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希望一切只是自己的夢,夢醒了,一切就都會過去。她拼命咬住自己的胳膊,眼淚不斷地往外涌,牙齒隔著衣服,還是深深的陷到皮肉里去,只是抑不住的嗚咽,像是受傷的小動物,沒有辦法再保護自己。環抱住自己,希望可以蜷起來,蜷到人看不到的地方去,從來沒有這樣害怕恐懼過,覺得像是被剝了殼的蝸牛,只有最軟弱最無力的肉tǐ,沒有任何遮掩的暴露在空氣里。
“媽媽——”洛輕終于再次抱住洛閑歌再也不動的身體,沒命地哭了起來,哭得誰都會不忍,想為之動容。
只是,那一份動容,不會在殺手的身上演繹。
“一個不留”是他們收到的指令,他所能夠做的,就是盡快做到這一切。人在他的眼里,是沒有什么分別的。不管是男女老少,不管善良邪惡,只要最終死在他的槍下,就是他們的宿命。可是他不知道為什么,此刻,自己握著手的槍,竟幾不可查輕輕地抖了一下。或許是眼前這個小女孩的模樣,很想多年前死在他面前的妹妹,他麻木不仁的心也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可他還是向著她,舉起了槍,一個殺手的宿命,也是不可扭轉的。
這是所有人早已寫定的命運,他無力抵抗,只能在內心深處輕輕的一聲嘆息。
而洛輕的眼,卻沒有落在那個殺手的身上。即使他用著槍指著她,隨時隨地都可能奪走她的性命。她卻依然沒有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而是放在了他的背后——
那個處在黑暗之中,分不清面容的人。那個面對生死毫無畏懼,眼睛里沒有一絲情意的男人。那個仿若對任何事漠不關心,沒有任何情感,永遠隔岸觀火的男子。
或許,只有洛輕感覺到過,他內心深處隱藏起來的寂寞。
楚霽楓站在沒有光流轉的角落里,他就這樣地朝著她,舉起了那把銀光閃閃的槍,那樣熟練的肢勢,那樣果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