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了。
她站在他的病床前,任曉風蒼白的臉占據了整個視野。
過了很久以后,她才試探地伸出手指,輕輕落在他的手背上。滴注針頭在最粗的靜脈上,用膠帶固定得很牢,他的手很冷,像是沒有溫度。她慢慢地摸了摸他手背的肌膚,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一連三天,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仿佛一具沒有任何意識的軀殼,任憑藥水換了一袋又一袋,任憑護士換了一班又一班。每次都輪流有兩個護士待在ICU里,只有她,一直沒離開過。后來護士換班的時候,不小心撞到她,她晃了一下,竟然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她終于還是被父親接回了家。為了方便每天去醫院看任曉風,她堅持住在陸宸的公寓。父親不放心她一人,于是請同室的好友劉瀟瀟代為照顧。劉瀟瀟本來就住校,現在寢室燒了,臨時調度也不方便,于是便搬去和平凡同住。
晚上吃了藥,平凡就睡了。她把自己的房間給劉瀟瀟住,自己則去了陸宸的房間睡。大約連續勞累了幾天,實在熬不住,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很沉。
清晨,劉瀟瀟睡得迷迷糊糊,電話鈴忽然響起,神智還不甚清醒,手指已經抓到聽筒:“喂……你好……”
電話那頭明顯怔了一下,她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家里,這也不是自己的座機。
她一愣,那邊已發問:“你是誰?凡凡呢?”
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劉瀟瀟飛快的理清思路,便把這幾天發生的事簡要敘述了一遍,正要介紹自己身份,那邊卻驀的打斷了她:“凡凡醒了沒?讓她接電話。”
劉瀟瀟起來看了看,平凡的房門還緊閉著:“還沒。”
“那我晚點再打過來。”他說完便有掛斷的意思,忽而又長長的嘆息,等了半晌,才簡短的說了句:“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