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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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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耀謙凝神注視著素言,道:“三個月前,這話我是信的。”

  素言頭皮發乍,看他一眼,卻沒接話。三個月,他什么意思?三個月前,他相信她?三個月后的現在,他不信她?

  她不敢回答。

  費耀謙又笑笑道:“好,權且當你是真的,那么我問你,你對我可有怨言?”

  素言這次連寒毛都乍起來了,真想一拳將其打暈,自己好逃走了之。這話怎么答?說她是怨的?那么怨的背后含義可就多了,絕對不是她所能承擔的起的。

  如果說不怨?擺明了他不信,連她自己都不信。

  素言意識紛亂,半晌才道:“素言想過,就算是我站在你的立場,也未必有你現在做的這般好。”

  怨還是不怨?他自己猜去吧。

  費耀謙用手背的關節托著下巴,視線落在桌前面的茶碗上,道:“你信我時,我欺你,如今我要信你,又換你欺我。米素言,這筆帳,要怎么算?”

  素言很想說,果報不爽,不算也罷。

  可是他是惹不得的,起碼現在不能惹。等到哪一天她真的能自由的出了費家大門時,她才能夠這么理直氣壯的和他說話吧。

  想到這,素言垂眸避重就輕的道:“大爺你想多了,昨夜辛苦,還是早生安歇吧。明日朝霞如故,大爺便會忘卻曾經的一點點游移。”

  他有著堅持的目標,有著堅定的信念,更有著堅韌的意志,無往而不利。

  她不過是無足輕重的過客。

  他會忘記這夜間的一點點脆弱,連帶著因為新生命的到來,新的里程的開始,她和她帶給他的不光彩的記憶,統統都會消失在時光的車輪輾壓之下。

  費耀謙抬頭,素言視而不見。

  他沒有過多的耐心,索性直接道:“今晚,留下來。”

  “留……”素言咬住了舌尖,這尖銳的疼讓她克制了激靈,沒在第一時間說出“不”字來。手指輕輕掠過柔軟的紙張,仿佛在安慰著她自己泛起了波瀾的心,道:“呃……我,還有很多事,沒安排……不如……改日……”

  費耀謙直呼其名:“米素言——”

  素言下意識的應道:“嗯,是。”

  嚴肅的臉上隱隱現出一點無耐的笑意,費耀謙道:“上一次我主動,這回不該到你主動了嗎?當你踏進這春暉閣大門的那一刻始,我以為是你想通了前因后果所以才來的。”

  素言的眼睛用勁的眨了再眨,才道:“素言不明白……”

  明明是老夫人輕淡的吩咐:“這次不過是個小宴,滿月酒時人才多,所以這次就全權交給你負責了。如果你有什么不確定的,就去叫耀謙看看……”

  不是老夫人叫費耀謙把關,她才不會這么晚了還巴巴的跑到這來找他。

  素言思前想后,越發覺得有什么事情是她沒在意,或者說沒意識到嚴重性的。是什么呢?

  費耀謙看著素言那尖尖的下巴上都寫滿了不確定,一時有點懷疑是不是他太高估了米素言。他往前傾了傾身子,問:“你難道想讓所有人都看你的笑話?”

  素言震了下,迅速垂下了眼眸,倔強的道:“不。”

  她不想成為別人嘲弄的對象,可她不能保證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從媚娘有了身孕,從她睜開眼醒來,就沒少聽到丫頭下人們私下議論。

  那時候人們談論的是媚娘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她這個做嫡妻的會使出什么樣的狠心手段來。畢竟,費耀謙讓她的丫頭成了姨娘,又先于她懷了孩子,這本身就是給素言沒臉。但凡有脾氣有血性的人,明面上不說,背后也必然會使絆子讓這個孩子死于無形。

  素言想過,米家也定然對這件事表示過不滿。再加上從前的舊惡,所以費耀謙和米蘭卿一直不和。至于后來忽然又有了走動,必然是為了政見上的一致。

  米家肯讓步留下媚娘的孩子,費家也定然提供了優厚的交換條件。

  但是背后的里的勾當,誰也說不清,只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就算是有懷疑,若是沒證據,費家也不能拿素言怎么樣。

  既然她能這么想,費家也自然有打算,也就是那個時候,費耀謙想將媚娘抬為平妻,想把她送出府休養。一來掩人耳目想要處理她,二來就是為了保全媚娘母子的安全。

  可是素言初醒,全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節,一味的以為她誠心誠意,總有感動人的那一天。偶然聽到風言風語,也不過戒己更甚,對媚娘退避三舍,連最起碼的禮節都廢了,就是不想近她的身。

  不想被媚娘抓到任何可能的把柄在孩子的問題上做手腳,同時素言也有避嫌的意思。

  一來二去,這些議論下去,另一種議論又升上來,都在議論媚娘會生男生女,生下來會不會抱到素言這來養。

  素言沒想過搶別人的兒子,她也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別人怎么說是別人的事,她自做她的。況且與費耀謙漸行漸遠,那種在費家安身立命的心思也越來越淡,她更加堅定了要離開的念頭,至于媚娘生男生女,她就更不在乎了。

  他欺她時,她亦有所求,算得上兩相欺,不可謂不公平。

  他進她的房,給她一個安穩的地位,可她也同樣錯失了人生的第一次。

  假如世事可以重來,她想她不會再邁出那一步。當然,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也沒什么可后悔的。女子的第一夜固然重要,但也沒重要到為了后悔就舍命的地步。

  現在,費耀謙為了給素言掙回一點顏面,又要做出一副夫妻恩愛的假象來了。

  她不需要。就讓別人笑話去吧,那又如何?她在京城的貴婦圈子混不下去,也不過是少聽點別人的八卦。混的再風生水起,也難免被別人八卦。

  想通了自己的心意,素言不再猶豫,也不再扭捏,道:“大爺也說,三月之前是你欺我,那么這約定不作數也罷。我的確是心中有怨的,不過,我也說了,就算是我身處大爺的位置,也未必比大爺做的更好。一切,順其自然吧。”

  夫妻感情不在,那就好離好散。如果夫妻有重新來過那一天,到時候再說。

  “關于小盈兒,我不敢說有多喜愛,但是也不會痛恨,更不會下什么毒手。對于老夫人,我不求像親生母女,但我會盡一份對長輩的孝心。對大爺……”素言停頓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做朋友最好,如果不能,就這樣像一對上下級也成。他提供她的衣食,她愿意在能力所及之內替他分一點責任。

  費耀謙卻長身而立,走到素言跟前,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素言身子一動,要往后退。費耀謙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再重申一遍:“我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素言被他大力握的生疼,卻不敢掙扎,只得道:“不同意,那,再商量。”想也知道,他怎么肯憑她怎么說就怎么做?男人尊嚴何在?

  道理只能他講。她說的一切都是放屁。為了他的尊嚴,她只能牲她的尊嚴。素言在心里估算著如果她說離開,他會有什么反映。

  費耀謙的語氣很是不善:“還商量什么?是不是要我寫下和離書,放你離去,任你自由,你才肯用真面目真性情對我?米素言,別以為你心里想著的是什么,我一點都不知道。”

  素言很想說:“恭喜你,都學會搶答了。”不過費耀謙的神情未免太驚悚了些,她不敢用這樣玩笑的口氣和他說話。這樣強勢的費耀謙,帶著十分的危險,她若不知死活的挑釁,恐怕只落個非死即傷的下場。

  “疼——你先放手。”素言為自己爭取著時間,她伸手去撥他的手,道:“不,不是的——”

  費耀謙沒再用力,看著素言一瞬間慘白的容顏,便知道她疼了。心一軟,不自禁的就收斂了怒氣,冷靜也緩緩的回歸,他卻依然不放手,不容置疑的道:“解釋。”

  不是這樣,是哪樣?解釋合理,他可以聽她的“再商量”。

  素言別了頭,輕咬下唇,說道:“能不能坐下來,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費耀謙也不強,松開素言的肩,徑自坐下來,道:“你不知道從何說起,我便提醒你。”

  素言吸了口氣,道:“不用了,容我好好想一想。”她當真低頭縷清自己的思緒,費耀謙也不急,就在一邊坐著靜靜的等。時光如水,靜靜的漫過夜涼,直到屋子里的炭火慢慢的冷下去。

  素言一直不開口,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難道要她承認讓她懷孕生下嫡長子是現在解決尷尬局面的最有效的捷徑?

  如果她承認了,就如費耀謙所說,留下來,皆大歡喜。

  如果她不承認,在他看來就是她辜負了他的好意。而這種辜負,是他不愿意也不想同意的。總之他把她扔在這個僵局里,動也是死,靜也是死。

  素言試探的道:“不如大爺將媚娘抬為平妻?”見費耀謙沒什么表情,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得垂了眼睛橫下心道:“這事原本就是在日程上的,不過雜七雜八的瑣事給耽擱了……現在再議,也算是雙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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