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慌的搖搖頭,“牢里就關著娘娘一人,也沒見誰來過啊……”
她點點頭,那獄卒連忙出去了,鎖上了牢門,這里又是一片黑暗了。
她嘆了聲,裹緊了身子,雖然棉裘蓋在身上,還是覺得冷的要命,痛的要命。
“沒事,我一點都沒事……”她還固執的在心里告訴自己,“就是這點痛的話,我還是忍得住的,不過,期待你們明天有點創意,就是這樣的話,也太沒感覺了吧……”說著她神經質一般的咯咯笑了起來,冰冷的天牢里,傳來了瘆人的回音,她感到嘴里有點酸澀的東西,不知是血,還是淚……
順子想的沒錯,之后也再也沒有人給皇后娘娘求過情,更連皇后娘娘幾個字,都沒人提一下了。
皇上好像也已經將此事忘了,加上十月一到,又開始了科舉殿試,整日里事情又多又雜,皇后娘娘似乎已經被遺忘在了天牢中。
獻殿試那一日。
榜上有名的,都會入宮面圣再有皇上親自下題目,當面作答的有,寫下來稍后議論的也有。
李休旬是其中之一,他自然是心花怒放,看著金碧輝煌的殿宇,更是忍不住的笑容滿面,寒窗十幾年,總算沒有白費,困苦數載,總算是有了著落。然而今天更是一個重要是時刻,他帶著緊張之情,與數十位與他一樣的學者等待著。
一會兒,太監高喊了一聲,皇上駕到,緊張的心,立即提到了最高。
只見儀仗慢慢步入,皇上一身黃袍,繡著飛龍在天,器宇軒昂的踏進了大殿,一時間,萬歲聲震天,他一臉淡然的坐到龍椅上,雙手闊然一擺,呼了聲,平身。
本是不該直視皇上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微微抬起了頭,偷偷看著。
然而只一眼,他卻微微愣住了,坐在龍椅上,一身凜然的男人,好像在哪里見過……
哦,記起來了,那一日,永祥茶館里,丐幫砸了半個場子,就是因為他和另一個小兄弟,他還記得,當時看著兩人就非同一般,雖然被人圍堵追打著,竟然似乎還很歡暢一般,自然讓旁人覺得驚奇。
難道他就是當今圣上?
他在心里疑惑著,卻忘了他還抬著頭,想了起來,他趕緊低下了頭,卻在一瞬間,撞見了他的眼神。
皇上在看他,皇上的眼神里似乎帶著某種笑意,他想,或許皇上也認出了他……
殿試皇上拿著個人的成績,問著名字,隨意的叫人出去答題,一會兒,竟然叫到李休旬,他早已做好了準備,題目也并不困難,他侃侃而談,自以為,說的還蠻順暢在理的。
答完之后,抬起頭,卻見皇上一個深沉的笑意,更讓他信心十足。
他本想中個進士已經是十分滿足,卻不想,他竟然中了探花。
眾人恭送了皇上后,互相說著恭喜,紛紛向外走去。
可是一個太監卻突然跑了過來,“李探花,請停一下!”那太監低頭道,“皇上宣李探花乾清殿一見!”
司空希看著面前的李休旬,微微一笑,想起了那一日,宮外一游,與他那一面之緣,他道,“你果然中了,恭喜你!”
李休旬看起來已經平靜了下來,他抬起頭來,道,“休旬何等榮幸,竟然在宮外碰見了皇上微服私訪……”
司空希笑著,道,“你不必在意,朕可不是因為在宮外遇見過你,便給了你一個探花,是你能力使然!”
李休旬笑著點頭,卻突然道,“草民大膽,那日除了皇上,還有一人……好像,是個女子吧,不知……”
司空希微微一愣,他本就沒想到,她打入天牢,他竟然會每日都想起她來,如今,更感覺到她的“陰魂不散”,他挑了下眉,道,“你竟然能看出她是個女子,眼力倒是不錯!”
李休旬卻道,“既然皇上身份尊貴,草民想,那位女子,定也是金枝玉葉,只是草民對她印象深刻……”他抬起頭來,笑容中帶著某種意味。
司空希感興趣的低下身來,雙手支著桌子,“哦?怎么個印象深刻?”
他道,“皇上與她被人追打時,她臉上,竟然帶著笑容,仿佛是一場游戲一般,讓人覺得,很是奇異,這是其一,今日見到皇上,再想起她,便更覺得奇異,她能與皇上結伴出宮,定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吧……”
司空希聽著他的話,卻陷入了沉思中,李休旬看著,自然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宮中。
昱兒下了學,便向著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常惠宮走去。
他小小的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到悲傷,也看不出煩惱,那些,都掩藏在他的心里。
他不喜歡住在常惠宮,看一個扭捏做作,對著他獻媚又討好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
常惠宮是惠嬪所住之地,自從母后被關入大牢,他便交給了惠嬪撫養,惠嬪喜出望外,那是自然是,這可是宮中兩個皇子中的一個啊,宮中哪個人不是爭搶著想做他娘的。
腳下踩著的雪地咯吱咯吱響著,他聽見有腳步聲在后面傳來。
突然一個雪球砸在了他頭頂,他咬了下牙,回過頭,看著臨奕。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
臨奕笑著走過來,手里還捏著一個雪球,“狐貍精,你瞪什么,再敢瞪,你家大狐貍精已經要死了,你也想要死是不是?”說著他一個雪球又打了過來。
昱兒沒有躲閃,雪球打在臉上,有點痛。
臨奕看著他瞪著的眼睛,氣不打一處來,“說了不許你瞪,再敢瞪,再敢瞪我便讓母妃把你的眼睛挖下來,哼,我母妃說了,你現在就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孩子,怎么樣,你再來囂張啊?”
昱兒嘴角溢出了一抹冰冷的笑,讓越來越近的臨奕,卻驚在了那里,然而那笑容轉瞬即逝,臨奕心里更氣了,上來便要打他。
昱兒這一次,卻輕易躲過了,順便腳一橫,臨奕順勢被絆倒在地,吃了一口的臟雪。
臨奕跳起來,火冒三丈,“你敢絆我,那天打你還沒夠是吧……”臨奕掄起了拳頭,然而,他力氣剛用了一半,卻突然便停了下來,原來,昱兒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拳頭,冰冷的目光看著他,薄薄的嘴唇,溢出冷然的話語,“這一下,我是想告訴你,我讓你打的時候,你可以打,我不讓你打的時候,你就碰不到我一下!”
臨奕大怒,“你個狐貍精胡說什么……”可是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昱兒瘦小的身體,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氣,他根本無法抽回半分。
昱兒接著道,“下面我要告訴你,我心煩的時候別來火上澆油,不然,受苦的是你!”說著,一個拳頭飛過來,直接打在臨奕的胸口,臨奕倒在地上,一口氣沒喘上來,捂著胸口,看著昱兒,一臉驚恐,隨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昱兒臉上,卻帶著冰冷的笑容,“我還沒完呢,接下來,我告訴你,惡有惡報,是什么意思!”然后,出乎臨奕的預料,昱兒上前來,拿起了臨奕放在背后,想要打昱兒的石頭,然后,對著自己的頭,用力的打了下去。
鮮血順著昱兒的額頭流了下來,昱兒卻還是笑著看著他,臨奕嚇的尖聲驚叫起來……
此事自然又鬧到了司空希那里。
司空希冷著臉看著在一邊哭哭啼啼的臨奕,又看向抿著嘴任人包扎著的昱兒,他的眼睛里含著淚水,可是卻好像咬著嘴唇努力的想將淚水咽下去,那感覺,真是可憐極了。
司空希看著臨奕,“臨奕,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太讓朕失望了!”
臨奕哇哇的大哭,“父皇,真的不是我……”
“閉嘴吧你!”司空希怒斥一聲,“都已經有人看到了,那塊石頭,就是你在書齋門口撿的,你還敢說謊騙朕?”司空希指著地上的沾著血的石頭。
臨奕委屈極了,那是他自己打的啊……可是他終于知道昱兒說的惡有惡報的什么意思了,往日里大家對他的印象已經定下了,他永遠都是那個施暴的人,昱兒永遠都是那個受了欺負,還不敢說出來,甚至要為他說情的好弟弟……
臨奕哭著道,“父皇,他也打我了呢,他打了我這里,打的現在還疼呢!”說著他將衣服解開,露出了胸膛來。
這時,昱兒在上面低聲道,“父皇,其實,是我先動手的……”
司空希一愣,回頭看著撅著嘴,低著頭,一臉愧疚的昱兒,卻走過去,將他抱起來,“父皇知道昱兒不是動人的人,因為什么,你告訴父皇!”
昱兒咬著唇,委屈的看著臨奕,“哥哥說,他母妃說了,我母后定要死在牢里了……”
臨奕一聽,頓時起來叫道,“我什么時候說過……”
昱兒嚇的一哆嗦,趕緊道,“沒說……沒說,是我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