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如真生子,知廉娶妻7如真生子,知廉娶妻冬天翩然而至,在初冬的一場小雨里,迎來了平陽侯府傳來的喜事,如真順利生了個大胖小子。品書網 按規矩與習俗,身為娘家人的方家,是得趕去探望或是送禮,一來表達娘家對出嫁女兒的重視,二來表達慶賀之意。
李氏這一回倒沒還積極,主動備了一車匹的禮物,攜了三個姑娘一并前往。老太太卻未有去,不過卻緊緊地叮囑了李氏,要她看緊了姑娘們,不得在平陽侯府作出丟人之事。
李氏連忙領命,坐了馬車一天一夜,總算到了平陽侯府。這一回是直接迎入如真的院子的,如真正在坐月子,如晴等人看了孩子,又發現如真氣色不錯,孩子看著也很壯實,深深為如真高興起來,母憑子貴,如真生了這么個大胖小子,在婆家自是立足了。
李氏與如真多年未見,好似沒有生疏似的,一進入屋里來,便握著如真的手,捏著帕子說著感人至深的話來,一會兒說如真瘦了,又問身子要緊不?可有其他不適的地方云云,如真回答的也很是誠懇,一時之間,倒像是一對親生母女似的,惹得旁人羨慕不已。
如善三姐妹前后與如真拜見,如真也多年沒見著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妹子,四年未見如善出落得伶俐且標致,一副柔弱無依的面容,如真嘴里卻道:“多年不見,二妹妹卻這般高了,還這么漂亮,隱約有當年張姨娘的風范。”
如善笑得文雅甜美,“謝姐姐夸獎,妹子哪及姐姐分毫。咱們姐妹多年未得相見,今日總算得見,實是感慨萬千。”
如真淡笑一聲,“是呀,總算能見上一面。今日一見,不知日后又要何時才能相見。”然后一番感傷。
如善也一時傷感不已,拿著帕子拭了眼角。如真的大嫂于氏,及平陽侯府的一些族親女著又分別安慰夸獎了一番,紛紛夸贊她們姐妹情深,但來日還方長,日后定有見著面的時候,不必傷心。
如美循著規矩問候了如真,如真面容溫和,語氣愉悅,“有勞三妹掛念,我一切都還好。倒是三妹妹,數年不見,身上的淘氣勁兒倒消掉了許多。”如真輕輕揪了如美的臉蛋,“比以前更白了,吃了什么的緣故,快與我說來。”
如美見如真仍像以前那樣威嚴又指氣熙使的,心里卻如灌了蜜似的,這些年來雖任性,但也明白人情世故,如真這番看著霸道卻不做作的話語,表明了她們姐妹間的感情,并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消淡。
如美嘟著唇道:“什么也沒吃呀,我本來就白嘛。”
如真失笑,“還說咧,先前又黑又瘦的,就一張嘴兒不饒人。不過習慣了你這毛燥的性子,這樣文文靜靜的還真是不大自在呢。”
如美一副呲牙咧嘴的,惹得如真捧腹大笑,“瞧吧,這么快就原形畢露了。”一句話讓屋內女眷都笑了。
輪到如晴時,如真已從榻上坐了起來,朝如晴招手,“四妹妹快過來,讓姐姐好生瞧瞧。”然后拉過如晴左右細細打量,眼里驚艷神色越濃,對著如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笑道:“祖母總說你是個泡氣包兒,我左瞧右瞧總算瞧出了點門道來。”素白手指拭了她頰邊的淡淡的污跡,對如晴道:“瞧吧,不知從哪淘氣來的,臉上都弄花了呢。”
如晴不依地跺腳,“大姐姐就愛揭人家的短。”眼睛四處瞟了下,裝作惱怒,“哪有在外人面前揭自家姐妹短的。”
如真指著屋內諸女著,笑道:“放心,雖然你這丫頭一大堆的毛病,但做姐姐的也會替你留面子的。因為在座諸位姨婆嬸子嫂嫂的可都是自家人哦。”
然后眾人又樂了起來,接下來如真又給李氏引見了屋子里的親戚,李氏攜如善等人一一見了禮。分別得了若干賞賜。
最后大家又說了會兒話,紛紛留了讓如真好生休養的話便靠辭離去。
李氏因是如真的娘家長輩,于氏便請李氏在外堂作客,李氏推辭一番便也去了,留下三姐妹與如真說體已話。
因在娘家如真便與如善沒什么話題可聊,這會兒如善只斯文坐著,只一雙眼睛不時打量如真屋里頭的擺設。
如真居的屋子是東廓三間小正房,正面炕上橫設一張炕桌,炕桌上擺著盤子唾壺,盤子里放著時令鮮果和些瓜子仁,如美正坐在炕桌上品茶啃瓜子兒,靠東壁面西設著半舊的青緞靠背引枕,如晴卻坐在下首,背后是半舊的青緞靠背坐墊,另三溜椅子上都是搭有青緞引枕,半舊彈默椅袱,屋子里雖沒有炭火,卻也溫暖如春,如善知這是燒有地龍的緣故。又四處打量如真的下人,有如真的陪嫁通房丫頭,也有些不認得的,俱穿著清一色水紅綾子襖,青傾子背心,束著白縐綢汗巾兒。還有一個卻穿得很是體面,頭梳靈蛇髻,飾亮金釵環,銀色珠簪,項上金線絞紋鏈,腳下青色月華裙隱隱露出一對弓字鳳鞋,手上端著個盤子,隱隱露出手腕上的碧油鐲子,盈盈走了進來,對如真福了身子,嘴里笑道:“二奶奶,這是今兒才采買來的,用井水湃過的毛梨,酸甜酸甜的極是解渴,就是天氣冷了,吃著有些涼,妾身已在盤子下放了滾燙的熱水,這般烘著吃著自是暖和,二奶奶可嘗嘗。”
如真歪在榻上,身后墊著個銀線織成的蟒枕,聞言淡淡地道:“擱那吧。”
這人便把果盤放到如真榻前的小幾子上,然后目光又瞟了如善等人,笑道:“想必這三位便是娘家妹子,二奶奶這般出眾顏色,三位姑娘同樣也不是不枉多讓。奶奶娘家果真是滿門的麗色。”
如善已是猜出這女子的身份來,聞言唇角歪了歪,忍不住瞟了如真幾眼。
如美唇角不屑地一撇,如晴則低頭吃著瓜果。
那女子暗自打量了三個姑娘,又把目光放在如晴身上,笑道:“咦,這是四姑娘吧,呵呵,半年不見,四姑娘又長高了,又長好看了。”
如晴抬頭,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個圈兒,淡淡地道:“還好吧。半年不見,這位姨娘倒也懂規矩多了。”
這姨娘面色僵住,如真卻唇角歪了起來,揚聲道:“好了,沒兒沒你的事兒,下去吧。”
等那姨娘離去后,如美迫不及待地問起如真來,“這是大姐夫的妾,還是通房?”
如真嘴巴一撇,正待說話,如善卻道:“通房哪能穿金戴銀,自是有名份的妾,大姐姐,我說的是也不是?”
如真目光稍冷,但面上卻笑得淡淡,“二妹妹倒是眼光俐索。”
如晴不喜歡如善說話總愛拐彎抹角諷刺譏笑,當下就道:“大姐姐,小侄子可有取名兒?”
如真笑道:“取了,大名云涵,是孩子玄祖父給取的。”
如晴笑了笑,“大姐姐有子萬事足矣。”因當著如美如善的面,也不好問如真這些妾室的事兒,只得大家一起和稀泥,一直和到外頭丫頭進來說開飯,三姐妹這才起身出去用飯了。
總共在平陽侯府呆了兩日,李氏這才攜了三個姑娘告辭。雖然這回李氏下了不少血本,但收獲也還是頗豐的。首先,平陽侯府里有好些貴婦對如美生出了喜歡之心,其次,縱觀平陽侯府,雖然落魄了些,但奴仆管理卻甚嚴,并且親戚中的孩子也有好些體面的。
回到方府,如晴與老太太說了下她在平陽侯府的感觀,“大姐姐有子萬事足,老太君沒再過問她房里的事兒。大姐夫對大姐姐也挺好的,那兩個妾室也安份了不少。大姐夫房里的其他通房丫頭也全都干凈了。”
老太太輕輕哼一聲,“自古以來,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定會有爭斗,安份?恐怕你看的只是表面罷了。”
如晴嘻嘻一笑,“奶奶猜對了。那胡姨娘確實不是個安份的。雖然瞧著低眉順目的,實則說話行事全是不安好意。不過幸好大姐姐總是棋高一籌,再來,周姨娘的事兒也起了敲山震虎的作用,那胡姨娘雖有老太君這層保護傘,卻也不敢太過放肆了。”如晴倒也看出了這里邊的門道來。尤其佩服如真先前那一招離間之術。先前胡周兩個姨娘故意洗冷水澡生病,好嫁禍給如真,卻運氣不好,被識破了伎倆,什么好處都沒撈到,反而弄出一身的病來。那胡姨娘病的要嚴重些,好的也就慢些,等她總算好轉起來時,周姨娘已經連續受臨幸多次了,并懷有身孕。胡姨娘看在眼里,當然會嫉妒,會發狂。這個時候,如真只稍輕輕離決挑撥一下,胡姨娘干掉了敵人,自己的罪惡也全暴露了出來。老太君雖然偏袒她,但還不到昏庸糊涂的地步,胡姨娘害的可是鐘家子嗣,萬萬饒不得的。雖沒有被處罰,老太君也著實惱了她,胡姨娘在沒了靠山的前提下,自是不敢再興風作浪。如真的日子才稍微順遂起來。
老太太欣慰地笑了,“所幸真丫頭總算熬過來了。真是蒼天有眼。”
如晴卻默然,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可如果換作是自己,能用平常心對待嗎?
從天津衛回來不久,府里的院落已重新布置了番,朱姨娘已搬至新的落梅院,如晴仔細觀看了下,倒也滿意,比起涵香院的狹小與潮悶,這新落成的落梅院卻是開闊明郎,院子也較寬闊。但如晴在外院轉了一圈后,忽然又蹙起了眉。
回到屋子里,對一臉的喜色的朱姨娘告誡道,“若爹爹來娘您這兒,記得切莫大聲喧嘩才是。畢竟滿則損,謙受益。娘您明白嗎?”如晴知道朱姨娘性子單純,這些年來一直謹小慎微,張姨娘的挑釁她只一笑而過,并不理會,李氏的刁難也從來都是忍在心頭,說好聽些,這朱姨娘是性子好,不計較,說不好聽說,就是天真單蠢并怯懦。如晴雖然有一肚子的壞水,但也無法教她太多宅斗之術,實在是朱姨娘確實不是宅斗的料,與其教的太復雜了,反而失去了原先的單純與快樂。
寒風凜凜的冬天,呼嘯而至。
繽紛的雪花如鵝毛般,紛紛揚揚從天空落了下來,雪白的顏色,成了冬天里最為美麗的景色。
如晴抖著身上的積雪,搓著雙手對著嘴兒哈了口氣,她才從朱姨娘的落梅院出來,身后跟著沉香和玲瓏,各人手上都擰著個包裹,這是朱姨娘特意熬了大半月替她繡的衣裳,及厚實披氅。連帽披氅采用的是大紅錦絨為面襯,領口帽沿攘白色兔毛,戴在身上格外暖和,并異常鮮艷。披氅遍繡紫色如意云紋,如晴第一眼便喜愛極了,連忙披在身上。不過也幸好有這件披氅抵擋嚴寒,否則便聽不到有趣的壁角了。
朱姨娘搬出了涵香園,住進了新的院落,怡情軒一分為二,從中隔著道圍墻,再搭建外頭的梅花林地,才搭建成的落梅園,小巧卻別致,這兒的一磚一瓦,全是泥瓦匠精心而成,而這兒的擺設,大至屏風,小至桌椅上的墊子,都有如晴參與的功勞。
朱姨娘住著確實舒坦,不再冬日寒冷,夏日酷熱。但朱姨娘住著舒坦,而隔壁的張氏卻怨聲載道了。
好端端屬于自己的地盤被硬生生瓜分了一半不說,自己的兒女也被迫分出去,知廉還好,在勁竹院過的頗為自在,可如善卻一直飽受李氏母女欺凌,夏季本就酷熱如火的涵香院,有遮陽功能的大柏樹卻被李氏以不符風水為由給砍了去,寒冷如冰窖的冬日里,燒的炭火卻總是容易熄滅,這才剛入冬不久,如善接連受了三次風塞了。雖張氏懷疑那些下人有縱之嫌,卻一直苦無證據,方敬瀾又不大愛待見她,雖仍是時常來她院子里,卻很少一并過夜。她不敢抱怨,一旦抱怨了便會受斥責冷落,而一旦受了冷落,李氏又會找著法子編排她。
而隔壁的朱氏卻越發滋潤起來,方敬瀾時常去她那過夜不說,連帶如晴也跟著一并受惠,張氏每日里瞧著如晴身上那體面精致的衣裳,便嫉中火燒。
再來知廉下個月便要成親,娶的是齊州城林員外之女,張氏多方打聽,那林員外先前曾在朝為官,后來老爹去世向朝庭報了丁優,干脆賣了京里的一切資產,回齊州城做起了生意來。,這些年生意還頗有成就,是個體面的商戶。
林員外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還小,長女閨名云嫣年方十七,因祖母過世,守了三年孝,這才耽擱了婚事。那林家姑娘性子潑辣,頗有心計,母親因身子弱,常年臥病在床,無法管事,她便代為客理,府里眾多奴仆,上至祖父、父親房里的妾室,下至粗役奴才,俱被管理妥當。張氏多番打聽之下,深覺這林家姑娘太過潑辣,而知廉又是個性子弱的,恐怕會被壓制,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
可惜,她要死要活上吊裝病都無濟于事,后來又聽得林家并不同意這門親事,一來嫌知廉是個庶出的,二來又嫌知廉沒有功名,三來這也是張氏氣得最為厲害的原由,那林家不知從哪里打聽到知廉有個成天愛算計又愛使心計弄得方府內宅不寧的姨娘,而這位姨娘又與知廉的嫡母從來不和,林家老爺為怕女兒嫁進方府兩頭受氣,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
后來還是方敬瀾強拉著李氏親自登門拜訪,拍胸脯保證絕對會好生對待人家閨女,林家這才勉強同意的,但林家卻要方敬瀾下了個旦書:女兒嫁進方家三年內,不許姑爺納妾。方敬瀾哪有不同意之理,再來親自見著了林家姑娘,更是一百個滿意,為怕夜長夢多,當場便拍板把親事定了下來,接下來的彩吉,問名,訥吉,說媒等全一一按著規章來。
張氏知道此事后,氣得一個仰倒。這新媳婦還沒進門就給她個下馬威了,居然不許知廉納妾,她一個發狠,便把自己身邊得臉的丫頭芋然開了臉,并作主抬為姨娘。
張氏的算盤打的很好,成親后不得納妾,成親之前納的妾你林家總無話可說吧?
如晴偷聽了半天的墻角,也知道張氏又要使昏招了,心里好笑之余,又頗為同情她,若新嫂子果真是個厲害的,定會想辦法報復回去。看無廣告請到品書網請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