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開的房門口站著一年輕男子,本就不充足的光線被他修長的身影擋在身后,馬添香恍惚間,只覺得他在笑,可明明是笑著說話,那股子懶懶的語調卻帶著十足的鄙夷。
“呦,這位爺,咱們這勝芳閣本就是李員外郎家的私司,擺在這兒的不是員外家親眷要的就是預備送給達官顯貴的,樣式比熹顏國市面上的新穎,做工也不比宮里的差,小娘子見了歡喜問一句,老婦我答一句,前因后果,一答一問可礙著旁人了?我說,這兒可不是誰都能來撒氣的地方。”沒想到這小個子的婦人應對如此敏捷,那種店大欺客的優越感彰顯無遺。
男子的面孔實是看不清,只聽他語氣微一下沉,哼笑道:“不過是人家養的一條狗,沒的在這亂犬壞了主人家的好名聲,爺抽空了倒要問問李員外郎,這可是李家的做派。”
“您是……?”婦人一愣,抬眼打量,語氣不覺遲疑起來。
“爺就是認準這地兒來撒氣的,你個老貨又待如何?”男子說完‘嘩’的手上一甩,竟是把寬面折扇,隨意那么搖著就往里走。
馬添香趕緊識相的往旁邊一讓,那人也不看她,走過去是一陣香風,這味道倒也非附庸風雅的俗氣,幽幽逐香,竟是難得的龍涎香。
男子嘴巴明明不饒人,卻不見得真的動了什么氣,輕挑的左右看著,一旋身在堂上梨木大椅上坐了下來,扇面一甩,伸手彈了彈袍子,懶懶道:“即是比熹顏國的好,那就拿出來讓爺瞧瞧。”
婦人拿捏不準這人是個什么來頭,遲疑的沒動地方。
馬添香覺得惹麻煩的十個有九個是看熱鬧來的,還是走為上策吧,想到這兒簪子的事也不打聽了,向著婦人能看見的地方微微欠了一下腰,轉身一腳跨出門檻就要走。
“噯,我說那小娘子,且慢走。”男子頗有幾分不滿的召喚道。
門檻本就高,她是一腿在外,一腿未出的卡在那兒,僵著身子扭頭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