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抱到了床上,見她臉上都是淚痕,便想著去拿水來給她洗洗,可是她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皇上,不要走……”
她凄楚的望著他,“我真是連自尊都沒有了,嘴里叫著不要見皇上了,叫著已經對皇上絕望了,可是……再見到皇上,我還是……一點也不想讓皇上走,我在說謊皇上,我好想見到你,每次想起來,我都想,就算只見皇上一面然后馬上去死,我都愿意……”
他卻輕輕捂住了她的唇,“別說了,湘南……”他心里已經很難受了,她越是這樣說,他會越難受的……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抬起來看著他,他為難的眼神,遺落眼底。
具這時,卻聽外面有太監叫了聲,“皇上……”
他皺眉,轉頭,“什么事?”
外面的太監輕聲道,“皇上,外面出事了,順公公說,還是稟報皇上一下比較好……”
獻他嘆了聲,安撫了湘南,走出去,“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據聞,在淺洺河邊,浮出了個尸體……”
他一愣,“宮中死人是常有的事,讓順子處理便是!”
那太監尤低頭道,“是,可是順子說,那石首看著,好像是那日舉證了貴妃娘娘的劉安公公……”
司空希愣了一下,隨即道,“將人停在河邊,朕馬上到!”
他回到房里,坐在床上的李湘南詫異的看著他,“皇上,出了什么事?我方才聽到,找到了誰的尸體?”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劉安死了!”
她一滯,卻馬上要起身,他過去扶她,她道,“我要去看看,此事,定是與我的事有關!”
他道,“你身子不好,現行休息吧,朕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搖頭,“不,皇上,就讓我去吧,我在這里等著,怎么能算是好好休息嗎?皇上看看這里像是人住的地方嗎?”
他掃了一眼房間,看著她的眼睛,最后還是點了點頭,讓人給她披上了厚厚的棉衣,然后一起往淺洺河而去。
淺洺河是宮中那條長河御花園河段的稱謂,通著莫愁湖。
遠遠的便看見河邊圍了一圈的人,似乎還在忙活著,他走過去,順子已經小跑著過來了,奇怪的看了眼他旁邊的李湘南,片刻已經明白了過來,道,“皇上,貴妃娘娘,尸首就在那邊!貴妃娘娘還是不要過去的好,泡了幾日了,有些……”
李湘南對他一口一個貴妃娘娘,心里很是有好感,卻道,“沒事,處理宮中事務幾年,我什么沒見過了!”
見她執意,司空希也沒有管,先朝人群走去,順子邊走邊道,“看樣子,該是被人用了石頭沉下了水里去,可是這幾日河水比往日急,湖水也上漲,將石首沖上了案,是柴房的李田發現的,看樣子已經泡了幾日了,仵作正在看死因!”
兩邊的人見皇上來了,也紛紛低頭行禮,他簡單的擺了下手,卻看向那石首,果然是很難看……
一邊的李湘南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向后退去,在一邊吐了起來。
仵作還在那里查看,許久,他才過來,跪下道,“皇上,已經死了三天了,是被人用匕首直接刺中的心致死,肋骨斷了兩根,并無其他傷痕,除了墜石頭的捆綁痕跡,并沒有其他捆綁混跡,奴才猜想,該是熟人說著話,直接自前面一刀致死……”他一口氣說完,司空希淡淡的點了點頭。
誰知他又道,“皇上,還有,在石現了一個東西,不知是不是兇手留下的……”
說著,有人拿走托盤,將那東西放到了司空希面前,司空希瞇著眼睛仔細的看著,猛然發現,那是宮中各宮領月份印章,他用帕子將印章拿起了,只見下面刻著鳳字,他一驚,鳳禧宮的印章……
一邊的順子見司空希臉色不對,也湊過來看,一看,也是一驚,李湘南用帕子捂著嘴過來,道,“這是什么?”
司空希看了她一眼,然后沉著臉,吩咐道,“宣皇后去乾清殿!”
九媛正在房中為找不到劉安而焦急,宣他去乾清殿的太監便來了,她詫異的問是出了什么事,那太監往日也受了她不少恩惠,便將此事告訴了九媛,九媛一愣,隨即神色如常的說,要進去換一件衣服。
然而進了房門,她便一臉惶然的趕緊去找紙筆,嫣兒奇怪的問,“娘娘,怎么了,怎么這么急!”
她沒顧著回答,只是快速的在紙上寫下了,“大哥,怕是中了李湘南的計了!”然后,將紙條塞進布袋里,綁在了雉離的腿上,將它放出去,再沉著的為自己換衣服。
乾清殿是皇上處理朝政,接見大臣之處,除了上朝用的太極殿,便該是最正式的一個宮殿了,選擇在這里處理此事,可見皇上對此事的重視。
他低著頭看著九媛進門,看見她已經將今日那一身男裝換下,現在身上正穿一件鵝黃色褂子,面容沉靜。
九媛對于在這里竟然看見了李湘南卻并不覺得驚奇,瞥了她一眼,然后對著司空希一拜,司空希看著她,道,“你可知道,劉安死了!”
她道,“剛剛聽聞了此事!”
他道,“你對此事怎么想?”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或許是有人殺人滅口吧!”
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如今到底是向著誰說話的,“那么,皇后看一看這個,不知皇后認不認得!”
一個太監拿著托盤走過來,上面是一個玉章,她拿過了玉章,眼中一閃,卻道,“認得,是鳳禧宮領月份的印章。”
司空希直了直身子,眼中透著冷銳的光,“這是在劉安的手中找到的!”
她早已猜到了,抬起頭來,仍舊是一臉碧波平靜,“皇上是說,因為在劉安的尸首上找到了這個,所以,臣妾便是那個殺人滅口的兇手?”
他一挑眉,“朕只是想問,這個為什么會在劉安手上!”
她輕笑,“臣妾只知道,鳳禧宮的人不會拿著這個去殺人,還將這個留在尸體上給人當證據!”
他點頭,目光如炬的望著她,“可是證據就是在這里,你如此說來,空口無憑,你能否為自己找到證據,來證明此事與你無關?”
她仍舊笑著,“但是皇上也不能因為這個玉章,便證明臣妾便是兇手啊!”
這時一邊的李湘南忍不住了,“定是你殺人滅口,你還想在此狡辯嗎?”
九媛深深望去,笑容斂住,冷峭的目光凝著她,“到底是誰殺人滅口,李貴妃該比本宮更清楚!”
李湘南竟然被她那目光驚的一滯,隨即伸出手來指著她,“你還想將此事也推到我身上來?我已經落入冷宮,病痛纏身,如今也只剩下半條命了,你還不滿意嗎?”
九媛暢然一笑,“我看李貴妃怒罵的樣子,倒是很有精氣,不像是只剩下半條命吧!”
“你……”李湘南臉色一變,卻馬上似乎被氣的猛的咳嗽起來,司空希看著,馬上道,“夠了,你們勿要在此互相挑釁了!此事朕自有打算。”說著又看著九媛,道,“那么皇后的意思,此事定是與皇后無關的了?”
她道,“是!”
司空希看著她,“朕也想此事是與皇后無關的,只盼著皇后,不要讓朕失望!”說完便高喝一聲,“帶人去搜查鳳禧宮,若是搜到了任何可疑之物,都給朕帶來!”
九媛心里不覺有些擔心,并不為別的,只為李湘南此刻臉色帶著的一絲得意之色。
九媛抬頭道,“皇上!”
司空希眼中透著鋒芒,“皇后還想說什么?若是皇后問心無愧,去搜一下,該是無妨吧?”
她道,“臣妾是問心無愧,只是此事,有嫌疑的不該就是臣妾一人,現在只搜臣妾的鳳禧宮,似乎有些太不公平了吧!”
一邊李湘南一怒,“你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先收買了劉安陷害與我,現在又殺人滅口,怎么叫有嫌疑的不止我一個!”
九媛側過臉看著她,“若是我想殺人滅口,怎么會殺的如此大張旗鼓?我倒是懷疑,是李貴妃不滿意自己被打入冷宮,便趁機殺了劉安,陷害與我,好為自己翻案!”
“你……”
“行了!”司空希微微皺眉,看著兩人,道,“同時派人去搜慧賢宮與現在湘南所住冷宮,現在公平了吧?”
九媛低下了頭不再說話,李湘南以怨憤的看著九媛,卻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等了許久,大殿中沒有人在說一句話,難捱的沉默,帶著緊張氣氛,讓人覺得很難受。
九媛一直低著頭,手指輕輕抵著下巴,沉思著,司空希看著她,現在的她,與方才一起在宮外策馬的她,實在是有很大的不同,她時而冷靜執著,時而活潑天真,真是讓人有些猜不透,他在心里不愿意相信,她會是兇手,可是,若不是她,便是湘南,若是讓他選擇,他會如何來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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