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謀:廢后不承歡南楚風云第二百三十二章滿月筵 殷凌瀾看了她一會,淡淡道:“既然姑娘累了,就自去歇息吧。”.
婉靜從未受到這種看似客氣,其實毫不把她放在眼中的冷遇,不由嗚咽一聲,撩開簾子沖了出去,她跑得太急差點撞倒了挽真。
挽真看著那暢春閣的花魁哭著跑了,不由得意地沖她離開的方向做了個鬼臉,這才心情甚好地進了屋子,笑嘻嘻地道:“公子,貴客到了。”
話音剛落,門外閃身走進來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他面容微微黝黑,俊美中帶著英氣勃發。他掃了一眼屋子四面,這才坐在殷凌瀾對面的席子上。
他看定眼前慵懶的殷凌瀾,冷聲道:“殷統領有什么話就說吧。為什么要我來這里?廟”
殷凌瀾慢慢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淡淡道:“煙花之地才容易混淆視聽。再說,混跡青樓,皇上對我會更放心一些。”
他為來人斟滿了一杯酒,含笑看著他:“衛將軍請——”
面前的人正是衛云沖。衛云沖看著這屋中曖昧的紗簾重重,眉宇間掠過不耐,但是面前的殷凌瀾是幫過了衛府的恩人,也是如今他們義軍最大的威脅。若是能爭取過來的話…畈…
他心念電轉,不由捧了酒杯,敬了殷凌瀾道:“多謝殷統領!”
殷凌瀾看著他喝了酒,這才輕笑問道:“今日來,殷某人是有一事要衛將軍與令尊好好思慮一番。”
衛云沖看著他深不見底的寒眸,心中一凜,問道:“是什么事?”
殷凌瀾輕撫修長手指上的玄鐵指套,沉默良久才道:“若是衛國公與衛公子相信在下,你們的義軍堂口香口,可盡歸本司。只有龍影司才能將他們一群烏合之眾錘煉成材。不知衛公子意下如何?”
衛云沖微微一怔,等回過神來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很放肆刺耳。殷凌瀾也不惱,只靜靜看著他笑。
衛云沖笑完,看定殷凌瀾,眼中再也無法掩飾厭惡:“殷統領打的好算盤,我父親經營十年的堂口香口,就憑殷統領一句話就拱手奉上嗎?”
“你們沒有勝算的。”殷凌瀾沉靜開口:“慕容修不是慕容拔,他年輕,野心勃勃。你們想要造反比慕容拔在世的時候還難上十倍。不但不會成功還會牽連了不該牽連的人……”
“夠了!”衛云沖猛的站起身來,“就算我們最終會失敗,但是我們也不會把一腔熱血的義士交給你這慕容家的走狗的手中!你的龍影司已臭名昭著,就算我父親和我答應了,那些前朝的遺民也不會答應。你別忘了!當年慕容拔在世的時候,是誰殺了那么多的前朝遺臣和遺民!”
殷凌瀾臉色微微一凝,漸漸沉了下來。
衛云沖冷笑不改:“今日就當我沒有見過殷統領。看在你放了義軍一馬的份上,我就當你方才所說的都是放屁。從此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們的陽光道。告辭!”
他說罷,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來去匆匆,一壺酒還未涼透,人已無影無。挽真在門外看著衛云沖怒氣沖沖走了,連忙進屋中來,憂心問道:“公子,怎么辦?”
殷凌瀾慢慢盛滿了一杯酒,金盞燦爛,映得他的深眸妖嬈魅惑,他看著杯中的酒水,淡淡道:“吩咐下去,查衛國公手中的義軍堂口,見一個抄一個。”
挽真聽得心中一凜,殷凌瀾又加了一句:“這一切要秘密進行。”
“是!”挽真應道,連忙退下。她出得屋子,遠遠地看見那跑了的花魁婉靜被老鴇邊罵邊掐著哭著走了過來。
只聽得那老鴇一邊走一邊喋喋不休地罵著那花魁:“你又是什么東西,裝什么清高范兒!那里面可是龍影司的殷統領!你跟他作對豈不是找死!趁殷統領還沒生氣,你趕緊過去賠禮道歉,軟言軟語奉承著,要是暢春閣因你倒了大霉,我第一個揭了你的皮……”
挽真一抬頭只見只見紅霞遍天,猶如鮮血潑灑了天際。她嘆了一口氣,這局勢越發復雜了,這公子的心她也越發看不明白了……
南楚京城有三件大事,第一件是大皇子的滿月宴,第二件是即將到的秀女進京大事。第三件就有些耐人尋味,那女色不近的龍影司殷統領迷戀上了暢春閣的花魁婉靜姑娘,花了大價錢包下整個云水居,日夜聽見那水云居琴聲飄渺,歌舞聲聲。
人人都道龍影司殷凌瀾轉了性,又有的人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陰冷嗜血的殷統領終于開了竅,不再沉迷那殺人抄家的樂趣,眾說紛紜,不一而足。
可是那輛招搖的鎏金馬車日日停在暢春閣前,煞是醒目。京城中流言紛紛,只不過這流言的中心殷凌瀾一副我行我素,一如既往的模樣,任人議論。
大皇子滿月宴到了。因得這是慕容修登基即位后的第一位皇子,意義重大。內務府從大皇子一降世便開始準備,準備足足有了一個月,可是事到臨頭依然忙得不可開交。各宮都奉上了重禮。把長明宮中的庫房堆得滿滿當當。
到了那一日,衛云兮按品大妝,她身著十二幅宮裙,宮裝上繡著四只在翱翔的金鳳,她頭梳明月髻,額前束了一條白玉蓮花額飾。頭上戴了兩邊各插了兩只鳳凰點翅金步搖,發髻上珠釵點點,點綴其中,發髻正中戴了金鳳冠,貴氣與艷光四射。她面上畫了鳳尾妝,把素日清冷絕美的容顏襯得妖嬈絕美,看得一眾女官都移不開眼。
奶娘抱來明黃襁褓包裹著的大皇子,衛云兮含笑接過。此時有女官道:“德妃來了。”
衛云兮一笑:“快請。”
經過一個月調養的李芊芊在恢復了往日的七分美貌外又多了三分圓潤。她看著衛云兮懷中的襁褓,忍不住緊走幾步想要抱,又猛的縮回手,連忙拜下。
衛云兮含笑道:“德妃來了,快來看看大皇子吧。”
李芊芊面上又是驚喜又是忐忑,小心翼翼接過,看到那一月前粉紅的小人兒竟長大許多,小小的眉眼五分似極了自己,不由熱淚盈眶。如今她已是四妃之一,親生兒子又封了王,這份潑天的榮耀看起來花團錦簇,烈火烹油。
她哽咽道:“娘娘的再造之恩,臣妾無以為報。”
云兮微微一笑,明晃晃的金護甲輕撫過明黃的襁褓,慢慢道:“本宮只愿不負了你我之約。”.
滿月宴上,眾朝臣誥命貴婦,紛紛上前恭賀,王公大臣皆奉上重禮與祝禱,“泰和殿”中一片歡聲笑語。衛云兮抱著大皇子坐在慕容修的身側,含笑受了群臣的恭賀。她美眸淡掃,只見病愈的蘇儀正盯著自己手中的大皇子,一雙眼中冷色不斷,心中不由一凜。
她微微皺眉,吩咐乳母抱了大皇子下去。這才看向蘇儀。
蘇儀畫了精致的紅唇微微一撇,端了一杯酒水上前,跪下道:“臣妾還未恭祝貴妃娘娘喜得龍子。”
衛云兮一笑,回敬道:“淑妃有心了。”
蘇儀似笑非笑的飲了酒,退了下去,她臨去之時眼神卻令衛云兮覺得心底不妥。蘇儀不像是這么輕易就認輸的人,她心底浮起陰霾,不知道蘇儀還要做出什么事來。
泰和殿中宴飲歡笑,聲聲傳得遠。德妃李芊芊因剛出月子,不得久坐,辭了帝妃二人帶了宮人離開了殿中。
此時已近日暮,酒氣涌上頭,李芊芊不由扶了宮女的手,皺眉道:“扶本宮去哪個地方歇一歇,頭昏得厲害。”
宮女們連忙扶了她尋了一處干凈的地方,讓她歇著。天熱,李芊芊命宮女打了扇子,這才覺得頭昏好了些。宮女們知她今日心情好,紛紛拿了話恭維。李芊芊少不得與她們笑鬧成一處。
正在說笑間,遠遠走來一隊人,當先一人正是從席上退下來的蘇儀。李芊芊見她來,心頭微微一動,正要吩咐宮女離開。蘇儀已眼尖看到了她。
她似笑非笑地上前道:“這不是德妃姐姐嗎?怎么看見本宮就走呢?是不是如今大皇子封了王,看人的眼光就高人一等了?”
李芊芊與她并無多大結交,但是她也知道了長明宮與重華宮兩宮勢同水火,只是現在衛云兮更勝一籌。而自己向來是與衛云兮一邊的,自然不會輕易招惹了蘇儀。
李芊芊想著不由勉強一笑:“淑妃說哪里話,本宮也只是吃多了酒,昏了頭,所以想盡早回宮歇息。”
蘇儀涼涼一笑,上前看著李芊芊躲閃的眼,曼聲道:“這酒吃多了,昏了頭正常,若是被人三言兩語糊弄了昏了頭,不但丟了自己的兒子,還丟了自己的性命,那才是真正的不值當。”
李芊芊聽得心中一突。她也是個烈性的人,只是出身卑微不敢與這宮中的妃嬪有口舌之爭,聽得如今蘇儀說話這么不客氣,心頭的火氣騰騰冒了上來,揮退了宮女,這才冷笑一聲:“淑妃說的是什么話?若是挑撥離間的話省省吧。本宮雖然讀書讀不多,但是在這宮中還分得清楚誰是好人,
蘇儀美艷的面上掠過濃重的譏諷:“是誰好人?誰是壞人?在宮中只有有用的人和無用的人。有用的人才能活得長長久久,富貴榮華不在話下。無用的人只能有一個結局,就是死!或者比死更難受。”
她頓了頓,欺近李芊芊,冷笑連連:“德妃覺得自己是哪一種人?你如今生完皇子,給了衛云兮,讓她在宮中榮耀無比。你現在不過是無用的人罷了。哪一天衛云兮看著你這大皇子的親生母親不順眼了,你覺得你還有什么依憑活在宮中?”
李芊芊聞言,不由驚得連連后退。
蘇儀依然不放過她,血紅的口中說出的話猶如詛咒:“自古以來后宮中毒死皇子生母的事比比皆是。你一無顯赫的家世,二又不算得了皇上的盛寵。衛云兮要你死簡直易如反掌。只要你活不成了,大皇子才是真正屬于她。”
李芊芊不由捂住蒼白的唇,喃喃道:“你……你說的是假的!”
蘇儀見她面露驚慌,心知這心結已種在了李芊芊的心中,不由杏眼彎彎,笑得冰冷:“是與不是,你將來好好看著吧。”
她說完揚長而去,獨自留李芊芊定在當場冷汗濕透重衣。
蘇儀說完按這一番話,心中的郁氣不由泄了一大半,她眼中掠過得色,領著宮女正要回宮,才轉過一道拐角,猛的不由定住腳步。只見在一株盛開的海棠花樹邊,靜靜站著一道濃灰的清冷身影。
他聽到腳步聲,慢慢轉過頭,漆黑的深眸中涌動著沉沉的陰郁。
蘇儀被他的眼神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不由后退了一步。她心中忐忑不安,殷凌瀾不是沒有進宮來恭賀大皇子滿月嗎?怎么會在這宮中?
而且看他的樣子,弄不好方才自己與德妃李芊芊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蘇儀干笑一聲,上前問道:“殷統領怎么在此處?殿上美酒甚好,殷統領不去喝幾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