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雅不過是仗著夫人疼惜洛雅,洛雅自知身份地位不及闈君辰,可洛雅知夫道,尊夫行,洛雅比起他,是全心全意的愛夫人,在洛雅心里任何人都不及夫人半分。”紫洛雅說的悲悲戚戚,仿佛秋葉落時在風中打的旋,肩頭不住的輕顫。懶 翡小翠聽著嘴唇輕輕哆嗦了兩下,按著門欄的手不自覺的扣緊,咬著唇角好半晌才低低道:“洛雅,你是聰明人,有些時候,不是我疼惜你便能保的住你,你最好能讓這件事石沉大海,不然……闈君辰追究起來我亦無能為力……”她的腳步向前挪了兩步,頓了頓,幽幽道:“我也想仗著一個人的疼惜肆意妄為,可誰又能讓我倚靠?洛雅,我希望那個人是你……。”說完抬腿邁出門檻,小跑著奔出院子。
紫洛雅猛的抬起頭,望著翡小翠那抹纖細的背影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他突然覺得心好疼,一抽抽的疼,‘我也想仗著一個人的疼惜肆意妄為,可誰又讓我倚靠?’原來她已經心累到如此的苦味青澀,他又何其殘忍的讓她更加負累。
‘洛雅,我希望那個人是你……。’那么,就讓這個人是他吧,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讓她腳下的路平坦寬拓,他要她有一天能肆意妄為的笑。
翡小翠跑出紫洛雅的院子,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忍不住抬起頭看著由圓盤又慢慢變的缺了一邊的月亮,無聲的翹了翹嘴角,‘小狐貍,我期待你明天親自為闈君辰端茶倒水認錯!’蟲 她這叫將計就計,明明看他故意跪在地上用頭發掩蓋住臉,聲音打顫裝可憐又不卑不亢的控訴闈君辰,表忠心,其實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眼里,也只拿她這個妻主當一般女子來哄騙,可惜啊,是真是假,是真情流露還是假意煽情,他的道行都不如自己,比他更能演戲的她見的多了,紫洛雅,還差著火候呢。
若他真如他自己所說的愛她,那么她等他上當,若不愛……或者不那么愛……也許明天他就不會去見闈君辰……,只,她忽然有點怕……紫洛雅明天若不出現呢?
真是自己給自己找別扭,翡小翠搖了搖腦袋,不會的,她一個皇室旁系不可能是櫻九兒說的紫洛雅想要嫁進皇室才會喜歡自己,不會的,他發誓不因地位、權勢、金錢愛她,愛的只是她這個人,所以,他明天一定會來……一定會!
翡小翠像是篤定了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把推開闈君辰的院門,屋子里沒有光亮,整個院子死沉沉的,平日里門口的守衛也不見,房門的一扇門敞著,里面黑洞洞的沒有一點動靜。
她邊往里邁腿邊試探著輕聲喚道:“十一殿下?十一殿下……十一……”翡小翠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身子直直的向前搶去,“噗……”臉上忽然一熱,不知道什么東西黏糊糊的濺了一臉,她胡亂的用袖子抹了一把,頓時被一股血腥味沖的胃酸上涌。
“這……這是什么?”她捂著嘴才發現自己的胳膊正擱到什么硬物上,翡小翠身子快速的側開,順著門外投進來的清冷月光看去,絆倒她的居然橫倒在地上的一個人,那硬物……“匕首!”
翡小翠驚駭的向后挪動著身子,后背嘭的頂上椅子腿,驚魂未定耳邊突然又傳來一聲陰森森的冷笑,“呵……怕了?”
順著聲音她猛的扭頭,當眼睛適應了黑暗,她一眼看到屏風那坐靠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影,仿佛死物般一動不動,是闈君辰?!翡小翠驚呼道:“你殺了她?”
闈君辰波瀾不驚的語氣仿佛他和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似地,淡淡道:“你殺的!”
“我?”翡小翠怪叫的揚聲。
“我只是賞了她一個匕首……”頓了頓,空氣就快凝結的時候,他才又道:“是你送她最后一程……。”
聞言,翡小翠再也忍不住,扭頭便吐了,嘔的兩眼發花,連呼吸都哽住,手把著凳子腿,其實哪里還有什么可吐的,知道懷孕后她便更吃不下東西,晚上又只喝了一杯夢醉,現在吐出來的估計是那杯已經在胃里發酵過的酒水。
“她罪不至死,你太兇殘了!”翡小翠扶著椅座搖晃的站起身,是她活的過于純凈還是這孩子活的過于黑暗,怎么會殺人?一個人死了知道錯了也再沒機會改正,而那些應該死的是多么的罪大惡極,這舞姬不過是受命與人罷了,為何要這么兇殘。
“我兇殘?我兇殘……哈哈哈……”坐在地上的孩子突然狂笑,這笑聲像銳器一樣帶著刺耳的尖銳,發狂了般的止不住。
“別笑了……是你殺了她,你怎么笑的出來?”翡小翠的聲音帶著顫音,她突然就后悔激紫洛雅來端茶道歉,這個孩子根本就是偏激的不能再偏激的瘋子,弄不好會傷害小狐貍,想到這立時轉身往外走。
“想給他帶消息?我闈君辰若真想殺了他,你認為他逃得掉嗎?”闈君辰的笑聲戛然而止,冷的能凍透骨頭的聲音像夢寐一般鉆了過來,翡小翠的腳步驚住在原地,不敢再邁半分。
“我是黃子龍裔,也正因為是皇子龍裔才會被送去和親,我是男子,卻必須要嫁給一個女子,這是什么世道?活著到底有什么意義?”
翡小翠緩緩回頭,黑暗中,她依舊看不清他的臉,可卻看見他內側的手臂在停停動動的向上抬起,她只見什么東西白光一閃,那孩子忽然就悶哼一聲,模糊不清的低啞道:“嗯……早晚如此……太子哥哥……君辰走了……。”
待翡小翠反應過來那是一把兵器,坐在地上的孩子身子一歪,已經滑下背靠著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