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樹來說,比較麻煩的異能者有倆人。
云崖齋和柳無焉。
他倆實力所達到的高度,注定會成為樹發展路上的阻礙。
樹中每個成員都擁有的游魂,起初就是為了防備柳無焉的月明尊者所設。
值得慶幸的是云崖齋和柳無焉理念不合。
倆人之間的矛盾,能夠被樹所利用。
第十三使徒左鶴就是為此存在的。
他是樹設在華夏的一根鑰匙,關鍵時刻打開這個能夠引發華夏內亂的潘多拉魔盒。
原計劃將柳無焉放出的時機,是樹再次現世的時候。
無奈不法都市那邊所進行的事情被蓮給發現了。
為了牽制華夏異能者協會的行動,左鶴只能將一切提前。
他聯系上了一直潛伏在華夏異能者協會里的激進派殘黨,并乘著電梯下到了柱下刀鋸。
也因如此,他如今現身夜空之中……
左鶴和南宮乙所約好的計劃是這樣的。
南宮乙用黃金鐵律幫助柳無焉進行第一波攻擊。
如果攻擊無效,左鶴會以阻撓者的身份和南宮乙交戰,讓云崖齋誤以為他是自己人,并尋找機會進行偷襲。
這計劃不錯,但南宮乙還是太年輕,根本不明白云崖齋的恐怖。
南宮乙偷襲未果,那南宮乙就死了。
根本輪不到左鶴出手。
因此這計劃得改,畢竟機會只有一次……
左鶴一拳擊穿了南宮乙的胸膛,并借此掩護,將南宮乙的尸體在云崖齋身前引爆!
反正南宮乙橫豎都是死,不如在死前做些貢獻!
赤血沙鶴,左鶴的異能。
它是赤色沙粒所組成的元素體。
左鶴能飛,借助的就是元素體的雙翼。
但赤血沙鶴最特殊的是組成它的血沙。
這些血沙會對生物的血液產生吸引或排斥,南宮乙便是被血沙的排斥力給炸掉的。
血液與沙粒混合,近距離沖向云崖齋,徑直轟擊在云崖齋身上!
冰與火也在這時生出,向著左鶴卷去!
夜空中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元素爆炸!
南宮乙偷襲,與柳無焉形成夾擊。云崖齋擊退柳無焉,左鶴將南宮乙擊斃。擊斃南宮乙,左鶴又對云崖齋發動偷襲。硬抗血沙,云崖齋迎擊。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很多人都反應不及。
待到他們回神,結果已呈現出來了……
天邊,血沙塌落。
左鶴自夜空墜下,僅剩上半身的殘軀。
云崖齋僅是衣衫破碎。
那矯健的上身展露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近距離承受沖擊的緣故,云崖齋的皮膚微微泛紅,但卻毫發無傷。
以一敵多,云崖齋根本不需要他人幫助。
人們歡呼起來。
左鶴精心謀劃了那么多,依舊無果,他們的的會長真是強到了極致!
京寺松了口氣。
望向墜落的左鶴,他又嘆了口氣。
左鶴摔落地上,鮮血自嘴邊流出,望天苦笑。
云崖齋反應得太快了。
也就說,他借南宮乙掩護后,云崖齋對他依舊有所防備。
左鶴:“你怎么知道的?”
云崖齋:“我對你有所提防。你和我是一輩人,所以很可能和他們有過接觸。”
“原來你對我早有懷疑?云崖齋,你果然了得。”
左鶴嘆息了一聲,嘆息聲中有絲淡淡的哀傷,但卻不是在哀嘆自己即將逝去。
“看來你已了解樹了,但你對樹有多少了解呢?”
突兀的,左鶴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左鶴身軀斷口處,無數肉芽生出,彼此糾纏瘋長,為他修復著軀體,超治愈!
云崖齋臉色微變。
聽過蓮的匯報后,云崖齋已了解到了樹能把異能賦予他人的事情。
如今左鶴使出赤血沙鶴以外的異能,他的身份就很明顯了!
樹很重視柳無焉和云崖齋,為了防備柳無焉,他們準備了能夠恢復神智的游魂,對付云崖齋的手段自然不能少。
但他們該如何對抗這接近無敵的云崖齋呢?
他們思考了許多,然后將自己所思考到的一切,交給了呆在了華夏的左鶴。
因此左鶴從一開始,就身兼對付云崖齋的職責。
要對付一個接近無敵的存在,左鶴壓力巨大。
于是這些年他在腦中把自己對上云崖齋的情況模擬了一遍又一遍,這事情一直持續,直至今天。
那從空中散落的赤色血沙在向左鶴回流。
沙土匯作一束,咯咯地擠壓起來。
一滴嫣紅的液體在摩擦中生出,落到了左鶴的手心之上。
左鶴笑了。
他伸舌輕舔。
云崖齋看不明白左鶴那行為意義何在,冰火化作一道毀滅能量,向左鶴沖去!
“等等!云崖齋,我要給你看一件東西,我希望你看了之后,再決定是否動手!”
左鶴用以抵御云崖齋攻擊的僅是一聲呼喚。
他認為云崖齋會對樹產生好奇。
不停也沒有關系,只不過之后的結果會變得壯烈一些。
如果可以,左鶴不希望變成這樣。
奔涌的元素流直沖而下,抵達左鶴身前,終于停了下來。
因為云崖齋不明白左鶴為何放棄掙扎靜立原地,他卻生出了極大的危機之感。
看到云崖齋停下,左鶴松了口氣,之后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終于停了呢。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去,畢竟你對我們組織而言,很有價值。”
左鶴不想讓云崖齋死去?
人們聽了驚訝至極。
殺掉云崖齋,左鶴做得到么?
或許明白大家會困惑,左鶴用行動告知眾人一切。
血沙化作利刃,在左鶴左手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隨之流下。
自殘?!
左鶴的行為讓人們很不解。
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左鶴這么做的緣由。
一直沒受傷的云崖齋,左手上忽然多了一道口子,鮮血自夜空撒下!
共生血咒,取血為契,對血源目標施加一個共生血咒,當自己受傷,血咒目標也會受到等同的傷害。
這就是樹所想到對付云崖齋的手段!
超治愈,其實也是和共生血咒相配合的。
共生血咒很惡心,但關鍵在于取血。
從強悍至極的云崖齋身上獲取血液,和干掉云崖齋一樣艱難至極。
為了這事,左鶴一直在腦子模擬了多年,如今他終于辦到了!
放出柳無焉,讓柳無焉與云崖齋兩虎相爭,再借南宮乙襲擊之事,近身對云崖齋發動偷襲!
那炸開的血霧,表面上是向云崖齋沖擊,實際情況卻要復雜許多。
血沙突破元素防護,抵達云崖齋身前時,威力僅夠毀去云崖齋的衣裳了。
觸及云崖齋皮膚上后,沖擊更弱得毫無威力。
而且云崖齋長年修煉靈拳流,身體也沒那么容易被血霧沖擊所傷。
但這已足夠,左鶴的目的就是將血沙送到云崖齋身上。
血沙吸引!
血沙通過引力讓云崖齋體內的血液向外滲出!
如果是一般人,左鶴施展這招,定會被吸成干尸。
但云崖齋不一樣,體表僅是微微泛紅。
這細微的紅色,如今已完全退去。
但左鶴的辛苦沒白費,他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聚集到了一滴。
血沙護送著這滴強者之血回到他身邊,助他完成了共生血咒,這么多環陷阱,終沒白費!
“我想,如今的情況你已經清楚了吧。云崖齋我并不想殺了你,你束手就擒吧。”
共生血咒完成,左鶴松了一口氣。
與左鶴不同,人們緊張了起來。
會長的生命掌握在叛徒手中,那他們該如何是好?!
云崖齋長長地呼了口氣,望了京寺一眼。
京寺一怔,目光中閃過一絲悲哀與不忍,他明白了云崖齋的心思。
一會之長被人抓住把柄威脅,協會就會變得混亂,那么云崖齋此刻能做的決斷就很清楚了——趁著還有戰力,盡可能除掉場中的威脅。
云崖齋動了,對著柳無焉就是一掌!
他要先干掉柳無焉一派,再與左鶴做個了斷!
隨著云崖齋一掌,烈焰與冰霜直下,天空仿佛塌陷了下來。
云崖齋之前只想將柳無焉抓回柱下刀鋸,此刻已容不得他留手了!
柳無焉之前已受了極重的傷,看到那漫天的元素光輝,他感受到了極其濃郁的死亡氣息。
但下落的冰火卻忽然停滯了。
如漂浮夜空里的美麗云霞。
之后,云散,一道身影自高空墜下……
“別忽略我啊……”
左鶴倒在地上吐了口血。
血沙在他胸前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左鶴故意避開了要害,但受了這么重的傷,他已無法行動了。
不過在超治愈作用下,傷口中肉芽正歡快地起舞著……
云崖齋落到了地上。
但這聲響,卻重重地擊打在了人們的心上。
那感覺就如一直守護著眾生的神明,忽然在自己身前隕落了一般。
很多人都怔住了,半天會不過神。
之后,一些人因為這事生出了微妙的心理變化……
“嗷!”
一聲虎嘯,自隊伍生出!
第八臺柱大田身子忽然膨脹,變得魁梧無比。
雪白的毛發自他皮膚生出,一道道黑色斑紋現于其上。
大田的手臂化作獸爪,指甲也變得銳利起來,閃耀著寒光。
大田的異能獸化變身,吞天虎!
大家還不清楚大田為何忽然進入戰斗形態。
大田已一個暴突沖至了花羽身邊,揮臂就是一爪!
這一刻,花羽身邊的蓮反應最快。
銀芒一閃,化作堅盾!
但大田這一擊生猛且突兀,花語依舊被他給震飛了出去,摔到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云崖齋失去戰力,對方還沒攻來,沒想到華夏異能者協會這邊,先迎來內戰。
“大田,你在干什么?!”
蓮怒喝一聲,之后憶起了之前之事,“莫非你!”
“呵,不是這樣的。”
面對眾人怒視,大田擺手,一臉無所謂。
“我與南宮乙他們不一樣,并非叛徒。
不過……來這之前,柳無焉有找過我,他想我闡述了他的觀點。
異能者至上,很不錯。
你們知道,我一直討厭弱者。”
“所以你最終還是選擇了叛變?!”
“沒,我說想打動我,就為我展示這事的可行性。
因為我不認為柳無焉真的能夠打敗會長。
不過如今看來,似乎真的可行……”
大田望著云崖齋墜落的方向,苦笑了起來。
大田在協會中聽云崖齋的話語,是因為云崖齋夠強,如果云崖齋敗了,就不是他心目中的云崖齋了。
而且大田不喜歡云崖齋一直限制他去戰斗。
如果異能者至上,華夏將迎來革新,到時候會有很多戰斗吧。
身邊的那些同仁,也會成為對手。
這么一想,站在柳無焉那邊,才更適合他。
因為大田本質上就個熱衷于的戰斗狂!
所以云崖齋一倒下,大田就出來站好了立場。
“大田,看你好戰,不過腦子倒挺使。一出手,就先廢掉了麻煩的醫療單位。”
第七臺柱姜太推了推眼鏡,走了出來。
“怎么,你想和我對戰?”
大田絲毫無懼,甚至躍躍欲試。
“呵呵,剛夸你腦子好使,你腦子就秀逗了。
激進派有找你,自然也有聯系我。
你知道的,我的興趣不在戰斗,也不在當什么臺柱。
所以他們答應我,柳無焉執政后,科研經費大增。
當然,我也是觀望狀態。
不過云會長被擊敗,我的立場也就明確了。”
姜太走出,站在大田身邊。
“姜太,你這家伙真如機械一般沒感情么!”
蓮忍無可忍,怒罵起來。
“蓮,你就別亂吼了!
我沒感情?
你知道云會長多偏心么!
明明王嘉嘉更適合我們第七大隊,會長卻把她編入了你們隊伍里,無論我如何請求,會長也不同意。
會長他根本就不重視科研領域!”
姜太難得憤怒了一次。
不過他推了推眼鏡,又恢復了冷靜。
他那眼鏡就如某種情緒地指控開關一般。
“念在過往交情的份上,我想為大家分析一下目前的情況。
左鶴掌握著一種能讓敵人承受同樣傷害的異能。
左鶴如今喪失行動力。
會長沒死,但也無法戰斗了。
而且在這種異能的限制下,會長再無翻盤可能。
柳無焉卻不一樣,他與會長交戰了許久,仍有戰斗的力氣。
看了那場戰斗,大家應該明白,柳無焉雖無法戰勝會長,但卻貨真價實地是和會長同一等級的強者。
我們無法戰勝他,順從才是最優選擇。
只是上層交替,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整個華夏,都是最和平的解決的方式……”
姜太又推了推眼鏡,說出了他自認為最理性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