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火光中再次傳來了陣陣撕裂肌的響聲。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獵獵火光之中,一把清澈的長劍,洞穿父親寬闊的膛。父親緩緩地倒下。手摯長劍的黑衣男子緩緩回頭,兩道寒冷的目光直透火焰到我的臉上。
為什么要殺死他們。我沖進火焰,向那個黑衣男子撲了過去。揮也的手掌傳來陣陣裂骨的痛,黑衣男子衣袍一拂,我不由自主地向后撲倒。
以你的身手,再過二十年,再來找我報仇。明滅的火光,把他冰冷的眸子映成兩紅血色。騰空而去的剎那,一朵鮮艷的桃花飄然落地。我全身劇震,因為就在他飛起的剎那,他雖然蒙著面,我卻分明看倒他腕上系著的一絲黑發。頭腦中一陣暈眩,怎么可能。殺我全家的人竟中神鹿,他所說的要事,就是殺我的全家嗎?黑暗之中,一道道森藍的電光,毒蛇般悠然劃過。
(四)
烈日炎炎,黃沙漠漠。
黑色的束腰絲帶在風中高高飛起,手中如水的寶刀,在陽光下透出隱隱血光,不知有多少人已死在這把看似普通的刀下。
四個高大的男子,手持利器,小心翼翼地變幻著位置,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心機。
伴隨著一陣激四濺的火星,手中的寶刀嗡嗡有聲,橫過的剎那,已在四人的咽喉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我抬頭,看著連綿百里,高低起伏的大漠,牽著馬緩緩離開。十余步后,四個的咽喉噴出鮮艷的液體,旋轉倒地。
那天,歸云山莊在熊熊大火中化為灰燼。名震江湖的歸云莊上上下下三十余口人,除了莊主的女兒云嵐,無一幸免。
而我,這一個唯一的生返者,卻在歸云山莊化為灰燼時看到,滅門的兇手,就是自己一直深愛的神鹿。桃花樹下,他說的必需去做的事,竟是去殺害我的家人。我萬念俱灰,傷心欲絕,從此裉去了那一身明麗的女裝。鄧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緊身長袍。從此一個美麗的女子不復存在,存在的只是一具為仇恨而生,為仇恨而死的行尸走。
誰也不知道,這些年吃了多少若頭,為的就是有那么一天,找到他個令我痛不欲死的男子。我在自己的刀上淬上了見血封喉的劇毒,從給對手任何機會,每一次都在被殺者身邊入上一朵小小的黑色蝴蝶,于是黑蝴蝶的名字在江湖上迅速傳開。
現在我終于又回到了玉仙山,往日宏偉的莊院已不復存在,留下的不過是滿目的滄桑和斷墻殘壁。
我站中那棵高大龍鐘的花樹之下,望著漫天的飛花,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劍光縱橫,落花如雨……不同的是,那個美麗的紅衣少女心底留下的只在恨意。
黑蝴蝶,我終于找到你了。你的殺戮可以停止了。
我冷笑,曾經無數追捕者都對我這么說,只是沒想到他們會來的這么快。
我回過頭去,這一回頭,就是十年。當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時,頭腦中一聲轟響,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涌上心頭。
白衣如水,衣襟飛揚,十年的滄桑沒有磨滅我對他痛恨的回憶,那個在夢中無數次把我驚醒的人影終于再次出現在眼前。
他滿面的滄桑,鬢邊的白發,沒有騙過我的眼睛。
但是他不可能認出我,一層黑色的輕紗阻隔了他的視線。
復仇的時刻終于到來。
(五)
我終究不是他的對手,當他的劍就要透衣而入之時,一陣風掀落了我臉上的黑紗,高高地飛進風中,久不見日的臉重見天光,他終于看到面紗下我的臉。
他手腕一抖,劍鋒從我的身邊擦過,但是我卻毫不容地把刀鋒迎向他的咽喉,他斜身一閃,竟躲過要害,但劍鋒終究還是劃破他的皮膚,一抹淡淡的紅色慢慢沁出。
我從他身邊轉到身后,我知道,他已經敗在了我的手上。
然而,我卻沒有感想像在中復仇的快意,一種無法遏止的痛在心中漫延。
為什么?云嵐,你為什么這什么做?他眼中滿是無盡的悲傷。
我咬牙說,為什么?要問為什么的人該是我吧!你為什么要殺死我的親人。
殺死你的親人?神鹿瞪大了眼睛,我為什么要那么做,當我回來找你時,歸云莊已變成一片灰燼。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冷笑,我沒死,你很失望吧!
不,你沒死,他自然是高興的。身后,一個冰冷的笑聲,寒冰一樣送入耳中。我回頭,剎時間如遭雷擊,全身一顫。這怎么可能。顫動的花枝上,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衣如雪,衣裳飛動。那個面寒如冰的男子……竟然出現了兩個神鹿。不,一種不詳的恐懼襲上心頭。
哥,你回鬼域吧!回到鬼域,你依然是鬼域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