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臉上仍淡淡笑著,手心卻已盡濕,冷血暗下握住她的手,揾去她掌心的汗。
男子眼里沒有責怪,只有包容,就像方才那女官眼中沒有輕蔑,卻足以讓她難堪。
到此,也許她唯一能稱贊自己的只有那強裝出來還不至于讓她一敗涂地的鎮定。
但她的心卻敗了。
這是她十八年來的第一次失敗。
在面對連玉之前,她連連欣或是在連欣背后指點的人都無法戰勝。
無論她過去有多么恣意,此刻,她無比清楚,她只是一個女人,要挑戰一個時代,一個政權,有多傻。
連欣是連玉的妹妹。
連玉背后是一個國家,她要和一個國斗。
她什么也不是。
她只是一名女子,一種千百年來,被社會典規為比男人低弱的生物。
她不是她以往看的那些小說戲曲里的萬能女子,一個人,足以撼動一切。
她在現實。
她只是馮素珍。
若想贏,最先要學會的是認輸,向連欣磕頭認錯,但她還沒傻到盡信那女官的話,連欣不會放過她,即便真肯放過她,也絕不會還她考試資格。
“珍兒,我帶你走好嗎?沒有人規定你要為誰陪上自己的一生。”
冷血沉啞著聲音道,素珍緩緩搖頭,便是為那個死在連欣手上的少年,給她一個教訓,要她知道人人平等,誰也沒有權利任意提前奪取別人性.命,也要留下來。
她鼻子澀得想叫,卻咬緊牙拿起箸子吃飯,不和自己過不去。
肩膀被輕輕一拍。
她一怔,是木三。他方才似乎突然走開了,他到哪里去了?她心中微一咯噔,木三竟似看出她所思,笑道:“方才走開了,有些話不知是否當聽。”
噢,是這樣?她略一計較,并沒有相瞞,將準考證的事與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