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截云禪師一席話說罷便不再言語,只用眼色直勾勾的盯著對面還在猶豫的清魂禪師,倒是將后者看得有些發毛,好不容易沉住了氣,試探著問道:“聽師弟這話的意思,是打算歸順白山劍門了?”
“若有半分機會,我也不想歸順,我們下最好的弟子都死在對方手里,這個仇我做夢都想報,可現在我們連半分機會都沒有,除了等死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請收藏”截云禪師說到這里,稍稍頓了頓,見對方一直在跟著自己的步調點頭,便一錘定音道:“我鬼王寺千年傳承,絕不能在我們這一代人身上斷掉,更加不能斷在那個老糊涂手中!”
“事情還沒到那個份上吧?浮云宗不是說過回來調停。”雖然嘴里這么說,可清魂禪師自己也對這件事產生了懷疑,按理說浮云宗的人早就該到了,即便勸不動白山劍門,好歹也應該過來看看,哪知道王陵江灰頭土臉的走了,換上鶴勝之那老怪來,居然還是辦不成這事,他已經不知道該寄希望于誰了。
“浮云宗指望不了,他們如果有辦法,局勢就不會是今天這樣,那白山劍門本來就是大派,如今蟄伏百年,一出手便不可阻擋,除非浮云宗肯和他們一戰,此事或者還有轉圜的余地,可浮云宗肯為了我們,不惜和公孫敬那伙人一戰嗎?根本就不可能,除了自己之外,任何外人都靠不住!”截云禪師斬釘截鐵的說道:“更何況浮云宗就是來了,把我們給救了,往后鬼王寺的日子就會好過嗎?不可能,我們只會淪為浮云宗的奴才!”
“可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截云禪師毫不猶豫的打斷師兄的話,繼續說道:“可是他們總歸會救我們出去,對不對?但問題是與其給浮云宗當奴才,還不如歸順白山劍門,至少后者為了將東南統和起來,不會太過虧待我們,他們還要拿我們當成千金馬骨,去收降蓬萊閣那些門派,若是虧待了我們,后面的事情可沒那么好做,師兄說是也不是?”
“你說的這些都對,可我心里還是有些堵得慌。”清魂禪師已經被師弟說動,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故意裝作無意中想到一般,含含糊糊的問道:“若是作了那老糊涂,我們可就群龍無首了,萬一對方乘勢一撲,后果不堪設想啊!”
截云禪師忙道:“作了那老糊涂,自然是師兄來做方丈,小弟從旁輔助,甚至歸順的事情,小弟也可以代勞!”
“那可是本門千古罵名啊,師弟這般做未免太委屈了。”話雖然這么說,清魂禪師卻沒有任何想要替換這個重任的意思,他正想著成為方丈之后,要如何將此事的影響壓到最小,截云禪師便自告奮勇說要代勞,讓他多少也有些感動,拍著師弟的肩膀道:“果然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師弟為本門如此勞心勞力,日后師兄定然不會虧待于你。”
“師兄客氣了,小弟混到如今這個位份上,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只想著能夠保存鬼王寺傳承,絕不吝惜自身名譽!”截云禪師說罷,忙又換了副面謹慎孔道:“只是那老兒糊涂歸糊涂,一身修為卻是不可小覷,你我二人還需商議個萬全之策,省的打蛇不成反被蛇咬,那可就對不起本寺的列祖列宗了。”
清魂禪師笑道:“師弟盡管放心,為兄這里有一只赤磷鬼王,身上鱗甲乃是劇毒之物,而且無形無色無味,服下之后半個時辰,修為便會大損,金丹修士也無可與抗,今晚你我約那老兒前來,說是商議防御之事,乘機將藥下到酒里,半個時辰之后毒性發作,你我聯手還怕拿不下他嗎?”
“甚好,若是有了這東西,你我聯手定能將其拿下,只是要支開弟子才好,過后也要有個說法。”截云禪師想了想道:“這說法倒是也不難,到時候隨便編造個理由便是,關鍵是要做到沒有第四個人在場,過后才好由著我們說。”
“這個沒問題,師弟這里人也不多,晚上都支走便是,至于其他弟子那邊,為兄去想辦法。”清魂禪師此時已經對此事無比積極,不時的出謀劃策,最后一言而決道:“只要那老兒來的時候不起疑心,今晚定能大功告成!”
兩人一番計議,將所有細節全部敲定,清魂禪師便去準備酒菜等物,還特意讓他的大弟子烏藤安排戍衛,給所有閑著的弟子都指派了差事,今晚全部沒有機會到后山截云禪師的住處去。而截云禪師這邊更是干脆,當師父的一聲令下,所有弟子全部出去巡山,美其名曰防備白山劍門偷襲。
天可憐見的,人家白山劍門朗朗乾坤下明著襲擊,咱們也根本都擋不住,何苦還要大晚上的出來襲擊?
不過師父的話自然是金科玉律,做弟子的沒有任何反駁機會,只得老老實實地去了,三五成群的討論著這個命令的指向性,因為他們通常的工作都是在后山負責文事,很少出來做什么巡山之類的事情,難道本門的人手已經匱乏到這個地步了?
不提那些摸不著頭腦的弟子,單說清魂禪師備了酒菜,又會和了截云禪師,二人雙雙將鬼王上師請到后山,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鬼王上師有些奇怪的問道:“二位師弟,今日這唱的是哪一出,究竟有何要事,非要到這里來談啊?”
“方丈師兄莫急,等會兒那些弟子會將文書整理好送來,到那時師弟再仔細與你分說,乃是事關本門存亡的大事。”截云禪師一邊說著,一邊對另一邊的清魂禪師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又端了杯酒,笑道:“方丈師兄為本寺事務操勞,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您沒看截云師弟今日都破例飲酒了。”
“對啊,還真是個稀罕事。”鬼王上師這才發現截云禪師也端著酒杯,而且似乎都已經喝到第三杯了,笑道:“截云師弟這也是壓力太大,眼下本門存亡之際,還望兩位師弟好生保重才是,師兄往后還要好好仰仗你們!”
“小弟敢不效命!”兩人忙放下酒杯,站起身來鄭重答道,話音剛落,便見鬼王上師臉色一變,緊緊捂著胸口,嘴角也已經溢出血來,大叫道:“痛煞我也,這酒里放了什么東西?”
兩人知道機會已經到來,根本不敢怠慢,立刻雙雙出掌,結結實實的印在鬼王上師身上,將其從屋內直接打飛到院子里,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事已至此,鬼王上師哪里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顧不上再與這兩個叛逆爭斗,立刻飛到空中,向千山方向逃去,打算叫弟子來攔住他們,自己先去找解毒藥物。哪知道才剛剛飛出不遠,便一頭撞上道屏障,拳打腳踢之下怎么也突不出去,回頭看時又是兩道黑光,重重的擊在自家背心處,幾乎將他打得魂飛魄散。
截云禪師和清魂禪師一左一右的圍了上來,又施放出幾只兇猛厲鬼,而鬼王禪師因是到師弟房中做客,隨身的厲鬼瓶子卻沒有帶來,只得靠著一對手掌硬扛,加上身上已經中了劇毒,法力正在飛快衰退,在兩個修為比自家只差一籌的師弟夾攻之下,漸漸顯得有些不支。
可鬼王上師一身修為堪比鶴勝之,哪里那么容易被人拿下,何況此時他情急拼命,更是勇猛無比,截云禪師一不留神,擊中對方的同時,也被人家一拳狠狠撞在了丹田處,痛呼一聲從空中跌落下去。好在清魂禪師眼明手快,趁著鬼王上師出拳的時候,已經掄起一柄鬼頭大刀,狠狠一刀揮下,立刻卸了一條胳膊下來,斷臂處血如泉涌,更兼毒性適時發作,鬼王上師不敢再做停留,向遠處樹林中逃去。
雖說這里已經不下屏障,鬼王上師目下絕無能力逃出去,但清魂禪師也怕有什么開小差的弟子無意中溜達過來,忙跟著追了過去,誰知剛剛在樹林中降落下來,便覺得面前一陣勁風撲面,自己五臟六腑都被擠壓到了一起,連續向后撞斷幾棵大樹,又狠狠打了幾個滾,這才勉強停了下來,顧不得身上有傷,又向同樣顫顫巍巍的鬼王禪師沖了過去。
“老賊,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盡管幾只厲鬼都已經被對方殺掉,但鬼頭大刀在手,清魂禪師依舊膽氣豪壯,又見身后的截云禪師似乎也有要過來的意思,心中頓時有了底,刀芒飛舞而出,腳下踏著開山裂石的步子,一步步將對方逼入死角,狠狠一刀下去,正砍在鬼王上師的脖子上面,惡狠狠地說道:“老賊,別想叫我們都陪著你去死,本座會帶著鬼王寺走出一條新路,一條活路,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鬼王上師的臉上卻是嘲諷,似乎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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