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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刺殺慕容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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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謀:廢后不承歡南楚風云第一百五十一章刺殺慕容拔  寂寂深宮中,一位蒼老的華服婦人坐在碩大的銅鏡前,慢慢梳理長到了腰際的灰敗長發。深宮中那么靜,靜得可以聽見秋風撩動帷帳。

周皇后看著銅鏡,把自己的長發盤成一個發髻。正在這時,有宮人匆匆進入,顫抖地奉上一張薄薄的信。廟  周皇后打開,只看了幾眼,猛的“咔嚓”一聲,手中的長長的玉簪頓時斷為兩截。一旁跪著的宮人不由瑟縮了一下。

  “殷凌瀾!——”她一字一頓地咬牙道,臉色鐵青得嚇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三頭六臂!”

  她說著冷然轉身,向著宮外走去,冷聲道:“傳國舅進宮!”

  馬車搖晃,衛云兮拿著藥膏為殷凌瀾手上小心抹上草藥膏。他的左手手指已皮肉綻開,鮮血淋漓幾可見骨。整個車廂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氣息。龍影司虎影三十六衛及時趕到,把刺客都就地格殺,又炸開阻路的巨石,殷凌瀾的馬車才得以通過。就算有了虎影三十六衛的助力,等他們都收拾好,也到了清晨。

  這一次刺客刺殺,龍影司死傷五個,并不算多,但是衛云兮想起那突然的殺機,心中還是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嘶……”他輕呼一聲。衛云兮連忙縮回手,問道:“很疼嗎?”

  殷凌瀾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沒事。”

衛云兮為他包扎手指,不由道:“以后不要那么拼命了。”畈  晨光清亮,殷凌瀾看著她楚楚的側面,淡淡道:“不拼命就會沒命。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衛云兮想起他的身份,明眸中不由黯然:“我總覺得,你不應該一直過上這種日子。”在慕容拔的身邊賣命,被他控制做他的鷹犬走狗,被所有的人畏懼如蛇蝎,恨之入骨。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殷凌瀾看著包扎妥當的手,忽地道:“不過這種日子,你覺得我要過上什么日子?”

  衛云兮抬起頭來,慢慢道:“也許不用打打殺殺,遠離朝廷,從此逍遙天地。”

  殷凌瀾微微一怔,看著她的美眸,許久,他完好的右手撫上她的面容,終是無言。

  衛云兮心中涌起一股異樣,不由低了頭:“我糊涂了。”她臉上泛起通紅,她大仇未報,怎么會想著這種喪失斗志的臆想呢?

  殷凌瀾緩緩閉上眼,淡淡道:“也許有那么一天的到來,也許會很快,也許遙遙無期。”

  衛云兮看著他的面容,在他青白的面色中,她看到了他掩藏在眉眼下深深的疲憊。馬蹄得得,載著他們兩人,像是在奔赴一個未知的未來……

  終于在當天傍晚殷凌瀾一行到了南山行宮。衛云兮下了馬車,看著建在半山的巍峨華美的宮殿,心中涌起一股冷冷恨意。所謂鳩占鵲巢,也不過如此而已。慕容拔毀去了楚京中的前朝宮殿,終究是舍不得毀去這南楚開國百年建成的歷代南山行宮。

  殷凌瀾下了馬車,面色一整,面上已沒有了慵懶與倦色,凜然的氣勢張揚開來,他匆匆向石階上而去。

  “等等!”衛云兮拉住他的:“我也要去。”

  殷凌瀾聞言挑了精致的眉,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不熄的恨意,這才道:“好吧。”他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衛云兮連忙跟在他身后。如今她扮做挽真,衣飾面容都在挽真的巧手下與平日大相迥異。再說慕容拔也不會注意殷凌瀾身后跟著的婢女。

  衛云兮跟著殷凌瀾步入行宮之中。所過之處,宮人如風吹草木折,紛紛跪下恭迎。衛云兮跟著他匆匆而入,終于在重重帷帳之后見到了慕容拔。

  偌大的龍床上躺著干瘦的慕容拔。他沉沉睡著,若不是胸膛微微起伏,幾乎令人以為他不過是一具毫無知覺的尸體。不過是一個多月,他便如此蒼老干瘦。

  衛云兮偷偷打量,心底陰郁的恨意在翻涌。蒼天不仁,怎么能讓他在龍床上病死老死?!

  那邊,殷凌瀾面色如常,跪下:“兒臣參見義父,聽聞義父病重,不知義父現在覺得如何了?”

  慕容拔緩緩睜開眼,看了跪在龍床邊的殷凌瀾,聲音沙啞:“你……怎么那么晚來?義父還以為等不到你了。”

  殷凌瀾見他要掙扎起身,連忙上前扶起他。慕容拔看到他包扎的手掌,聲音一沉:“你……誰傷了你?”

  殷凌瀾看著他渾濁的老眼,慢慢道:“義父,有人阻止兒臣前來護駕。”

  慕容拔看著他,終是長嘆一聲:“是她嗎?”

  殷凌瀾緩緩搖頭:“兒臣不知,但是……京中有人傳言,皇后如今動作頻頻,蜀地有變。”

  慕容拔靠在龍床上,半晌呵呵一笑:“云兒死了……她一定是不甘心的。朕……太了解她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金令符,遞給殷凌瀾:“這是……三萬禁軍令符……你給修兒,讓他守住京畿……”

  衛云兮心頭一跳,不由抬頭看向慕容拔。殷凌瀾接過令符,面色沉穩:“義父,你已經下了決定了嗎?”

  慕容拔想要說話,卻不由咳嗽起來。他胸腔中赫赫作響猶如拉風箱,那樣子分明就是油盡燈枯。殷凌瀾伸手抵上他的后背,以內力為他順氣。

  好半天,慕容拔才緩過氣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金瓶,遞給殷凌瀾:“這是這兩個月的分量。你……你收好。”

  殷凌瀾看著他眼底的驚慌,不由心中涌起一股厭惡。到了如今他要死了卻依然還是不肯給他真正的解藥。

  “是。多謝義父。”他把金瓶收在懷中。

  慕容拔握著他的手,吃力地說:“朕知道自己……命不久了。但是凌瀾,你……你一定要讓修兒來行宮見朕……”

  “義父要傳遺詔嗎?”殷凌瀾問道。

  “是。”慕容拔疲倦閉上眼:“朕要傳遺詔。不能再等了……”他緩緩躺回床上。殷凌瀾看著他沉入睡夢中,這才悄然帶著衛云兮離開。

  出了慕容拔的云宮,衛云兮才覺得心頭的抑郁之氣散了不少。殷凌瀾只是沉默向前走去。衛云兮緊追幾步,看著四周無人才上前拉住他的長袖:“他,真的要死了嗎?”

  “恩。”殷凌瀾淡淡道:“他素有心疾,是當年逼宮謀反被你父親一箭射到心口留下的舊傷。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不過老天還讓他還多活了十年。”

  衛云兮心中不知是喜還是悲。她心心念念的仇人就要死了,而且竟然還是被自己的父皇射傷的。她不由閉上眼,腦海中那高懸城門的頭顱,滿街滿巷的血氣撲鼻頓時涌入鼻間……

  “接下來怎么辦?”衛云兮強自把腦海中的景象撇開,問道。

  “讓慕容修來行宮。”殷凌瀾深吸一口氣,看著墜入西山的太陽,冷冷道:“我答應過慕容修,讓他榮登帝位。”

  “那慕容修要付出的代價呢?”衛云兮緊緊盯著他的眼。

  殷凌瀾看了她一眼:“你不必多問了。”他說罷甩開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衛云兮怔怔看著他冷然離去的身影,空蕩蕩的手心還帶著他長袖的清香。昨日的相擁相依猶如夢一場,雖然知道不過是情勢所逼,但是那一刻心中的寧靜是那么明顯而不容她逃避。

  她不知道他與慕容修達成了什么樣的盟約,可是為何心中會隱隱煩躁。她,已不想再回到慕容修的身邊了……

  又是黑夜,衛云兮定定看著天上的明月,中秋十五過了,可是天上的弦月依然很明亮。她慢慢穿戴起來,打開房門向著黑夜中走去……

  一抹窈窕的身影在寬敞的行宮道上不緊不慢而行,終于她到了云宮前,值夜的宮人上前阻攔。她拿出一道令符,宮人們便沉默地放行。

  帷帳重重,衛云兮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她不由頓住腳步,深吸一口氣。終于來到了龍床邊。沉沉的明黃帳垂下,就著昏暗的長明燈,她看見里面那一具干瘦的身影。她緩緩摸出袖中的匕首,慢慢靠近。

  明黃的帳子撩開,她看著慕容拔蒼老的面容,美眸中掠過森冷的殺氣,心中一個聲音默默的說道:父皇,母后,你們看見了嗎?這就是慕容拔,殺了你們的慕容拔!

  她紅唇邊溢出冰冷的笑意,終于高高舉起匕首,狠狠地對準慕容拔的心口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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