會。
他傷害的不止是曉曉，還有蘇可！
若他可以重新選擇，他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心軟，他一定會快刀斬亂麻！
往往心軟，才是最殘酷的酷刑！
手術足足進行了兩個多小時，醫生走出手術室，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手術成功，她已經脫離危險，估計不久后就會醒。
壞消息是原本受過壓迫的視覺神經再次受到重創，視網膜脫落，永久Xing失明，只有換眼角膜才能康復。
秦嫂聽到醫生的話立刻震驚的話也說不出來。
冷亦辰只是呆滯了幾秒，隨后輕輕點點頭，俊臉Yin（左耳旁的Yin)沉，一言不發，似乎在想著什么。
隨即蘇可被送往單人病房，冷亦辰看著躺在床上，頭部包裹著白Se紗布的她，忽然就不想再看到那張臉。
這個后果，有他的原因不錯，但最關鍵的，還是蘇可她自己。
他絕對不會因為她今Ri的行為就心軟把她留在身邊，相反，等她醒來，他會立刻安排她做手術。
她的眼睛一好，他會立刻將她送走，絲毫不會再心軟！
蘇可對自己都這么狠，他不敢想象若是她再次對曉曉耍手段的后果。
尤其是，現在曉曉還有個孩子！不管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那都是曉曉的親生骨肉，他不能再讓他們受到一丁點傷害。
想到這兒，他的雙眸已經變得清冷。
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拿出手機，看清是凌峰打來的電話，隨即想到公司的會議，忙交代一會就趕過去。
“秦嫂，她醒了給我打電話，”他叮囑道：“公司還有事。”
“是。”秦嫂嘆了口氣，“快去吧。”
冷亦辰隨即走出病房，一絲留戀也沒有，甚至沒有回頭。
秦嫂將他的決絕看在眼里，又扭頭看著昏迷中的蘇可，忽然就有了感概。
千算萬算，仍是沒有引起少爺的絲毫心軟，他連看都不想看你。
蘇可，你這又是何必呢？
可是床上的人，一點也不知道冷亦辰此刻心思和他堅定的決心。倘若是知道，她會不會后悔今Ri的沖動？
會嗎？
此刻昏迷中的她，忽然唇角就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似乎是夢見怎樣開心的事了吧。
可是一年多后的蘇可，真真是后悔了今Ri的所作所為。
因為她不僅害了自己，還間接害了那樣一個美好的男子。
一輛銀白Se的保時捷跑車平穩地停在一棟公寓下，抬頭向樓上看去。
陽臺上的晾衣桿上隨意地掛了幾件女式衣物，從顏Se上來看不難猜出主人偏向于艷Se。
火紅、翠綠、寶石藍、孔雀紫....
皆是艷麗似火的顏Se，若是穿在身上，走在夏Ri的街上，回頭率也一定是極高的吧。
他從車上的手機座里拿出手機，熟練地按下那早就查到的十一個數字，可還未撥通，就又掛斷。
他不敢，他怕電話接通后不知該說什么，更怕電話那頭的人清冷淡漠的聲音。
看著后視鏡中自己濃鎖的眉宇，苦笑著在心里說道，程澤瑞，你也有害怕的時候么？
打吧，哪怕不說話，只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他出國已經數月有余，回國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來看看她。
終于說服自己，他再次撥通電話，還未接通，車窗外就傳來聲音。
他蹙眉搖下車窗，就看到熟悉的臉。
“瑞！”思瑤驚喜地叫道：“你怎么在這？”
不等他回答，她又說道：“是來找我的嗎？”
程澤瑞來不及解釋，只模糊聽見手機里響起熟悉的女聲，眸子閃過一道光芒，他忙將手機放到耳邊，可卻聽到一陣忙音。
那邊掛了電話。
“瑞？你在打電話嗎？”思瑤吐了吐舌頭，臉紅著不好意思說道：“對不起，我好像打擾到你了。”
程澤瑞有些煩躁，將手機重新放好，扯出一抹淡笑，“沒事。”
可思瑤仍是蹙著秀眉，臉上是略有些懊惱的神情。
“真的不怪你，”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像是說給她聽，卻更像是對自己說，“是她沒耐心而已。”
思瑤蹙眉看著他，心里仍是有些過意不去，卻因他這句話平添了一絲狐疑，輕輕地應道：“嗯。”
他究竟是給誰打電話呢？是上次那個漂亮的女人嗎？
程澤瑞眉宇舒展，推門走下車，看著思瑤單純的容顏，心情忽而就好了起來。
“不請我去喝杯茶么？”他淡笑道，眸子卻是不含任何感情。
思瑤卻因為他這句話高興得恨不得立刻跳起來，忙猛地點頭，“嗯嗯！”
她實在是太開心了，他足足有五個多月沒來看自己了，每次她鼓起勇氣去公司找他，他也總是很忙，常常只是陪她在公司吃了頓午餐而已。
而今天，他竟然來找她，讓她如何不開心呢？
這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存在呢？
“走吧。”他拍拍她的腦袋，垂下的眸這才看到她的衣著，蹙眉道：“怎么總是穿著這件衣服？”
思瑤忙低下頭，看到身上紅Se的改良版旗袍，臉立刻就紅了。
“唔...我喜歡這件衣服，”她低聲乖巧地說道：“一年四季我都要穿。”
程澤瑞“呵呵”笑了幾聲，又說道：“明明是夏季的衣服，為什么還要在四季都穿呢？”
“因為是你送的啊，”思瑤抬起頭，“只要是你送的東西，我都恨不得天天穿著呢！”
程澤瑞的目光明顯地閃爍了下，唇邊的笑僵了僵，又說道：“好了，上去吧。”
“嗯。”思瑤知道他心里有事，卻也不點破，依言走在他身邊進了公寓。
“咦？”思瑤疑惑地看著走向樓梯的他，問道：“怎么不乘電梯？”
程澤瑞的身子頓了下，隨即悶聲答道：“電梯慢。”
電梯慢？思瑤像是二丈的和尚摸不到腦袋一般，疑惑地蹙眉。
她住在四樓，走樓梯的話起碼要一兩分鐘吧，可乘電梯只要最多十幾秒的時間就到了。
雖是不解，但她仍是跟在他身后，沒有再抱怨。
經過三樓的時候，程澤瑞停下了腳步，走在他身后的思瑤由于低著頭，不小心撞到了他，忙扶住扶手，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只見他緊緊皺著眉，雙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前方。
思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又看到那抹靚麗的身影。
“回去好好的，”瑤瑤察覺到有人走上樓，并沒有扭頭去看，壓低了聲音叮囑道：“別別在跟他們吵架了。”
“知道了，”帥氣的大男生笑道：“你真啰嗦。”
瑤瑤抬起手就要打他，“居然敢這樣說我！”
“有人看著呢！”那男生的腦袋像一邊偏了偏，瑤瑤忙扭頭看去。
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有一瞬間的呆滯，原本的笑容就那樣地僵在了臉上。
在看到他身后那抹紅Se的靚麗身影后，眸子頓時冷了下來。
“我回去了，”男生并未看出她的異常，“你也進去吧。”說完就轉身走向樓梯。
程澤瑞雖是站得有些遠，但他們的談話仍是一字不差地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從他看來，他們完全是在打.情.罵.俏，雙目立刻像是火燒一樣地紅，俊臉更是Yin（左耳旁的Yin)沉得可怕。
瑤瑤瞬間就明白他是誤會了自己，可她連解釋的心情都沒有，目光掃過兩人，轉身就走進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程澤瑞足足愣在那兒好幾十秒，這才準備去找她。
“瑞，”思瑤鼓起勇氣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叫了他一聲卻是沒有再說任何話。
他扭頭看到她臉上淡淡的傷心神Se，忽而就心軟了，點點頭，沉聲道：“走吧。”
然后就任思瑤挽著他的手走上四樓，只是期間回頭幾次看了那扇緊閉的門。
瑤瑤癱背靠著門癱坐在地上，忽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跑向衣柜。
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準確無誤從衣柜里找出那個略有些舊的紙盒，又走到床邊，跪在地毯上。
打開來，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紅Se旗袍映入眼簾。
她小心翼翼地將旗袍取了出來，放在床上，伸手輕輕地撫摸著。
如同以前一樣，把它當作最珍貴的寶貝一樣。
旗袍略有些舊，原本艷麗的大紅Se顯得有些發白，當仍是漂亮地讓人挪不開眼睛，只見一眼，饒是任何女人都會喜歡它。
高領的設計，在鎖骨處留了個橢圓的洞，穿上去可以露出鎖骨處潔白的肌膚。
短袖的樣式，整個裙子上面，用金Se和黑Se的絲線繡了只漂亮的鳳凰，耀眼異常。
這件旗袍，除去上面的這只鳳凰，其他地方，與思瑤身上所穿的無疑。
“瑤瑤，這是我為你做的鳳袍，雖然我不是皇，但你仍是我心中唯一的后。”
瑤瑤悲戚地想起他從前說過的話，將旗袍放在床上，又拿起盒子中白Se的信封。
里面有一張賀卡，只有一行字而已。
夏天穿，冬天也得穿，知道么？
是程澤瑞當時所開的玩笑。
瑤瑤清楚地記得，之前自己看到大表姐的穿著表姐夫所送的旗袍，眼紅的她跑去告訴了程澤瑞。
他當時只是點了點頭，好像根本沒有聽進去一樣。
可是沒過幾天，她的十八歲生Ri上，他就送了這件旗袍給她。
由于旗袍下.身的叉開得很高，他特地改良了下。
然后就開玩笑說夏天要穿，冬天也要穿。
“我一年四季都穿，你滿意了吧？”她當時賭氣又幸福地答道。
可是現在呢？
他有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為他穿著這件旗袍，冬天穿，夏天也穿。
她已不再，是他的皇后。
瑤瑤忽然就來了脾氣，起身在房間里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剪刀，索Xing抓起旗袍，伸手就撕了起來。
裂錦的聲音響起，一件原本完好的旗袍被撕成兩半，如同之前的他們，再也拼湊不起來。
可她又突然后悔起來，抱著旗袍嗚咽哭出聲來。
細白的纖纖玉指熟練地捻了幾片茶葉，放入溫好的褐Se精致的茶杯中，又端起茶壺，往杯中注入溫度恰好的熱水。
合上杯蓋，以大拇指和中指分別捏住兩只杯子的底部，然后飛快卻又不失優雅地搖了起來。
茶壺中的的熱氣不斷地從壺口散發出來，余煙裊裊。
身著紅Se旗袍的女人，在這霧氣中，儼然已是一副絕美的畫，任何男人看了，都挪不開眼。
但似乎，有人的目光并沒有注視在女人的身上。
程澤瑞坐在沙發上，眼神迷離，思緒更是不知飄到了何處。
方才的那個男人，是瑤瑤的男友嗎？應該是吧，從她的家里出來，而且她還穿著睡衣。
想來也是昨晚睡在她家。
他忽然就憤怒起來，想要立刻去質問他，想要問她為什么能夠忘記自己，又怎么可以投入別人的懷抱！
他霍地站起身，就欲走出去。
“瑞，”思瑤正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身將茶遞到他的面前，甜甜笑道：“茶好了。”
他嗯了一聲，“我現在有事。”
“瑞！”她擋在他面前，秀氣的眉微蹙，仍是擠出笑，“喝過茶再走吧。”
程澤瑞想要推開她，卻又不忍，但內心的焦急仍是占了上風。
換句話說，瑤瑤在他的眼里，比思瑤重要多了。
“一會我再來。”他敷衍道，就狠心輕輕地推開了她。
“啊！”思瑤被他輕輕推開，但手臂仍是一抖，熱茶從杯子里濺到她的手上，她痛得大叫。
“怎么了？”程澤瑞忙扭過頭，蹙眉看著她，待看清她右手上的紅腫后，忙握住了她的手臂。
“杯子放下。”他蹙眉道。
“不放。”思瑤小聲卻堅決地說道。
“都燙著了還不放下？”他皺眉訓斥道，有一絲的不耐煩，更多的是心疼。
“你喝喝看，”她將杯子遞給他，期盼地說道：“看看我的茶藝有沒有進步。”
他皺著眉看她，她仍是堅持地不肯松手，無奈，他接過茶杯，正要喝卻又被她奪下。
“等等，燙。”她這才反應過來，又垂下眸子，小口小口地吹了吹，而后再遞給他。
“現在不燙了，你喝喝看。”
“嗯。”看著她期盼的小臉，他怎么也拒絕不了，拿過杯子一飲而盡。然后又拉著她快步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輕輕地沖著她被燙傷的右手。
“嘶！”她痛得倒吸了口氣。
“怎么？”程澤瑞皺眉，“對不起，我輕點。”
然后果然動作溫柔了點，可臉上仍有著淡淡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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