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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入宮的那一晚,問,“賞月嗎?”
見是他,添香斂起情緒,禮貌而疏離的點頭,“原來是六殿下。”說著俯身一禮,聽不出親切,卻很真誠,“還未曾謝六殿下之前對我的照應,此以后,怕是已不再方便單獨見六殿下,夜深,我先回去了。”懶 聽不到澹臺霽的回應,添香并不在意,直身欲越過他去。
擦身而過之際,一只手突然被攥住,她詫異的心一跳,驀然想到太妃說的明珠落水需獻鳳血之事,難道真與他有關聯?可……可明珠是他得之不易的親生子啊!
想著這些,眉頭蹙起,并未甩開手,是極度失望還是莫名的為明珠心痛,她臉上呈現出難以言表的復雜之色,看著他,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幽深的好像腳下波瀾隱匿的湖水。
被這樣的眸光看著,澹臺霽第一次顯出不自然來,抿唇偏開眼睛,他迎著夾著湖水濕氣的夜風,稍平復才淡淡的道:“你是個聰慧的女子,不會不懂我的意思。”
添香眉頭皺的更緊,她不知道此時還能說什么?心赴死水的人,哪件事又有關風月了?何況她平生最恨用血脈骨肉搏先機的人,她與他就更沒可能。
“放手!”她想抽出手,他卻攥的緊。
澹臺霽故作平靜的神色終于有了波動,沉著嗓子不確定的道:“你知道了?”蟲 “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明珠那么小的孩子,千辛萬苦才回到親人身邊,結果他的親人與那些人牙子有何區別?不過是利用他所求利益不同罷了!”她咬牙,往回抽手,“你放開,如今我是你的姑姑,請你自重!”
“姑姑?”澹臺霽好不易容易壓制的怒火在一瞬間爆發,猛然轉回頭,滿是陰霾的眼睛仿佛要燒光一切,赤.裸裸的盯著她,嘴角冷笑著勾起,“你就這么愿意做本殿下的姑姑?就算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都不屑要?”
腦袋轟的一聲,添香下意識的往左右看,又緊張又驚惶的甩動著手腕,急的截住他的話,聲音卻不知覺的壓下去,“你瘋了!生怕沒人知道你的心思嗎?”
“你怕了?”澹臺霽臉色莫名的緩和下來,“還是擔心我?”
“誰……誰擔心你……?”她氣的嘴唇都在哆嗦,“我是擔心明珠,你若還顧念一點血脈親情,就斂斂你的鋒芒吧,別連累了無辜的孩子。”
澹臺霽倏然臉色黑沉,比之前陰沉數倍,眸光閃動,手上使力,直把女子的手攥的聽得到脆響聲,“疼……”他看著她白了臉,卻一點也沒有放松的意思,“你是裝懂還是真不懂?我對女人從來就沒有猜來猜去的耐心!”
也許是手腕上太痛,也許是心底對一些美好事物突然被顛覆的失落感太強,她突然不想壓制自己的真實情緒,壓著嗓子低吼出來,“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想懂,一個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的人,憑什么讓人懂?!”
“什么?”這樣細膩的情感爆發才是澹臺霽這樣的男人最不能懂的,他醞著怒火,疑惑的蹙眉。
就在這時,黑暗中另一個男人接了澹臺霽的話。
“對于某些人來說,這些風花雪月、兒女情長的事根本不需要懂,他只要懂得江山社稷,萬民福祉就夠了!”
六角涼亭的青石臺階下,一人悠閑自在的搖著扇子徐徐而來,人未到,語先落,才露臉,便是笑臉迎人,好不妖媚。
澹臺霽與添香心頭同時一悸,來人黑袍繡金蟒圖紋,鑠金腰帶,上懸四個香囊,纏金絲的流蘇隨著他的行走煜煜生輝,當目光與他相對,添香先是一愣,隨即轉過頭去,澹臺霽則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
“下弦月,湖水,美人姑姑,如此相配倒也風雅,呵,你說呢六哥!”澹臺瀟的到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澹臺霽不得不松開了添香的手腕子。
“十三弟自詡風流,自然是走到哪都風月無邊。”澹臺霽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句。
澹臺瀟好像在配合澹臺霽,搖著折扇,風吹動他的鬢發,搖搖曳曳更襯的妖魅異常,他嘴角始終掛著輕佻的笑,與平日低調謹慎的做派相差甚遠,可這恰恰是添香熟悉的,澹臺霽也并非不知道,只在北國確實很難見他如此,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澹臺瀟卻把目光挪向了女子,故作驚訝,“咦?雖是四月春光里,卻是夜深露重,美女姑姑在這兒四處漏風的涼亭不易久處,不如由瀟兒送您回去。”
瀟兒?添香抿了抿唇,虧他說的出口,余光不由自主的瞥了眼身旁高大挺拔的澹臺霽,算了,比起這位,陸燁亭總歸是熟識些,自己還是知情識趣的趕緊走吧,可就這么想,她還是表現出了心不甘情不愿,語調呆板的道:“那就勞煩十三殿下了。”
“為美女姑姑效勞,是瀟兒的榮幸。”澹臺瀟搖扇上前,將一旁的澹臺霽擠到了一邊,親自挑起琉璃盞,欲與添香同行。
添香暗暗咬了咬唇,一時間好像時光倒轉,她初次見這個男人,他亦如此番這般輕佻,可如今看來,他卻比那些正經的男人更真實,腳落下臺階,她突然有了心落地的踏實感。
就聽澹臺瀟十分隨意的道:“六哥回見,弟先送美人兒姑姑回去了。”
她的腳稍稍一頓,隨即夾緊步子,對于澹臺霽這樣不擇手段的男 人她只有一個想法,快速逃離,永遠不要有關聯,在她的人生中出現過一個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她走的快,澹臺瀟便也不做停留,只把黑著臉,陰沉著眼的澹臺霽丟到了身后,身前的他,冷冷的勾了勾唇瓣,眸底有著旁人看不到的深沉。
月如鉤,就在那九獸的琉璃瓦稍上,淡淡的月光朦朦朧朧的灑下,渲染的好像一副水墨畫。
添香駐足在門外,對面立著古舊,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是客套的應酬他過的可還好,還是假裝不認識的道一聲有勞皇侄了?她還在猶豫,身前的男人已經轉身,拔腿就走。
“你……”出乎意料的令她一愣。
走了幾步的澹臺瀟,并未回頭,聲音很輕的道:“早點休息吧,別以為這兒守備森嚴就到處走,殊不知天底下,皇宮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可……”人總是這樣,她不想說什么,不代表她不想聽他說些什么。
澹臺瀟手里的燈籠晃了晃,光暈照著腳下光亮大理石,抽絲剝繭般的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那黑暗的觸角好像能摸到她的影子般,他低著頭,默默的看著,好一會兒才淡淡道:“等父皇的病情穩定,我就回西北去。”說完再沒停頓,抬步離開。
他什么意思?
眼看著男人的背影越來越濃重的與黑暗混為一色,直到看不清,她還有些恍惚覺得,陸燁亭……好像不太一樣了。
“女人這輩子最幸福的莫過于有個依靠,瀟兒與任兒都是本宮看著長大的,任兒也就算了,他還有些孩子氣,可瀟兒卻實屬良人,香兒……。”太妃語重心長的絮叨著。
添香抬頭看了看遠處,鯉魚湖再大,卻不負東晟宅錦玉河的煙波浩渺,倒顯得這皇宮的小家子氣了,只有出了東盛宅才能發現,那是怎樣的豪門深宅。
太妃見她心不在焉,只得搖頭嘆氣,可還是忍不住再勸一句,“人終究是給自己活的,誰會與好日子過不去呢,你再想想,這里,到底不是你能久留之地,早晚有一天要改朝換代,本宮能保你一時卻保不住你一世!”
她記得太妃要認她做義女時不是這么說的,榮華不保,平安總能護她周全,她就是為了這句話才動心的默許下來,做了太妃的義女后不過一場家宴,口風全變了?
添香有些哀怨的掃了眼風華不減的太妃娘娘,太妃多精明的人,一碰上這兒目光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不覺得老臉一熱,曬然笑了笑,話鋒一轉,“當然,只要本宮活著,也沒人動得了你!不過……”太妃面露嚴肅,似斟酌了一下,才道:“先朝曾出過娶了先帝女人的事,香兒,你不過皇帝的義女,保不齊將來的儲君對你……。”
“太妃您別說了,我是不會嫁的。”添香也想到了這層,卻不愿意承認權勢的力量,避而不談的匆匆向太妃施禮告退,轉身一個人快步離開。
回家后俗務纏身,k只能先爭取不斷更,后爭取恢復兩更,大家別急,內容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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