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如善挨了批27如善挨了批翌日,張姨娘果真帶著如善來向李氏請安。品書網 李氏瞧著張氏紅腫的臉,及低眉順目的神情,心頭順暢多了。覺得方敬瀾沒有騙她,確確實實收拾她的。
心頭一順暢的李氏不再像昨日那般大發雷霆說些尖刻的話,而是吊著一只眼道:“我這有本《女則》,是老爺特意派人在外頭買來的,吩咐我交給你,拿回去好生抄幾遍,長長記性。咱方家雖算不得大戶之家,但這規矩也得立起來。沒道理”本來還想說“一個妾還敢越過正室去”,但想想這女人慣會顛倒黑白,她這么一句話說出去,等下她再添油加醋倒給方敬瀾,她再是有理,也成無理了,于是便生生壓了下去,只是念了幾句“守規矩,毋妄言,安份守已,若有出格的地方,輕則家法侍候,重則捆了發賣出去”之類的話,她見張氏面色不忿,又輕輕一笑,撥動著劉媽媽端給她的雨過天青瓷盅茶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再吹弄著茶杯里清新的綠芽,緩緩啜了口,這才慢悠悠道:“你別不服氣。自從被老爺抬為姨娘后,穿了金戴了銀便忘了自已的身份了,不過是我姐姐的一個陪嫁奴才。”說著重重把茶盅放到一旁的黃梨木毛旋轉紋茶幾上,發生沉悶聲響。
如晴嚇了一大跳,心想,這李氏說話還真不留情面,這張氏一向受寵慣了,希望她回去不要哭訴才好。但見張氏卻是面色凄楚,卻沒有爭辯,便又拜倒了下去。起身后,雙眼通紅,不時拿了繡帕抹著眼,顯得楚楚可憐,若不是知曉張氏的本來面目,如晴心想,連她都會覺得她受委屈了,而李氏太過惡毒了。
李氏見張氏這副模樣,火氣又蹭蹭往上冒,好不容易壓了火氣,又冷聲說了她幾句,才讓她們母女下去了。
“瞧那副樣子,在我面前還敢裝模作樣,作給誰看呀,真是惡心死我了。”張氏走后,李氏的火氣便冒了出來。
而那邊,張氏離開李氏的屋子,回到自己的怡情軒,也是發了好一通火,連連摔壞了兩副上好茶碗。如善看在眼里,皺起了眉頭,心頭也是火氣重重的。
當天晚上,方敬瀾被張氏安排在門房里的下人給接到怡情軒,但走到一半,便又被李氏身邊的人給截了下來。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太太有要事與老爺相商。”方敬瀾一心要把規矩做起來,哪還顧得上張姨娘,這便折身去了李氏屋子里。那下人見沒能辦成事,只得回去向張姨娘如實照說了,想當然,張氏又是一陣的摔碗摔茶杯的,此事暫且不表,單說李氏請方敬瀾究竟有何要事。
原來,李氏今日雖然稍占了上風,但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那張氏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賣乖取巧,而如善也有樣學樣,雖然表面對自己恭敬,卻絲毫不把她放眼里,行事做派傲慢得緊,這又把她氣壞了,遂與劉媽媽商量對策,定要好生計量一番,讓那如善也學學規矩。
她是這么對方敬瀾說的,“如真快及笄了,她的婚事自有老太太作主。老太太一向疼她,如真又聽話懂事,乖巧,女紅計賬多有涉及,我倒不擔心她。只是今兒個如善來向我請安,這丫頭確實是能詩會賦,不可多得,可就是那性子呀,得收收了,老爺可不知道,對著如美如晴兩個妹妹,那鼻孔可朝天了,就連對我這個嫡母,也是多有不敬,嗯哼,果然是孔老夫子教誨下的好姑娘。”
一句話說得方敬瀾面色掛不住了,但他對如善確實是真心疼愛的,忍不住替如善辯駁幾句,“她平日里頭都是念字寫畫的,都很少與姐妹們相處,這才生疏了,你也切莫一味的指責她。”
李氏冷哼一聲:“那對母女可是老爺的心頭肉,我哪敢指責,重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就是生怕被下了套,指責成苛責妾室的狠毒主母。不過,老爺,善丫頭都八歲了,她能詩會賦那是不假,可那能當飯吃嗎?今日當著老爺的面,我說句誅心的話,那些正室奶奶可不是成天彈兩首曲兒,吟兩句詩詞就能侍奉好公婆,管理好諾大的家。你讓如善成天學這些,而女兒家該學的卻是一竅不通,老爺是想培養一個當代女詩人,還是想把女兒養在身邊一輩子?”
方敬瀾被問住了,也覺得事情有些嚴重,開始深思起來,如善能詩會賦對自己也是頂頂有光的,可李氏也說的對,當家作主可不是靠吟兩句詩就能頂起來的。
李氏見他不語,知已被她說動,于是又軟下語氣道:“老爺,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兒家都是要嫁人的,能習字也算是不錯了,最重要的還是女紅,婦言品性,這才是頂頂要緊的。老爺瞧著如真,那丫頭還沒及笄,就已有多戶人家來掂記了,一是老太太教得好,二是那丫頭懂事,明事理。就算嘴巴里湊不出兩句詩來,但當家作主的威風還是有的。”
提到自己的長女如真,方敬瀾又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大李氏,如真生了大李氏的相貌,但性子卻與自己很像,行事干脆俐落,又不嬌柔造作,友愛弟妹,孝順長輩,在下人里也頗有威望,極有嫡女派頭,一向受他寵愛,如今見李氏夸起如真來,非常受用。便允了李氏的方案,不再給如善請西席了,只讓李氏去打聽哪家最出色的繡娘進府來教姑娘們學習女紅。
李氏勝利一回,大大得意,對方敬瀾更加溫柔了,方敬瀾覺得李氏越來越明事理,越來越有派頭,想到這些年她辛苦付出,也略覺對不住她,當晚便歇在了李氏屋里。看無廣告請到品書網請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