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他眼中淡淡的怒意,心頭竟微微有些膽寒。這樣一位看似病弱俊美的男子,發起怒來竟這般駭人!
婢女頓時噤聲垂首退下。亭中又恢復安靜。衛云兮尷尬站著,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下來。
他勉強鎮住咳嗽,看著衛云兮,輕咳一聲:“是在下冒昧了,還未介紹自己,在下殷凌瀾。”
殷凌瀾?衛云兮搜遍腦海,卻不知京中有哪一個公子姓殷,又有他這般俊美的長相。
衛云兮禮貌一笑:“原來是殷公子,幸會。”
這一句話并無錯處。殷凌瀾清冷如星眸中卻漸漸涌起黯然失望,衛云兮幾乎以為自己的錯覺,難道他認識自己?
她剛想要開口問。殷凌瀾已淡淡低下眼簾,又倒了一杯酒放到她跟前:“衛小姐為何在花園中哭泣?”
衛云兮一怔,卻不知怎么回答。心中苦澀得無法言說。說自己被逼著做了建王側妃?還是說新婚之夜被慕容修折磨得想要去自盡?對于她早已是身敗名裂的女人來說,被賜婚成為側妃已是極大的幸運了。而被慕容修看上,恐怕亦是京中各名門閨秀最羨慕的一件事吧。在京中誰人不知,如今的慕容修早就今非昔比,在他手中有南楚最彪悍精銳的十萬虎狼之師,最近十年在與北漢連年征戰之中,只有在他手中南楚才第一次大獲全勝,而不是一敗再敗,割地求和。
做這樣男人的妻子甚至妾室,恐怕都是多少南楚少女做夢都會笑醒的一件事。
可偏偏有誰知道,慕容修千好萬好,于她不過是砒霜毒藥。
衛云兮挺直腰桿,看著眼前金晃晃的酒杯,一口飲盡,淡淡道:“沒什么。”
殷凌瀾抬起頭來,看著面前明明哭得紅腫的美眸,在她的眼底卻看不到一絲軟弱,只有經過暴風雨后更清明的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