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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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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謀:廢后不承歡南楚風云第一百四十三章婦人之仁  他的眼神凌厲如刀,仿佛要看入她的靈魂深處。

“殿下說笑了,妾身怎么會認識一個叫做清云的女子呢?”衛云兮笑道。手心卻不知不覺捏了一把冷汗。她腦中亂哄哄的,不明白這一切怎么會成了這樣。分明是自己想進書房來探聽消息的,怎么就被慕容修懷疑了身份呢。廟  是哪里不對了呢?難道從前的慕容修見過她?!衛云兮想要回想,但是一想,腦中就隱隱作痛。

  她除了那幾日宮變的血色記憶,什么都想不起來。她早就丟失了曾經屬于清云公主的一切過往了。

  “你不認識她?”慕容修眼中的疑惑未褪,相同的年紀,相同的眼睛,只不過一個是前朝已死的公主,一個卻是出賣了前朝皇后卑鄙小人的女兒……

  衛國公的女兒怎么會和清云公主像呢?自己果然是瘋了。慕容修不由自嘲一笑,終于放開了衛云兮的手。

  衛云兮心中長長松了一口氣,背后已冷汗涔涔,這個驚天秘密不可以讓慕容修知道,不可以讓慕容家的人知道!

  “殿下。”衛云兮揉著手臂的紅腫,探問道:“清云是什么人?”

  “別問了!”慕容修忽地煩躁起來,一把推開她。衛云兮正坐在床榻邊,不提防被他推得跌在了地上。她不由痛呼一聲。

慕容修看著她的痛色,眼底掠過不忍,但是卻生生收回手,冷聲道:“你先退下去吧。改日本王再找你。”他說完大步走出了書房。畈  衛云兮慢慢從地上起身,美眸幽冷地看著他離開的身影。不管慕容修從前是否見過自己,看來她有必要更加小心行事了。

  第二日一早,建王府中的馬車就停在了皇宮前。周燕宜帶著衛云兮與李芊芊,由宮人領著向著東宮而去。衛云兮一看,果然在東宮殿前,跪坐了不少僧人正在閉目念經。東宮殿前香火繚繞,吟誦梵文聲聲不絕于耳。往里看去,周皇后背對著眾人,一身明黃的鳳服未除,正低頭隨著僧人吟誦經文。

  周燕宜帶著衛云兮與李芊芊跪坐在殿外準備好的蒲團。

  李芊芊三月身孕,不能久跪,宮人就為她準備了一個軟凳,讓她坐著。

  李芊芊對身旁跪著虔誠誦經的衛云兮低聲道:“看樣子皇后娘娘這一場法事要做滿七七四十九天呢。”

  衛云兮眼中黯然,閉了眼,專心誦經。她不相信太子就這樣死了,在殷凌瀾未回京之前,她是不會相信這個傳言的,除非殷凌瀾親口告訴她!她之所以在這里只愿祈求慕容云平安無事。畢竟,他是曾經令她心生溫暖的男人。

  時辰到,貴婦誥命紛紛在僧人兩旁的蒲團上跪坐下來,不管真心還是假意,此時死者為大。正當眾人跪了小半個時辰的時候,忽地東宮宮門處跑來一位內侍。他匆忙上殿,在周皇后耳邊耳語幾句。眾人探頭,只見周皇后渾身晃了晃,內侍把她扶起,她踉踉蹌蹌地走出東宮宮門。

  直到這時,眾人這才真正得見周皇后自從病重之后的真容。只看了一眼,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曾經美艷的皇后周秀,如今只是一介深宮老婦人而已。滿頭的烏發早就斑白,美艷的容貌好像一夜之間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氣,一夜蒼老。

  眾人中低低驚呼一聲,不自覺向后縮去。周皇后仿佛沒有察覺眾人眼中的驚訝,扶著內侍的手,匆匆向外走去。正在這時,宮中的鐘聲忽地響起,三聲悠長沉郁的鐘聲傳來,眾人心中猛地一震。

  三長一短,這是喪鐘!

  衛云兮猛地抬頭看向遠遠的東宮正門。只見東宮沉重的兩扇宮門緩緩推開,一駕雪白的馬車緩緩朝著東宮正殿走來。所有的人都被這毫無預兆的變故驚呆了。

  馬車后拖著一具漆金楠木棺木,白幡,喪聯,漫天的白花花的紙錢紛紛揚揚飄灑。不過是秋日艷陽的天,仿佛一瞬間到了深冬。甚少露面的殷凌瀾身穿雪白狐裘,扶著棺木,神色清冷地緩緩走來。

  太子的靈柩提前入京了!

  這個認知狠狠撞入了所有人的心間。眾人之中機靈的人已經開始掩面嚎哭。可是還沒哭兩聲。只聽見周皇后急促尖叫一聲,掙脫內侍的手踉蹌撲向靈車。

  “我的云兒!——”凄厲的哭聲如晴天霹靂炸開,似乎天上的太陽都沉了沉。

  周皇后撲到了棺木上,哭聲凄厲不似人聲,即使平日憎恨她的人聽了都覺得心酸不已。

  殷凌瀾扶著棺木,看著哭得跪倒在地上周皇后,慢慢跪下:“臣等找到太子之時,太子已氣絕兩日。請皇后娘娘節哀順變。”

  周皇后已說不出話來。她嚎哭了一會,忽地不知哪來的力氣,指著棺木尖叫道:“給本宮打開棺木,我要看看我的云兒,我的云兒!……打開!快給本宮打開!”

  她狀似瘋魔,左右不敢近身。殷凌瀾淡淡吩咐道:“打開吧。”

  身后的龍影司護衛這才上前,幾人合力打開棺木。周皇后只看了一眼,就直挺挺昏了過去。

  直到這時皇后身邊的宮人才醒悟過來,連忙七手八腳地把周皇后抬了下去。殷凌瀾看了一眼棺木中“栩栩如生”的慕容云,垂下眼簾,掏出袖中潔白的帕子捂住口鼻,緩緩道:“合棺。祭奠太子。”

  他說罷,冷然轉身離開了這一片混亂之地。

  東宮跟前,頓時哭聲震天。

  衛云兮混在眾人中,眼看著殷凌瀾雪白的身影就要不見了。她連忙咬牙推開眾人,由偏門跑出。她跑得很急,終于在殷凌瀾踏出宮門的時候,追上了他。

  “殷統領!”她氣喘吁吁地跑向他。還未到他的跟前,只聽得“刷刷”兩聲,不知哪里沖出來的龍影司護衛拔出長劍橫在她的跟前。

  衛云兮連忙頓住腳步,急忙道:“妾身要求見殷統領!”

  殷凌瀾頓住腳步,頭也不回,淡淡道:“衛小姐有什么事嗎?”

  衛云兮見他沒有放自己過去的意思,只能語塞。

  殷凌瀾冷冷道:“本司事忙,衛小姐請回吧。”他說罷,竟是冷冷出了宮門。左右跟著他的護衛緊隨其上,行動迅捷無比。

  衛云兮怔怔看著他離開,這才頹然地往回走。可是要回到了哪去呢?難道回到東宮看著那具沉沉的楠木棺木?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

  “衛小姐,隨奴婢來吧。”身后忽地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衛云兮回頭,只見挽真站在身后。她臉色蒼白,帶著風霜之色,甚是疲倦。

  “挽真姑娘?”衛云兮心頭一松。

  “衛小姐,公子吩咐讓奴婢接衛小姐,方才在宮門外人多眼雜,所以公子不可能見衛小姐。”挽真說道。

  衛云兮聞言不由慚愧,她剛才的確是情急之下忘了還在宮中。挽真說罷領著她向另一處偏僻宮門走去。衛云兮跟著她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終于看見殷凌瀾那輛馬車靜靜停在門外。

  她松了一口氣,走上前。馬車的車簾掀起,露出殷凌瀾蒼白俊魅的面容。他緩緩睜開眼,清冷通透的目光令人心底泛起寒氣,衛云兮不由向后一縮,他卻已向她伸出手:“上來吧。”

  衛云兮看著他手指上森冷的玄鐵指套,這才緩緩放上他的掌心。

  馬車動了起來,悄然駛離了宮門。殷凌瀾靠在錦墩上,垂著眼眸,不知是累了還是在想什么。衛云兮看著攏在雪色狐裘中的殷凌瀾一時竟不知怎么開口問。她不問,他亦是不說。一時車廂中只聽見馬蹄得得的聲音。

  “殷統領……”衛云兮終于開口:“太子殿下他……”

  殷凌瀾抬了眼,云淡風輕地道:“他沒死。”

  衛云兮只覺得心頭的一塊巨石猛的放下。她長舒一口氣:“我就知道,他不會死的。”

  “那他?……”衛云兮咬了咬牙問道:“那他還好嗎?”

  殷凌瀾忽地輕笑一聲:“衛小姐覺得他會好嗎?”

  衛云兮頓時語塞。殷凌瀾下一句話已逼迫而來:“他是慕容拔最心愛的皇子,是皇后周秀的唯一兒子。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比衛小姐更希望他死了。”

  他的話冷酷刻薄,衛云兮臉上頓時紅了又白,想要辯解卻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語言。

  他冰雪似的眼眸看了她一眼,終是不再往下挖苦,冷冷道:“我帶你去看看吧。”他說完,閉上眼,不再說話。

  車廂中又恢復安靜。衛云兮看著殷凌瀾冷清俊美的側面,心中思緒復雜翻涌。馬車走得很穩很快。只是車廂中的沉悶令人想要瘋狂。衛云兮不知殷凌瀾要帶他去哪,只好縮在車廂一角,怔怔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暗香襲來,她靠著車廂竟也睡了過去。迷蒙中她只覺得有人把她放在車廂中,一襲帶著淡淡藥香的狐裘蓋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覺衛云兮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來的時候天上的太陽已偏西。她猛的起身,卻發現人已在了不知名的庭院中。

  “糟糕!”衛云兮驚起。

  “你醒了?”身邊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衛云兮轉頭,這才發現原來殷凌瀾就在身邊。他靠在軟榻上,夕陽在他側臉映出一道光暈,他的面容看起來如夢似幻,眸色隱隱有著懾人妖嬈。

  他看著她慢慢道:“你不是想看慕容云嗎?隨我來。”

  他說罷起身,衛云兮連忙跟上。殷凌瀾帶著她七繞八拐,終于在一處狹小的柴房跟前停住腳步。

  衛云兮驚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殷凌瀾眸色未變,淡淡道:“看了你就回王府。以后他是生是死你不要過問了,也不可以告訴慕容修。慕容修要是知道的話,慕容云只能死。”

  衛云兮心中一緊:“你留著他……還有用?”

  殷凌瀾不置可否。衛云兮知道也問不出來,連忙推開柴房的門。只見慕容云正躺在了柴草堆上,頭發散亂,身上衣衫殘破,腿上綁著木板,腿上血跡斑斑。

  她驚呼一聲,撲了進去,抱起慕容云,聲音顫抖:“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許久,慕容云才恍恍惚惚地睜開眼,他動了動干裂的嘴唇,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云兮……”

他說完,又昏死過去  衛云兮心中劇痛,她放下他,奔出柴房,狠狠揪住殷凌瀾的領子:“太子殿下怎么會成了這個樣子?”

  殷凌瀾一點一點掰開她的手指,冷冷道:“你看到了你想要的看的。其余的事你不需要多問。”

  “你!”衛云兮只覺得心中悲憤難當:“他是太子!他何罪之有!”

  翩翩斯文的慕容云,善良儒雅的慕容云,竟成了這個樣子。

  “他是太子,這就是他的罪!”殷凌瀾逼近她,笑得清冷冷酷:“你還說要報仇?你的婦人之仁還沒有讓你得到教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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