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聰明人 裴澧夜聽完這句話,愣了一下:“燕公子什么意思?”
“明明可以直接從外面進來的,卻非要我們從碧家莊大門繞出去,裴堡主,走路很累呢。”宛若卿指指那個窗戶,意有所指。
裴澧夜垂眸,半晌,忽地笑了起來:“看來,什么都瞞不過燕公子的眼睛啊。”懶 楊德榮看著裴澧夜:“堡主,這……”
“去打開吧!”裴澧夜笑笑,“既然簽了契約,燕公子也就不再是外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說得好,這裴澧夜,倒是有些氣魄。
怎么跟在御世堡扭扭捏捏,上聽母訓,下尊管家言,動不動/亂發脾氣的裴堡主截然不同?
楊德榮得了主子的令,趕緊上去,將那“窗戶”上的一根柵欄掰了下來,手一推,那“窗戶”連著“窗外的風景”,還有窗下的墻,都往外移去。
原來,這竟然是一扇門。
而這門,竟是通往郊外的,直通。
剛剛在屋內,大家往窗外看時,都以為那是后院罷了,沒想到,這屋子居然直通郊外,打開門,便是碧家莊大門,門口停著的,正是他們來的馬車。
“千手書生的杰作,真的越來越巧了。”宛若卿感嘆一聲,“改日一定得請他傳我兩手,老是藏著掖著,真不夠意思。”蟲 “燕公子也認識千手書生?”裴澧夜愣了一下,“似乎很熟?”
宛若卿笑起來,也不隱瞞:“通常,我對自己感興趣的人和事,都會去查探個究竟,又那么湊巧,我有個卿一樓,所以就試試,沒想到,我們臭味相投。”
裴澧夜笑起來,送她走到馬車前:“接下來,燕公子是不是該問我,上次為何假借卿一樓辦事,為什么手上會有和卿一樓如此相似的膠水,是嗎?”
他倒是猜得真準!
宛若卿打個哈哈:“堡主猜錯了,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
“堡主何時給錢?”
“定金不是付了嗎?”
“卿一樓是賺錢的,既然堡主借去用了,自然得付點署名費,借用費,之類的,不是嗎?”宛若卿歪著腦袋看著他,等他回答。
就是不想讓他猜那么準,大不了,那膠水的事情,她不問了。
她去查,看看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卿一樓查不出來的。
楊德榮,原來在這里,誰會想到這荒廢的碧家莊內,居然還有一處世外桃源,難怪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阿榮,帶了銀票了嗎?”裴澧夜笑起來,回頭看看楊德榮,“去跟燕公子問個價,合理的,咱們就給!”
見他這個態度,宛若卿也笑了起來:“普通的情報,卿一樓是一百兩起價的,不過找阿陌和阿圖這樣的人物,恐怕有點難度,所以最起碼是五百兩起的,不過裴堡主并沒有出動卿一樓的人,所以,這租名費,便算四百兩吧。”
“好,阿榮,給燕公子四百兩。”裴澧夜十分爽氣,讓阿榮將銀票奉上。
宛若卿毫不猶豫地接過來:“裴堡主,我們是第一次做生意,還算成功,留住回頭客是商人的很重要的責任,所以,我也不能讓你光花錢,什么都沒看到。第一次見面,送一個小禮物給你,不成敬意!”
說著,她從懷里拿出兩個瓷瓶遞到楊德榮手中:“這才是真正卿一樓的膠水,以后裴堡主可以放心使用。上次裴堡主用的,只是保持墨汁在水中不化的藥水,若是不小心被人拆了,不就穿幫了嗎?”
她回去想了很久,那個場景,這的和卿一樓的膠水太像了。
可是當她后來想起,那信封似乎比卿一樓送出的鼓了一些,頓時就有些明白了。
全部粘得嚴嚴實實的信,自然要比一般的薄一些的,所以,那里面根本就沒有用膠水粘起來。
想明白這一點,自然就不難想到答案了。
裴澧夜倒也不驚訝她知道得多,只是從楊德榮手中拿了瓷瓶,作揖道:“多謝!”
這邊四個人各懷心事,那一邊何伯和唐三才從大門出來,看到他們,都是愣了一下。
何伯是沒想到宛若卿他們居然這么快就到了門口,唐三是不解為何堡主把這么重要的機關,輕易就告訴了只見了一次面的人。
三個人一輛馬車,六個人分道揚鑣。
一上馬車,錦繡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來:“小姐,你不會真的想跟姑爺做生意吧?”
“有錢賺,為何不做?”宛若卿不露聲色。
“可是你不怕姑爺發現真相嗎?”錦繡有些擔憂,之前為了方便,她們都沒有戴人皮面具,只是在眉梢眼角稍微動了點手腳,讓她們多了幾分英氣,少了幾分陰柔。
可若是對得久了,和原來的容貌至少還有六七分相似,到時候,裴澧夜不會懷疑嗎?
“不怕,他不會想到我就是他夫人的。”畢竟性格相差太大,又是男女有別,確實很難聯系到一起。
錦繡見她決心已定,倒也不再勸說,只是有些不解地道:“姑爺這一定就是一萬件成衣,也不知道他要干嘛,還說之后的單子更大,是現在的數十倍。小姐,你說這御世堡,有這么多人嗎?”
宛若卿搖搖頭:“林州御世堡反正是沒有,至于邊界那個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就算有這么多人,用不用穿一樣的衣服吧?”錦繡想了半晌,“咱們接的單子,只有朝廷發軍服的時候才有這么多,幾十萬,甚至幾百萬的都有,姑爺又不率軍打仗,真的想不出他有什么用。”
“別猜了,先回去再說吧。”宛若卿阻止錦繡往下說,看看何伯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大好看。
錦繡涉世未深,有些事情想不到。
何伯可是老謀深算之輩,恐怕,也已經想到了吧?
宛若卿和錦繡回了御世堡,代替她們的兩個人詳細說了今日府中的情況。
“剛剛堡主回來了,忽然說要召集所有下人去問話。”替身甲指著替身乙,“還叫了錦繡,不過屬下說錦繡身子不大好,要晚一些過去。”
“有說是什么事嗎?”宛若卿看著她們。
“沒有!”兩個替身都搖頭。
剛從碧家莊回來就召集所有人問話,估計這事和碧家莊有點聯系。
宛若卿看看錦繡:“你趕緊過去看看,到底什么事。”
錦繡是她的丫頭,不給她面子,也得給相爺面子,想必出不了什么事。
送走兩個替身,宛若卿看看時間,似乎應該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這個時候裴澧夜把所有人下人都召集來,誰給她做飯啊?
正想著,就聽到院子里傳來腳步聲,宛若卿趕緊躺到床上,卻聽到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夫人可吃飯了嗎?”
居然是景言,這小子,倒是多日未見了。
宛若卿忙起身開門,看看周圍,見一個人都沒有,才放他進來。
“要死啊,你膽子也太大了,大白天的也敢往潤園跑?”如今這里可是禁地,一般人都不敢進。
“怕什么,沒人給你送飯,我給你送飯罷了。”景言笑道,“我可是看清楚沒人了才來的,今天裴家的下人都去晚園了,沒人送菜送飯,澧王說了,讓咱們幾個護衛幫忙端些飯菜給各房送去。”
原來如此。
“對了,幾日不見了,你到哪里去了?”宛若卿知道景言是那是個護衛的小頭目,他這一不在,豈不是群龍無首?
“我去了一趟上京,給相爺賀喜啊。”景言吊兒郎當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雙喜臨門,怎么也得去一趟的。”
“順便去了陋衣巷吧?”宛若卿忍不住拆穿他的謊言。
景言笑道:“順便嘛……”
“行了,別啰嗦了,有什么事?”這家伙無事不登三寶殿,冒險過來,肯定有事。
景言笑起來:“小姐果然冰雪聰明,我來是來告訴小姐一件事的。”
“說吧!”
“西涼國來信了,說是要派西涼太子為使者,到東陵拜訪,如果合適,想和東陵結為秦晉之好。”景言緩緩道來,“澧王回了林州以后,皇上并不太放心,一直想辦法讓他回去呢。這次太子來訪,是件大事,到時候肯定要讓澧王回上京去。”
宛若卿心中“咯噔”一下,那一萬件成衣,莫非……
“有定下日期嗎?”保險一點,問問清楚。
“信使說,西涼的使團會在他把東陵的回信送回去以后就出發。”
西涼都城在青城,到上京,大約需要一月的時間,這批成衣趕制,只用上林州的成衣鋪子,大概十天可以做好。而接下來的單子……一個月二十天,可以做五萬件,如果用上她在東陵所有的成衣鋪,至少可以做三四十萬件不成問題。
三四十萬士兵,遠了也許沒有什么用,如果是上京……
似乎足夠了。
十萬禁軍,最近的駐軍在京郊十里堡,趕過來需要大半天的時間,而且也只有二十萬人,恐怕不是三十萬精英的對手。
誰當皇帝她是無所謂,只是……
萬一失敗了呢?
她不敢想,她是裴澧夜的正妻,那么,宛府必定首當其沖會被拿下。
若是宛誠如有難,娘親又豈會坐視不理?
不行,她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
宛若卿深吸一口氣,只要有可能危及到娘親的事情,她就不會讓它發生!
“對了,我估計等太子一到,圣旨就該來了,你準備一下,也許會隨夫進京,到時候,應該可以看到六夫人了。”景言如今對燕鳳月很尊重,一直以夫人稱呼。
宛若卿搖搖頭:“我如今病著呢,還不能好,晚些再說。”
她還要以燕陌的身份出去呢,如今接了裴澧夜的大單子,出去的時間就更多了,暫時,她還不能“病愈”。
這事,等入京前些時候再做打算。
“小姐好好打算,小的就先告辭了。”景言看看桌上紋絲未動的晚飯,“有什么事情,叫喚一聲就是了。”
宛若卿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錦繡等到月上中天了才回來,一回來就嘟囔開了:“讓一群人站了一晚上,姑爺是要虐待下人呢!”
“叫你們過去,到底什么事?”宛若卿有些不解,這裴澧夜,又唱哪一出啊?
“說了一些話,我聽不懂。”錦繡學道,“他說,你們之中,若是有人拿了雙份薪金的,御世堡不會留,最好自己站出來……難道有人多拿了賬房的薪金?可這種事情,一向都是老夫人管的,什么時候,姑爺這么上心了?”
雙份薪金?
“再說了,這發餉的日子都過了大半個月了,怎么才想起來啊?”錦繡還在不解,宛若卿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