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瞥掠過,碧落并沒有多注意她。
其實,她也引起不了碧落多注意,屋里站著人很快將她擋在外面,她低頭退下,余光瞧見輕紗薄帳中伸出的一只腳。
光裸纖細,足踝上戴著銀鈴,不過比她之前所見不同的是,那截皮膚干巴,銀鈴顯得那樣寬大。
似古井回音,悶悶一聲,迅速消散。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八卦最多的地方,女人也最多,尤其是這樣的深宅大院,一旦八起來的話……
春日的一抹金色余輝照耀,回廊婉轉幽幽伸向遠處,僻靜。
“你說碧落法師真的能治好小姐嗎?”
“聽說他法術很高,老爺特意請來的!”
“小姐病的好奇怪,無緣無故突然就這樣,你說是不是這里風水……”
“噓,被別人聽見告訴老爺,你就等著張嘴吧!”
丫頭們竊竊私語的交談,越發的謹慎小心,隨著身影走遠漸漸淡去。
她真的不想偷聽,只因為這里太大了,她進的來繞不出去,可以帶路的白巫術似乎在這里無法施展。
風水嗎?她打量四周,這里的風水從外看去其實真的很不錯,周大人祖上三代為官,皆是這片祖宅選的好,從后山特意引入的泉水用來釀造貢酒,數十年來,每每是朝賀皇族的佳品。
一開始她并不覺得哪里不對勁呀,可眼下就是無法走出去,仔細想想她從踏入這里,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仿佛有一面看不見的屏障,將她困在這里。
沿途,她做下記號,在偌大的園子里不斷找尋出路。
“啊啊啊”凄厲女聲,她聽了心頭一顫。
這聲音她熟悉,是垂死前的不甘。
人有三魂七魄,將死前,魂魄就會離體,有人承受不住那種被強行剝離的痛苦,也就是說這樣的人本不該死去,而是被什么用非正常的手法抽離魂魄。
魂魄主宰壽命,同樣也是妖物最美味的食物。
身為雅禁,她從懂事那天開始跟在哥哥身邊學習,為村里族人看病驅邪,人仙妖三界有明確的劃分,她聽哥哥說過,妖物善于偽裝迷惑,經常用此手法,誘騙人甘愿獻出生魂。
聲音發出的方向,她順著望去,那是從方才她送糕點的地方傳來。
------薰,妖物妖魅狡猾,善于迷惑人心,你如果遇見要格外小心。
清慈每次在她出去時就反復囑咐,其實她從沒有遇見過一次,有清慈在身邊,她處于被保護異常的狀態下,如果這次真的有妖物出現……
她眼眸頓時灼亮,從袖中取出白紙,咬破食指,以血為引,這招不能讓她沖破這里,卻能偷聽到遠方的消息。
“十多天前開始,小女從外歸來莫名其妙的就病了,不僅不認識人,發作起來簡直是……”垂垂老矣的聲音帶著無奈。
白紙幻化成小小的飛蛾,翅膀無聲撲閃‘嗖’的一下飛入撩起的帳中。
帳中的人,如果還能稱為人的話。
兩頰凹陷,臉色蠟黃,長長枯黃的發散落,身上雖然蓋著棉被,卻能看出棉被下一絲不掛,手臂是被撕扯成一條條的破布,一頭纏繞著手腕,一頭被牢牢捆在床頭。
再仔細瞧瞧,基本是出氣的份了。
床榻鋪滿了各種符咒,帳子里也掛了大大小小的不少佛珠啊護身符之類的。
那雙眼眸,黑亮的異常嚇人,目光所到之處森森的陰寒。
“周大人花費了不少功夫。”碧落目光沉沉,低斂眸子輕輕一句。
被稱為周大人的男子憂心忡忡,看著碧落時,眼里浮現一絲希望。
“夜夜哭鬧,發作起來力氣大的嚇人,您看這……”
“這些有的沒的都撤了吧,對周小姐沒有用處。”碧落吩咐一句。
那些符咒剛被下,方才還安靜的周小姐突然目眥盡裂,那力氣異常驚人,扯斷困住手腕的繩索,同一時刻,碧落卻是簡簡單單的拂袖而過,周小姐仿佛被什么定住跌回床榻動也不動。
“今夜我留在府中。”碧落丟下一句,攤開手掌里是一只小小的蛾子,很快化成粉末消失不見。
她的白紙巫術被人破了!
月色迷蒙,她磨磨蹭蹭過來。
碧落興致盎然,在樹下小酌,慵懶的闔起眼簾,直到聽見她來的聲響才笑道,“你的白紙術還不錯,不過差點壞了事。”
“哦,怎么說?”她聽了有興趣,干脆過去與他面對面坐下,很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香醇甘冽酒香濃郁,她頓時就迷戀 上,不免多喝了幾口。再抬眼看碧落,他正笑吟吟的望著她。
“這酒叫癡心枉付,不能喝多。”他似乎規勸,卻又給她重新斟了一杯。
“你還沒有說我的白紙術怎么壞事了?!”她的法術是清慈哥哥教導,還從沒有人說過她壞事,不過是偷聽偷看一下,還不至于被他說成這樣吧。
碧落仿佛猜到她所想,“知道你為什么走不出周府嗎?”
他這么一說,她突然一個激靈脫口道,“是你?!”
碧落只是笑笑,她很快搖搖頭否定,這里確實有奇怪,一向靈驗的白紙術無法施展,這里一定有什么東西不讓她走出,也許連碧落也……
碧落眼里只是溫和無害的笑意。
“長的丑還那么笨!”耳邊有人重重哼了一下,她定睛找尋過去。
高速文字,更多書籍盡在傲雪情緣手機請訪問Wap.Axq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