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最終目的為何文/可愛桃子 文氏一個勁兒地拉著豫郡王妃說話,方敬宣則讓下人四處張羅著茶水點心,并去了廚房吩咐多做些菜式。趙老夫人則神色溫和地問李掠的近況。
“掠兒今年也有十八了,又是豫郡王府唯一的子嗣,這日后還要襲爵,也該娶得正妻了。嫻兒,你心里可有主意?”趙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卻似有似無地瞟向方老太太。
如晴發現了,心里一個不屑冷哼,這個愛顯擺的老太婆子,居然敢拿豫郡王府的門弟在她們祖孫面前顯擺。
方老太太等方敬宣從廚房回來后,便起身告辭。趙老夫人又是一陣攙留,方敬宣卻默默地說著:“我送母親一程。”
如晴是小輩,就算心里再是不滿,也得朝在座諸人襝衽施禮,然后低頭,撇開李掠炯然的目光,及江允然隱帶深意的眸子,隨老太太一并離開。
但走了沒幾步的老太太又對方敬宣道:“去你屋子里吧,我還有些話要與你講。”
方敬宣抬頭望向上座的趙老夫人。
趙老夫人笑道:“去吧,親家太太遠道而來,你就好生陪陪她。”
方敬宣所住的院子離老夫人的院子較遠,轉了兩個走廊,再轉折經過一處林子,這才來到方敬宣所居住的院子。
老太太和如晴四處打量了下,直覺皺起了眉頭。
方敬宣笑容勉強,“近年來家里接連發生了好些事,都沒來得及更換屋里的家具。看著都好陳舊了。”
老太太皺了眉頭,卻風牛馬不相干地道:“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婆家是顯赫還是落魄,都得忍著受著。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再怎么寒磣,也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
如晴深以為然,覺得老太太簡直就是個哲學家,再兼教育家了。
方敬宣若有所思,好半晌才定定點頭。
方敬宣夫婦住居的院子也算得上是一處小四合院,如晴迅速掃視了下,正面富麗氣派些,另兩邊則各有一所大門,估計是妾室居住的小院子吧。進入靠東的房間,再往左轉,進入內閣里,丫頭上了茶,老太太坐在鋪著繡湘潭錦蓉的圓墊上,身后靠著個大蟒枕,如晴則坐在對面,一個人嗑瓜子,啃水果。然后聽母女二人的談話。
老太太四處打量了屋子里的擺設,沒什么臟亂錯處,但也沒什么出挑的地方,家具看起來有些陳舊,色澤都暗淡了好多。鋪在地上的毯子,及椅子上的墊子,看起來也好陳舊,上邊還有些許洗不凈的污垢。再瞧了手頭的茶盅,也只是普通的青花瓷,與方府比起來,自是差了一個檔次。想著女兒過的也不容易,心里也很是不好受。趙家確實比往日落魄了好多。
“真枉我平時教了你那么多,想不到在婆家卻是這般模樣。你可是明媒正娶的趙家媳婦,再加上你又生得兩個兒子,底氣自是十足,還有什么好怕的?偏到了這般田地還處處癮忍。你可知,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道理?宣兒,不是娘說你,你性子確實太溫了。在娘家的時候,兇得像個母夜叉,可在婆家卻變成一頭綿羊,軟棉棉的任人欺負,你這樣可行不通呀,再不改變,只有一輩子吃虧的份。”
方敬宣低著頭,只望著腳下的鳳頭鞋,低聲道:“母親說的很有道理。女兒也想改變,可,這婆家確實比不得娘家,稍微行錯一步都讓人病詬。再加上妯娌姑子一個個都不省心,您女婿又不大爭氣,這才處處被踩在腳底下”
老太太神色冷厲,聲音卻輕,“那一屋子的人,都沒有省事的。唯獨你,底氣不足,娘娘家又離得遠,這才處處被人瞧不起。可如今她們已是落了翅的鳳凰不如雞,你還怕個甚?更何況,姑爺如今的官位可是掐在你侄媳婦娘家手里,你怎么還敢與知禮媳婦鬧僵?不是我說你,單這一回,你做的也確實太不厚道了。也難怪知禮媳惱你。連我都惱了你。”
方敬宣面紅耳赤,聲低聞不可聞:“是女兒魯莽了。還請母親在侄媳婦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方老太太長長一嘆,坐直了身子,欲扯身后的靠墊,方敬宣忙扶著她,再拿了自己的靠枕一半塞到老太太身后。
方敬宣左右瞧著沒什么人,又低聲略略埋怨著:“母親,您今天這番做派,可有想過女兒又會難做人了?”
老太太眉毛一挑,哼道:“你怕個啥?我說過,你是明媒正娶的趙家媳婦,又給趙家生了兩上兒子,你肯把底氣擺足了,腰桿兒挺直了,自是沒人敢再給你臉子瞧。只怨你自己不爭氣,處處低就一等,這才縱得這幫人越發沒個高低聒恥。”
方敬宣被說得面色凄苦,雖不認同母親的話,卻也不敢隨意發表言論,只得唯唯領命。
方老太太也知道她口服心不服,又暗嘆口氣,道:“你也別妄自菲薄,你娘我雖然只是個繼室,你父親也早去。但替你在婆家撐腰還是綽綽有余的。尤其趙家現在的境況,更是不在話下。”
方敬宣越發慚愧,“都是女兒沒用,這么把年紀了,還讓母親操心。”
方老太太長長嘆口氣,把身子靠到身后的枕墊上,“其實也該怪你。在公婆妯娌小姑面前處處矮人一等,卻在姑爺那大發雌威,還處處打擊姑爺的自尊,這也難怪姑爺惱了你,處處寵著那些沒起子的妾室了。男人嘛,再是可惡再是花心,但只要拿捏住了道理,自是不敢把你怎樣,更別說抬舉妾室來惡心你了。可你就是不明白,你處處與他對著干,還處處傷他的面子和自尊,不惱你才怪。”
方敬宣越發羞愧,低聲道:“娘,女兒知錯了。”
方老太太又道:“姑爺混了大半輩子還只是區區綠豆的官兒,拋開他的不思進取不談,你也有責任。”
方敬宣不吱聲,大概已認同母親的話。
“何謂賢妻?賢妻可不只是生養兒女,廣納妾室,侍奉公婆就叫賢妻。真正的賢妻,還得助丈夫交際,應酬,使之無后顧之憂,并能使之轉為助益。就如知禮媳婦那樣,人家才多大年紀,卻比你做的更熟練。你好生反思一下你這些年的作為,”
方敬宣反駁,“娘,我也有的呀”
“那你是如何做的?與助姑爺升官的何家翻臉?這就是你所胃的賢妻?”
方敬宣不再言語了。
老太太又是無耐,又是氣憤,末了又放緩了語氣,“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可趙家是你自己選的夫家,當初我就曾再三問過你的主意,你偏一意孤行”
“娘,都陳年往事了,還提他做甚?”
老太太忽然想到了什么,陡地疑目盯視著自己的女兒,“劉家老爺子已致仕,劉乾坤也由正六品院判升成正五品院使官。聽說也是走的何家的門路。劉家與何家并無多大關系,不過同僚之宜罷了。而趙家,總歸與何家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劉家堂堂正正升了一級,而姑爺卻只升了半品,并且品秩還是很低,你是否就因此事而惱上何家,認為他們親疏不分?沒有盡力相幫?是也不是?”最后幾句話老太太說得嚴厲。
方敬宣咬著唇,頭低得更低了。
如晴先是不明所以,但來回看了母女倆的神色,暗呼一聲,女人呀,果然是虛榮愛攀比的動物呢。
從女兒的神情可以得出最終原因的老太太幾乎是恨鐵不成鋼了,恨不得拿了棒槌敲打她一番才是,但想著這是趙家地盤,也就生生忍住,又苦口婆心地勸道:“劉家的事你就別往多處想了,人家醫術確實精淇,又會做人,其夫人雖小門小戶的,但我聽說人家從不與人交惡,在外頭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并不與誰罷氣。在官場上,人緣也是很好。劉乾坤升成院使也是合情合理的。就算沒有何家從中相助,也是如襄之物。何家不過樂得做個順水人情而已。倒是姑爺,人家確是盡了心力的。你為著一已之私讓自己落得如今這種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方敬宣抿了抿唇,神色惶恐,“母親,女兒真的知錯了。您就不要再說了。”
老太太輕哼一聲,“但愿你知錯了吧。抽個時間,親自向知禮媳婦道個歉。要真心真意的。知禮媳婦我還是很滿意的,做事有分寸,又有手腕,你瞧瞧,如今都懷有身孕,仍是把家中里里外外的事管得妥貼。若你有她的半分本事,我也不必替你操這個心了。不過,豫郡王妃和那永寧伯夫人,你還是疏遠些好。”
方敬宣不解。
“聽我的準沒錯。當娘的還會害你不成?”
方敬宣勉強點頭,她也知道自己母親的厲害,可惜自己卻是個榆木腦袋,沒有遺傳到母親的精明與厲害,只能任人宰割。
老太太教育了方敬宣后,午飯也沒吃便離開了。方敬宣再三攙留無果,只得跺腳低叫,“母親,女兒嫁入趙家這些年,您還是第一次登門。若是連個飯都不吃,那女兒又有何顏面面對公婆妯娌?”
老太太道:“你怕個甚?若是有人問起我來,你就說趙家來了貴客,我也不好叨擾。不就完了?”
離了趙府,在回方家的路上,如晴偷偷瞟了老太太疑重的視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奶奶,有件事我仍是不大明白。”
老太太瞟她一眼,“你這丫頭一向比旁人都要看得通透,又想到了什么疑點,盡管說吧。”
如晴嘿嘿低笑,“按理說,這趙家如今沒落的不成樣了,可趙家的姑奶奶可是堂堂豫郡王府的王妃,為何不走豫郡王的門路,偏要拐那么大的彎,找上大嫂子呢?”
老太太目光一疑,望了如晴一眼,“你說的倒也有道理。我倒是給忘了趙家還有豫郡王這個王爺女婿。不過,這豫郡王居然沒有出手相幫,卻也奇怪。”
如晴點頭,“是呀,尤其剛才,瞧那豫郡王妃在自個娘家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駕勢,把自己的親嫂子都毫不瞧進眼里。我就覺得奇怪呢。豫郡王妃高嫁,按理說,娘家有難,也得幫扶一把吧,可姑爺升官,卻走的是何家的門路,與豫郡王府毫無相干。可姑姑的嫂子卻還諂媚的巴結著他們。”
老太太仔細回想著剛才在趙家發生的一切,緩緩笑著,“是了,那文氏想與豫郡王府來個親上加親。可趙家兩個姑娘卻對永寧伯世子有興趣。這永寧伯夫人表現也令人奇怪,在豫郡王妃面前,看著親蜜,卻也疏遠。尤其是兩個姑娘對她的奉承討好視若無睹”
如晴嘻嘻地接過話來,“那就證明了,文氏一頭熱,豫郡王妃根本瞧不上兄嫂的女兒。再來,云氏也瞧不上趙家姑娘。偏有人在那一頭熱,妄想著借女兒攀高枝。”
老太太瞟她一眼,罵道:“越發沒規矩了,尖酸刻薄。”不過臉上卻毫無責罵的神色。
如晴嘻嘻一笑,“孫女只尖酸那些本就尖酸的人,刻薄那些本就刻薄的人。”
老太太瞧著如晴粉白的臉兒,尤其這番古靈精怪的模樣兒,說不出的俏皮可愛,像極了人間的精靈,活潑中又帶著令人無限的憐惜,忍不住想呵護她。
不由自主的,老太太伸手摸了小孫女的臉兒,蒼老指腹感受著那嫩若凝脂的肌膚,想著剛才江允然李掠的表現,忽然一個激靈,蹙了眉道:“你兄嫂促我進京也有個眉頭了。倒是捎上你,卻令我疑惑。晴丫頭,你可知原由?”
如晴愣了愣,道:“奶奶好糊涂,我一直養在您身邊,您進了京,也不可能常往姑姑府上。定要身邊有個人陪伴的。大哥大嫂想得周到,讓您進得京來,定要捎上我的呀,不然,誰給奶奶說話解悶兒?”
老太太嗤笑一聲,笑罵道:“你個沒臉的,就愛往自己臉上貼金。”
說笑過后,如晴心里也存著些許疑惑,這兄嫂讓自己進京,最終目的究竟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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