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由于大部分國家,對稅都收的很重,所以很多依附于豪強的農奴,生活的,卻是比自耕農或者小地主,要好得多。‘文字 道理很簡單,你如果依附在豪強那里,你的稅,人家給你交了,而你只需要給老爺交租子就行,這負擔就大為減輕。而且,由于不是普通人,而是佃戶,農奴,那么徭役兵役什么的,也就不用服了。這筆錢可是不小。
豪強其實不傻,他這么做的原因也很簡單,豪強當官攢了錢,多半還是要買地,可是不管你的家族有多大,你能夠種的地,是有限的,很多地主其實土地縱橫幾十里甚至上百里,他們怎么可能種的完呢?買了地,沒有打出糧食來,有什么用呢?
于是乎原本土地的主人把土地的所有權交給地主,地主呢則慷慨的把經營權依然留給原來的主人,只要租子比朝廷收的稅低,比閑置土地可能造成的損失要高,這買賣就能成交!
也因此,豪強們才能跨州連縣的兼并土地,才可能有幾萬的佃戶家丁。但是在這個年代,有了土地,就等于有了糧草,有了農民,就等于有了軍隊!這就是豪強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錢!
而且還不止這么簡單,一般來說,天下的土地和人口是有限的,豪強們占的多了,那么自然,朝廷就拿的少了。豪強收的稅多了,養的佃戶多了,就一定會造成朝廷對地方的管控能力下降。如此一來,輕者,地方藩鎮割據,尾大不掉,重者,那就像現在一樣,豪強們從地方反噬中央,直接讓自己的代理人掌握了中央級的政權,甚至于把皇帝都給架空。反正即便偶爾出來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比如晉明帝這樣的,也沒有戲,因為你收不到稅你就沒錢,大部分農民都成為豪強的佃戶你就找不到兵,士紳們更多半是豪強的族人,你皇帝就是一個光桿司令,什么君權神授,什么受命于天,騙騙小孩也就罷了。
據此來看,清河崔氏,果然是名不虛傳,居然有這般實力,也難怪他們是能綿延數百年而長盛不衰了。
崔浩看段業沉吟不語,心里有些沒底。他知道,自己的主公,其實一直對世家門閥,有所警惕。其實話說回來,任何一個想真正掌握權力的人,對門閥都會警惕,不警惕才怪了。現在這些個所謂的皇帝國王,那是沒有辦法,因為一切,都被門閥給控制住了,他們大部分人,也就是個擺設。可是段業不一樣,段業從來走的都是偏門,如今他在涼州,那可是大權獨攬,什么事兒他說了都算的,要他也受這樣的約束,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段業回過神來,道:“這樣,我待會會修書一封,我想,你和家里一定也有可靠而及時的聯系渠道吧?”
“有的。“”那到時候,你可要確保一定是你們的族長收到信。“”小可省得!“”那就好,不管江南那邊怎么鬧,我們這邊,起碼還是要做好該做好的一切準備,誰個想鬧,都想,我們還是以我為主,我就不信,他們能翻天!“段業自信的說道。
話說打草灘上,禿發檀一行人等,還在感慨,突然,見前方一將,帶著數百殘兵,倉皇朝這邊跑來。
禿發檀頗為震驚,這個時候,怎么會有敗兵呢?這看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像乙弗部的兵啊!
禿發俱延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說道:”三哥!那是大哥手下的人吧。你看,他們舉得是白羊旗!“其實,這個時候,禿發部比起中原來,很多地方,還是很落后的。最典型的地方,就是兵的來源和歸屬。中原王朝,要么,是人人都要服兵役的義務兵,要么,是專門重金招募的雇傭兵,但是不管哪一種,這軍隊,就都只歸屬于天子,歸屬于君王。即便是王權旁落,藩鎮割據的年代,那也只是軍隊歸屬于藩鎮所有。武將們只有指揮軍隊的權力,戰爭前,將軍們需要從軍隊所有者那里得到許可,憑證通常是兵符,敕書,或者別的信物。而仗打完了,還需要馬上把軍隊交回去。
可是,禿發部這邊,就不一樣了。這里事實上,根本就沒有職業軍人,所有的人,都是下馬為民,上馬為軍,糧食,武器,戰馬都是自備!當然了,如果你比較自信,確定自己不會掛掉還能搶到東西,你空手去打仗也可以。而所有的人,其實都是有歸屬的,理論上全體禿發部的百姓,都是禿發思復的人。而禿發思復則需要把全體子民按照一定的比例分給自己的兒子,侄子,兄弟,以及再遠房的親戚。禿發烏孤三兄弟,作為最大的幾個兒子,當然分到的也就最多。需要打仗的時候,禿發烏孤喊一嗓子,他的子民們就會帶上家伙出征。
因此,雖然是親兄弟,但是各自的旗幟,衣服等等,這些都是不同。
禿發檀皺著眉頭,想了想,道:”老五,這事兒有意思啊,這人看起來是大哥的人,可是大哥那邊有隘口子嘟著乙弗部的人,按說一只鳥也飛不出來,大哥自己用兵又謹慎的很,怎么可能出這種問題?“”不知道。“禿發俱延就這一點好,他很誠實,想不通的事情,就老老實實的說自己不知道,而從來不會不懂裝懂。
說話間,那群人已經過來了,距離一近,禿發檀也看見了,那人一臉的大胡子,身體魁梧,卻有點憨態可掬,的確有些眼熟。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大胡子一個漂亮的跳馬,落在了禿發檀面前,然后抱胸行禮,道:”三王子,小人是大王子手下的小計農馬端!可是找著您啦!“所謂小計農,其實就是衛隊隊長的意思,這樣的人,當然必須是自己心腹的心腹,才能擔當。自己和大哥二哥,早就各自從父親那里領了部眾,因此這些位置究竟用誰,也早就都是自己說了算了,這人自己看著眼熟,原來是大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