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謀:廢后不承歡南楚風云第七十八章密議[VIP]
內侍聽得周皇后怒喝,慌忙退下。正在這時,有宮女上前稟報:“啟稟皇后娘娘,相國大人覲見。”
周皇后平了平心中怒氣,道:“宣。”
不一會,中宮殿前匆匆走來一位年過五旬的男子,他身穿重紫朝服,面容瘦削,一雙三角眼中精光四射,十分精明的樣子。廟 他跪下拜見周皇后,這才起身低聲道:“皇后娘娘,這幾日可還安好?”
周皇后揮退了宮人,隱忍的怒氣又忍不住爆發:“安好?本宮沒死就算好了。相國大人,你看看你做的事,居然事倍功半!皇上居然還是偏袒了那個賤種!你以后讓本宮怎么再相信你?!以后云兒若是繼承了大統,你又有什么本事輔佐了他?”
她的聲音尖利,刺得蘇相國不由皺了稀疏的眉。他等著周皇后發作完,這才上前低聲道:“皇后娘娘息怒。微臣以為,這可能是我們操之過急了。上次出游行刺建王不成,卻反而令皇上猜忌了皇后娘娘,此時又有人針對建王殿下,皇上難免不會把這兩件事想在了一起。”
周皇后面上一緊,冷哼一聲:“又沒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本宮做的!上次行刺的背后之人皇上也只是懷疑本宮罷了。就憑本宮手下一個死了的內侍的口供,還有幾個來路不明的刺客就能治了本宮的罪嗎?笑話!”話雖如此說,但是她聲音卻沒了先前的底氣。畈 蘇相國見她已恢復冷靜,再上前一步:“皇后娘娘和皇上那么多年了,難道還不知皇上的性情?他向來是疑心病甚重,再說建王從小就被皇后娘娘不喜,這也是皇上知道的。這事是微臣沒算好,太急了,若是等那一次行刺風頭過了,也許皇上就能聽進群臣的話了。”
周皇后皺緊秀眉,涂了鮮紅丹蔻的十指輕輕把玩著衣袂上掛著的一方翡翠玉佩,她沉吟半天,忽地道:“你說的也不對,可是本宮聽到消息,今早在上朝前慕容修竟給皇上遞了一本奏折,上面寫了什么,竟會讓皇上在早朝時對御史臺那么反應冷淡。按理說,皇上就算是懷疑是本宮在背后指使,也不會那么生氣才是。”
蘇相國眼中掠過疑惑,不由問道:“難道說建王知道我們要參奏他?”
周皇后美眸中掠過冷色,狠狠盯著蘇相國:“你做的事是不是走漏了風聲,讓那慕容修的人知道了?上次出游,皇上明明只想試試云兒的武藝,那慕容修竟也能打探到這個消息,要不是本宮機靈,將計就計,他萬一在皇上跟前出了風頭,那云兒身為一國太子豈不是臉面全無?”
蘇相國頓時語塞。宮廷之中,誰是誰的心腹,誰是誰的親信,誰又能忠心一人,誰又是腳踏多條船,背后主子又真正是誰……這種事真的是永遠也說不清楚。
周皇后見他面上為難,冷笑一聲:“按本宮說,你這相國當的真的是無能,朝堂上不但不能全盤掌握,就連皇上對你也不過是半信半疑,偏偏那殷凌瀾這不知哪里跑出來的小子,皇上信他竟比信了你我這一開始就跟著打下江山的人更多。”
蘇相國精明的眼中掠過一絲恨色:“說起這殷凌瀾簡直是目中無人,他仗著皇上的寵信,居然把文武百官玩弄在股掌之間,微臣看再過不久,這龍影司就騎到了我們頭上了。上次御史臺的霍剛一案,龍影司只憑著一本什么札記就滅了他全家二十幾口人。群臣們紛紛上表參他龍影司,居然反而被皇上責罵。”
周皇后想起那病懨懨但是卻又誰也不買賬的殷凌瀾,不由頭痛地扶了額依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別說了,本宮越聽越是頭痛得緊,這殷凌瀾也不知是什么來路,本宮幾次招他前來,他那副軟硬不吃的樣子,本宮簡直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蘇相國眉頭皺得更深。說起這龍影司的來歷,剛開始龍影司只不過是剿滅前朝余孽的一個小小諜探暗衛組織,殷瀾也不過是其中不聞一名的年輕侍衛,可是隨著龍影司做的功績越來越大,那殷凌瀾以凌厲狠絕,干凈利落的手段橫掃諸多潛藏在民間的前朝余孽獲得慕容拔的賞識之后,就一發不可收拾。短短五六年,龍影司就迅速發展壯大,以前還只是查查案子,現在竟隱隱有了監視朝臣的苗頭。只要對當今皇上心存不滿的朝臣,過幾日龍影司便能羅列網織罪名,把他們拿下,最不濟也能讓那些朝臣丟官棄職,貶謫出京。
到了這兩年龍影司更是囂張,竟連罪名都懶得編了,一句“犯上作亂”就能將犯事的朝臣滿門立斬。御史臺霍剛就是其中一例。而對于這一切皇上慕容拔視而不見,對殷凌瀾越發言聽計從。
都說是人就有弱點,也有喜好。可是殷凌瀾此人軟硬不吃,除了皇上誰都不理,也不曾聽聞他喜歡什么,只知他常年懼冷,一襲濃灰重裘不離身,經常足不出戶。若說他最喜歡做的事,便是一人自飲自酌,手執金盞,杯中不缺各色美酒。
這樣的男人,如何能拉攏得來?
周皇后與蘇相國兩人各懷心思,各自煩惱。
周皇后打破沉默,咬牙道:“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拉攏殷凌瀾為我所用!”
“若是不能呢?”蘇相國問道。
周皇后眼中掠過森然的殺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本宮不信這殷凌瀾能有三頭六臂,潑天的本事不成!”
“是!”蘇相國精明的眼中咕嚕一轉,應了下來。
做了決定之后,周皇后眼神稍松,看向一旁的蘇相國,緩和了語氣:“蘇儀這孩子不錯,只是讓她有空多多進宮來,一來可以陪陪本宮,二來,可以見見云兒。”
提起自己的孩子周皇后眼中還是掩飾不住的驕傲:“云兒這孩子還是木訥了點,不過總歸還是本宮話的。再說蘇儀長得也不錯,品行甚好,以后兩人總會是一對佳偶的。”
蘇相國亦是得意:“皇后娘娘說得極是,微臣這就回去把話帶給小女。”
他頓了頓,探問道:“皇后娘娘,什么時候能讓皇上給太子賜婚?如今小女年紀也不小了,明年恐怕就太大了點……”
周皇后點了點頭:“這事本宮自然放在心上,若是云兒成親了,皇上也會覺得安心吧。畢竟成家立業,成了婚的太子就是長大成人了。”
蘇相國眼中喜色一掠而過,他的女兒若成了太子妃,那他就是名正言順的未來國丈了!
一輛華貴的鎏金馬車停在山腳下,被周皇后與蘇相國恨之入骨又無可奈何的殷凌瀾就站在山下。
挽真上前問道:“公子真的要上去瞧瞧?”
殷凌瀾看著滿山盛開的杜鵑花,空氣中帶著山間清新的氣息,令人迷醉。點了點頭:“自然是要親眼去瞧瞧。”他頓了頓,回頭看著挽真嬌俏的臉,忽地問:“這事是你親自查的?”
挽真點了點頭:“公子放心吧,所有的都是經過奴婢的手,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知道奴婢要查什么。”
殷凌瀾煞白俊魅的臉上閃過一絲輕松:“如此甚好。切記,這件事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挽真抿嘴一笑,帶了幾分俏皮:“公子難道還不信奴婢嗎?”
殷凌瀾卻并不接口,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慢向山上走去。挽真臉上的笑意漸漸勉強。她看著站在身前的殷凌瀾,忽地心頭打了個寒顫。
他,居然不信她!
殷凌瀾在前面慢慢地走,走幾步忽地扶著一旁的樹咳了起來。挽真心中一急,方才的黯然頓時被拋到了九霄云外,連忙上前扶著他。
過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到了觀前,殷凌瀾看著這藏在山中的百年庵門,緩緩走了進去。許是今日天早,庵中并無什么香客,一位穿著白麻緇衣老尼坐在佛堂前默默誦經。
殷凌瀾走了進去,輕咳一聲,打斷她的念經問道:“請問這里的觀主是誰?”
那老尼緩緩轉過身,雙手合什:“請問這位施主尊姓大名?”
殷凌瀾抬頭,看著那慈眉善目的觀音金身塑像,緩緩道:“龍影司統領,殷凌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