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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太后在一邊聽得仔細,她原來心存猶疑也是因為,萬嬤●乃是她身邊的人,還是比較得重用的人。重要/重要/是以當萬嬤嬤隨同太皇太后派來的張嬤嬤一起驗看后回報的話,她就信了八分。
此時見檢驗員本身就被問住了,馬上就明白,這是有人做下的套兒,把自己也給套進去了。
佟太后又氣又急,又羞又愧,百般滋味在心頭,那口氣憋得她難受。她猛得一拍桌子,怒喝道:“作死的奴才,還不給哀家跪下!”
佟太后向來都是溫和有加,連皺眉都少見,此番氣急而惱,臉漲得通紅,實在讓人憂心。
幾個嬤嬤和太醫,立刻就跪了下來,就連慈安宮里出來的那位張嬤嬤也不例外。
“額娘息怒,都是媳婦不好,年下事再忙,也不該疏于防范,讓人鉆了空子,惹您擔心生氣。”毓秀最近有些埋怨佟太后,為了孫子,就給康熙亂拉線。但是佟太后畢竟疼了她多年,做了婆婆之后,也從未為難過她,見她氣得身子只顫,心下著急,連忙過去,撫胸拍背,溫聲安慰,以求她的情緒平息下來。
“唉,秀兒,額娘對不起你。”佟太后緊緊的握住侄女的手,心下歉然。這是自己一手帶大的丫頭,別人不信她,自己也該相信的。也不知道最近著了什么魔,寧可聽外人的話,也不信自家丫頭。
“額娘這是說的什么,您安心靜坐,聽我發落她們,給咱們出氣。”毓秀安撫好佟太后,也沒再做回康熙身邊,直接在佟太后身邊落坐,抬頭問太皇太后:“皇瑪姆,可還需要孫媳再問下去嗎?”老太太,給你個臺階·你就下來,別再硬抗著了。
佟太后原本就對太皇太后有怨,在康熙登基之后婆媳之間相處,表面看起來還算融洽·再加上太皇太后安份了好些年,只在慈寧宮里養花念經,少惹事端,又為了不讓兒子難做,佟太后對她減少了些憎恨之心。可是今天發生的事兒,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讓她情緒有些失控·“秀兒,還問什么,直接開發了這些沒王法的東西。”
“慢著,皇后,你這么輕輕巧巧的幾句話,還都沒說到正題上,就想把事兒揭過去,也太簡單了些吧?”太皇太后是見今天已經半撕破臉了·就得追問到底。佟家丫頭就問那么兩句話,就想把布料和胭脂里面的東西略過,把重點放在兩個嬤嬤和太醫身上·避重就輕,那怎么行!
佟太后這回是真急了,也顧不得什么孝不孝的,開口就想直接跟太皇太后對磕。毓秀眼明手快的拉了她一下,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悄悄的眨了兩下眼睛,意思由自己來。佟太后勉強按下心中的火氣,端起茶盞啜了一口,不再出聲。
“既然皇瑪姆發話,我就再說下去好了。”老太太·別怪我不給你面子,這事完全揭穿了之后,你大約會替人背上黑鍋的。
“咱們先從這胭脂說起吧。”毓秀招手叫那個捧著胭脂水粉的宮女上前兩步,“剛才若是本宮沒有聽錯的話,萬嬤嬤說胭脂里面攙有大量的紅花,可是?”
到了這步田地·萬嬤嬤什么法也沒有,只能硬挺,咬牙點頭應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正是奴婢說的。”
“好,就說這紅花。紅花又叫紅藍花,有人也叫它胭脂花,性溫,味辛,活血通經、散瘀止痛。張太醫,你是蜀中名醫,論醫術醫德太醫院里的也是數得著的。你來說說,本宮剛剛說的可對。”這張太醫就是個倒霉蛋,太醫院今天值班的大夫們,輪到他領頭,宮里一出事,頭一個被抓壯丁的就是他。等他來的時候,東西已經挑選出來,就等他再給驗看一遍,最后下結論了。
這位也是久混宮廷的人,心下感覺不妙-,再加上人家說的這些東西,處在兩可之間,想要得出正確的結論,那得拿回去,招集一群專業人士,細研究。可太皇太后明顯不想再擴大知情范圍,得了他模糊不清的答案之后,直接當做最后結果定案了。
眼瞧著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制,張太醫正百抓撓心,想著該怎么給自己辯解開脫,以求最后能保家人一命的時候,毓秀開口問他了。本著要跟皇帝、皇后表忠心的原則,盡管他剛才神不守舍,沒仔細聽皇后都說了什么,也不耽誤他大力點頭肯定皇后的論點,“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皇上,看來我的醫書也沒白看。”得了專業人士肯定的佟姑娘,帶了點小得意的跟康熙炫耀。氣得佟太后掐了她一把,這丫頭什么時候都不緊不慢的,讓人看著生氣。
康熙摸了摸下巴,無比愜意的往后靠了靠身子,表揚道:“秀兒記性真好。”他表妹看來已經掌握了主動,下面看戲就好,就當松快一下最近過于勞累的神經。
毓秀偷偷的白了康熙一眼,接著說自己的:“說到胭脂,用紅花做胭脂最初大約始于漢代,千百年來,每朝每代的女子大約都是用紅花為原料,來做胭脂的。怎么前人都用得,到咱們這宮中,卻成了害人的東西了。”
“若我沒記錯,最近這兩年內務麻才用了諸如玫瑰、桃花等其余花瓣做胭脂,所出卻也不多,每年只有百十來盒。其余宮人、妃嬪所用之物,依然是用紅花為原料的。若說用紅花做胭脂便是害人,會讓女子身子虛弱以至不孕,那可是瞎說。現成的例子擺在這兒,當年太后用得也是紅花做得胭脂,咱們皇上不也健健康康長這么大。”這些嬤嬤大約也只是聽說紅花孕婦禁用,就以為尋常女人也不能用,故有此一說。唉,沒文化真可怕。
什么什么?從太皇太后到宮女都呆了一呆,胭脂她們到是常用,只是用什么做的,知道的還真不多。
“再說這衣服、布料,宮內的衣物和布匹都是江南三織造內貢的,從繅絲、織造、染整等工序,再到檢驗、運送、入庫,最后制成成衣、幔帳或是成匹分到你們各宮手中,每件衣服、每匹布,就算是個布頭粗粗算過,也要經過數十人的眼睛和手。眼前這一堆,怎么也得經過千人之手吧。
你們的意思的,本宮有這么大的能耐,同時收買千多人而不透露一絲風聲,只為給你們下個不知道好不好用的毒?”毓秀諷刺的勾起唇角,不屑的道:“本宮有這能耐,為什么還要給你們下毒,我直接設個套兒,做成你們因妒成恨,來毒害本宮,讓皇上直接把你們廢了,不是更好?那樣更不容易露出馬腳。”
說到這里,她還嫌打擊的力度不夠,又指著其中一件中衣道:“這件是高麗貢來的白疊布做的吧?還有這件,是倭緞,這件雀金,都是藩國上貢的,難不成本宮神通廣大到,連他國之人都能收買了!”
“誰······誰說一定是在宮外下的毒,沒準兒就是在宮內做的。”順嬪硬挺著開口。今天要是不給皇后扣上毒害宮人的帽子,她這個挑事、出頭的人兒一準好不了。這回可不是關關禁閉、念念經就能過度的,弄不好,小命都得交待了。
聽了順嬪的話,毓秀氣樂了,“順嬪,你讓本宮說你什么好呢!你看誰家貢品是直接拉到坤寧宮里過夜的,那樣不是呈上單子之后,直接入內庫的。等到賞人的時候,寫了單子,由你們各宮的人自己去取。在宮里下毒,先不說誰用了藥材都是有單子的,就是下藥薰衣服,也不是把藥往布上一放就成了的。沒聽嬤嬤說,那是前朝宮中秘法,工藝麻煩著呢。真不知道,你那腦子除了爭寵挑事,還能想些什么!”
“再有那個浴盆和花梨木的妝盒,怎么著,也是被特殊的藥水泡過的還是薰過的啊!”毓秀一指放在一起的木制品,臉上不屑的笑容又濃了一些,“本宮想著,你們一定不知道,內務府造辦處做的家俱、妝盒、浴盆這些木制品,都是用得陳年老木。知道什么是陳年老木么?”
隨意扔出個問題,也不等人回答,就直接給出答案,“陳年老木,就是指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采下的木頭,放在庫內陰干,一直放上幾年,才會用。當年你們入宮,內務府按制做的這些妝盒正是用得陳年老木。這些妝盒若是用藥浸泡或者薰制,先不說會不會著色,為了保證不會變形,必然是整段木材泡或薰的,這樣光是陰干就得一段時間。你們不會說,本宮在好幾年前就想著要害你們吧!”
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的話,毓秀有點氣不勻,她手撫胸口平順了一下呼吸,對著關切的看過來的康熙微微一笑,落下最后一擊,“再說,本宮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圣寵有圣寵,有必要害你們這些在宮內等同于隱形人的存在嗎?做過的事情就會有痕跡,本宮又不是傻子,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兒。或許你們說,因為本宮大婚三年不孕,怕你們生下皇長子,這點你們就不用拿出來說了。今天請平安脈,溫太醫和賀太醫確認,本宮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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