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廣公主,容錦城也提過,說是她促成了江夏王的娶妃,才使他順利娶到了我的母親梅絡絡——如果我算是容書兒的話。我細想了半天才想起,趙節的父親趙慈景,亦是唐朝名臣之一,而趙慈景娶的,正是一位公主,多半就是這位長廣公主了。算年紀,應當是李世民的庶姐妹。
東方清遙提及長廣公主回宮省親,多半指長廣公主對立儲內幕甚是了解,趙節會把寶押在太子李承乾身上,自然有他的道理。
這個東方清遙,看來雖像個傻乎乎白長了副好模樣的書呆子,但圓潤聰慧,與蘇勖的不時流露的鋒芒相比,自有一種風華出眾,也是不可小覷呢。無怪容畫兒居然這般著迷!
兩人在窗外沉默了好久,只聽得馬蹄“得兒得兒”地響著。
我悄悄撩開一角馬車上繡著出水芙蓉的窗簾兒,向外張望,只見兩人并轡而行,面色冷凝,看來各有心事。
東方清遙忽問:“蘇兄,你一直說長安有懂天心之仙師可以救書兒,那人究竟是誰?我也常常在京城走動,如果有此神人,說不準我也認識。“
蘇勖聞言不由回頭往車廂里看去,我不及掩住簾兒,正對上他一雙清亮如星子的眸,忙放下簾兒,心頭砰砰直跳。
東方清遙大概發現了蘇勖的異常,可能也回頭往車廂看了一下,當然已經看不到什么了。這時他那像極了景謙的丹鳳眼,一定會閃過一絲疑惑吧。
蘇勖遲疑片刻,終于答道:“東方兄,在我告訴你誰是仙師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東方清遙點頭道:“東方兄請問。”
透過被風掠開一條細縫的簾子,我看到蘇勖直視著東方清遙的眼睛,問道:“你家常年和容家有交往,這我知道。可我不知道,你每次來時,是不是都會去看看容三小姐,問問她的況?”
東方清遙迷惑道:“我自然每次都會問起她,她無非一直是這個樣了。怎么了?”
蘇勖又隔了良久,才道:“她落水后,你沒追究過她為什么落水么?她的屋子被燒了后,你也沒追究過她的屋子為什么會給燒了嗎?”
東方清遙怔了怔,道:“她是容家的女兒,而且是原配夫人的嫡女,難道有人敢對她不利?”
蘇勖微笑道:“我只能想到的是,她一直沒有母親,人人欺負她是傻子,待她不好,至于為什么有人對她不利,我想你可以問問容三小姐自己。”
東方清遙笑道:“問書兒?她知道什么?”
蘇勖冷笑。
笑得東方清遙心頭毛毛的,有些哆嗦一般。
他忽然勒住了馬,縱身在馬車前。
意料之中,他掀開了車簾。
可能力道用得大了,雪白的繡著荷花出浴蜻蜓戲水的簾子竟給拽了下來。
他一雙驚訝溫柔的眸,對上了我清冷明凈的眼。
兩人一時都怔住。
我有些彷徨,不知如何面對;
而東方清遙卻震驚,驚得似無法呼吸。
我這雙不再刻意作偽的眼,顯然不會是一個白癡所有;而出門前侍女剛給我整過妝,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再裝傻,所以并沒有弄亂弄臟我的衣物和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