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起眼睛,轉回頭來,看著她,聲音輕如微風輕撫,“說實話,我從未打算放過她,即便你什么都答應了本王!”
九媛一驚,卻轉眼便見他已經甩了甩袖子,向外走去。
這個男人,冷血無情,驕傲自負,實在是可恨。
九媛落魄的最后,還是來到了司空希的御書房,進去時恍恍惚惚,太監見了,竟然都沒通報,就讓她那么進去了,一進門,卻見李湘南竟然在,九媛的眼睛立即的一亮,看著李湘南,李湘南淡淡的望了她一眼,站在司空希一側,不知在跟他說什么,司空希聽見了聲音抬起頭來時,見是九媛,也頓了一下,然后對一邊的李湘南道,“既然此事已經如此決定,便按你說的做吧!”
浚李湘南低下福了福,然后告辭退了下去,路過九媛,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九媛一見她離開了,馬上跑過去,“皇上……”
司空希見她一臉焦急,笑了笑,“這么想朕?看你那迫不及待的樣子!”
弘九媛瞪了他一眼,離他幾步遠,站在那里,絞著手,問道,“李貴妃來說什么?”
他挑眉,“怎么,吃醋了?”
她哼了一聲,“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她……她不是來為簡如求情的嗎?”
他看著她眼中那心神不寧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她一把攬過來,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看你,如今眼里除了簡如,別的什么都看不見了!”
她想要說什么,看著他的樣子,終究低下了頭,輕聲道,“我是太固執了……想要做的事,便定要做到,否則心里就會……”
他失笑,“你看,簡如本是湘南的人,如今她不急,你反倒……”
“我沒她那樣狠的心!”她氣憤的道。
他不置可否,卻看了看外面,道,“怕是已經問斬了!”
九媛的心頓時沉了下來,不禁拉住了他的衣襟,“你說什么?已經問斬了?怎么會……”
他道,“此次是按照突厥的規矩來的,突厥因崇尚太陽,必要在午時之前問斬,現在,怕是,已經人頭落地了!”
九媛的手頹然的沉了下去,臉上滿是震驚和悲痛,愣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
司空希看著她,半晌,終是嘆了聲,撫了撫她的手,“人死不能復生,別想了!”
她的唇微微顫抖著,看著他,“就這么死了?”
他點頭,將她抱在了懷中,“九媛,此事由不得你,沒有人能救的了她,不關你的事!”
她低著頭,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落在他的身上,她喃喃道,“我答應了要救她的……”
他無言,只是靜靜抱著她,沉默的大殿空曠的寂寞,她撲扇撲扇的流著淚。
許久,她突然推開了他,大步向外走去。
他沒有跟過去,看著她離去,只是搖了搖頭,拿起筆來,他還有許多的事要忙,況且如今,只能由著她自己去成長了……
九媛瘋狂的向正門跑去,心里只想著,她該去見簡如最后一面,向她道歉,答應了要救她的,最后,卻還是什么都沒能做。
冷風嗖嗖的刮過耳邊,刺的臉頰生疼,她卻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只是流著淚,向前跑去。
到了門邊,卻突然看見了問斬歸來的隊伍,幾個人簇擁著燁王爺,他一身裘絨裹身,黑色長靴,說不出的冷冽,他遠遠看見了她,便指示著一個士兵跑過來。
那士兵手中抱著一見斗篷,交給了她道,“王爺說,這是問斬時,那個女囚給娘娘的!”
那是九媛給簡如御寒的斗篷,九媛呆呆的拿在手里,上面似乎帶來了刑場上的血腥,讓人看著,如此的心痛。
她終于相信,簡如是真的死了。
不知是怎么回到了鳳禧宮,她恍恍惚惚的向里走去,連嫣兒叫她的聲音都沒聽到。
嫣兒一見,連忙跑過來,擋在她面前,“娘娘,大公子來了,在外面等娘娘呢!”
九媛抬起頭來,道,“我很累,讓大哥先回去吧,有什么事,過些日子再說!”
嫣兒奇怪的看著她,“娘娘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蒼白?”
九媛無力的搖了搖頭,又向里走去,嫣兒只得出去了。
九媛躺在了床上,長長的嘆了口氣,心里只覺得疲憊不堪,仿佛剛剛爬過泰山一樣,她閉上了眼睛,感到心里一陣的空虛,簡如被砍頭的樣子,不住的在眼中打轉,讓她覺得仿佛親臨過現場一樣,如此清晰。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她抬起頭來,卻見姬慕風竟然進來了,她連忙坐了起來,看著他,攏了攏頭發,“我沒事……”
姬慕風什么也沒說,只是坐在了她身側,慢慢的攏住了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道,“記得從前,你被爹罰去跪祠堂,回來,就是這樣一幅表情!”
她抬起眼來,見他臉上帶著淡淡的深情,“覺得很委屈嗎?”
她點頭,眼中已經濕潤。
他輕輕一笑,更用力的將她擁進來,她便放肆的靠在他的懷里,哭了起來。
他輕輕的摸索著她的發絲,什么也不說,只是聽著她哭,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全抹在了他潔白的袍子上。
過了許久,她才抬起頭來,抽噎著,“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求誰都沒用……”
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簡如沒死!”
她一愣,手不禁抓緊了他的衣袖,“你說什么?”
他嘴角帶著嘲弄的笑意,“簡如沒死!”
她搜的放開了他,站起身來,抹著眼淚,“不是今天處斬的!”
他繼續淡淡的笑著。
她眼睛一轉,終于了然,上去就打他的胸口,“好啊,大哥,你怎么能騙我,你你……”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道,“既然你想救她,我只好幫你,好的辦法沒有,最糟的卻有一個,今日是有個女囚處斬了,可是,那是我換進去的死囚,并不是簡如!”
她終于明白了,“所以說,真正的簡如已經被大哥掉了包了?”
他點頭,“自然,此事還要靠王成幫忙,因為他負責守備天牢,我便與他里應外合,在昨晚,已經將簡如帶了出去!”
九媛了然的點頭,卻道,“沒想到你們竟然用了這個辦法……那間如現在何處?”
他道,“你若是想見她,我晚上再將她帶進宮來,不過,不知你是想讓她留在宮中,還是就此在外安置了!”
她想了一下,道,“你說呢?”
他卻拉住了她的手腕,靜靜盯著她的眼睛,“我準備幫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覺得,此女倒是個人才,有勇有謀,聰慧機敏,若是有她幫你,你在宮中,也不會那么麻煩了,不僅如此,你如今雖然得了皇上寵愛,卻還要記得,鳳印仍舊在李湘南手中,她的兒子,又是長子,九媛,你該為昱兒想想了!”
她看著他眼中流光飛轉,凝冷的目光,仿佛刀刃一般,給人涼意。
她看著他,“大哥,我實話說,想要救她,這也是原因之一!”
轉眼,他卻已然放開了她,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裳,道,“從你跟我要她的身世,我便知道你有此想法,想來,你想了這么久,如今,定能實現了,況且她跟了李湘南許久,最了解李湘南的,便是她了!”說完,他又道,“不管怎么說,我晚上讓人將她送進來,你問一問她的意見吧!”
說完,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夜半,九媛仍舊等在房中,外面一片寂靜無聲,九媛有些焦急,怕他們不是在半路遇見了什么意外。
一會兒,終于聽見有馬車聲漸進,九媛連忙走了出去。
馬車停在了外面,馬車夫掀開簾子,就見簡如自上面走了下來,她穿著一身簡單的棉衣,面無表情,九媛欣喜的走上去,扶住了她,道,“快進去吧!”
她卻不動聲色的抽出了手,九媛尷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挑了下眉,進了房門。
給簡如先簡單安排了一個房間,幸好宮里什么都有,也不必短時間內忙忙碌碌的準備。
九媛看著嫣兒收拾好了東西,然后看著簡如道,“你先休息,缺什么再說,有什么打算,也明日再談!”說罷,聳了聳肩,準備出去,卻聽身后簡如冷然道,“你為什么救我?”
她一愣,回過頭來,臉上仍舊帶著笑容,“不是答應了要救你?”
簡如瞇著眼睛,“是想讓我背叛李湘南來幫你?”
九媛本想明天再說這些的,因為今天,不僅簡如累,她也覺得渾身無力,想要趕快去睡一覺,可是,既然簡如想說,她也只好……
她看著坐在暖炕上的簡如,道,“簡如,說實話,我從沒想過要利用你,我不是李湘南,面對別人,只有有用的和沒用的這樣的分別,不管你信不信,我救你不過是不想讓你死,至于,你未來要怎么選擇,是想留在宮中,還是想出去,我都隨你的便,今天虛驚一場,你先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說,說實在的,你累,我更累!”說完,便搖著頭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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