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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多添十幾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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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不要再抱著我了,好不好。。。”一帳紅碎花棉布,遮蓋住了床上的春色。

  我嬌吟著,稚嫩的聲音卻說不出的溫柔和婉轉:“不要嘛。。。人家冷。。。”

  “可。。。”逸風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可是現在是夏天了。”

  就算是三伏又怎么樣,我喜歡!如同八爪魚一般,趴在逸風修長的身體上,四肢緊緊抱著他,臉頰正貼在他左胸處,聽著他心跳噗通、噗噗通的亂響,這點挺象個抱著美女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女之情?“關關雎鳩在河之舟”也應該早就學了。

  “現在才剛入夏,天氣還涼著呢。一定是我救你那會兒傷了元氣,而且第三天就下床管那幫小子去了,所以冷嘛”我發著嗲,讓逸風也無可奈何,也只能任由我抱著。

  其實逸風的身體比我更糟糕,好象因為鬼差打我時,北華的結界也同時傷到了他的魂魄,回來半個月了,身體還沒有養好。教書時,時不時會虛弱的輕輕咳嗽二聲,還真有點手不縛雞的儒雅書生味道。

  “當家的,當家的!”屋外又來催命了。

  我嘆了口,短暫的午休結束,又要帶領一群孩子去身上衣裳口中食忙碌了。懶洋洋從我美男身上爬了起來,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床邊衣架上的一件夏衣。

  “不要老是看書,還是好好休息,明年的科考一定參加不了,還是等后年的吧。”我邊穿著夏衣邊嘮叨。

  慢慢半倚在枕上的逸風,嘴唇還是很蒼白,微微一笑:“科考是三年一次,下一次要到明年二月。看來明年趕不及了!”

  “三年一次嗎?跟我說說。”我傻乎乎地一直以為科考象高考或者考公務員一樣,每年都有。

  見我穿衣服都不利索,逸風招了招手,讓我到床邊,他伸手幫我穿著,還將科考大致解釋了。

  原來科考不是什么人都能考,分成院試,鄉試,會試和殿試!院試包括歲試和科試兩種考試,參加本縣知縣主持的縣試和由知府主持的府試,縣試多在二月舉行,而府試則在八月;去考試的是童生,過了才是生員,俗稱秀才。然后再是鄉試,在各省城考,每三年一次,多在八月考試,過了才是舉人。隨后朝廷舉人中挑選出三四百個參加會試,這才是“貢生”。

  天啊,還以為鄉試就是幾個村考考試,八歲中個貢生也容易,沒想到那么難。

  我只知道秀才見縣官以下不用跪,舉人可以當候補官員,范進年老中舉都能發瘋,而逸風小小年紀已經是貢生了!怪不得他娘寧可改嫁也要供他讀書。

  “我屬幸運,那時爹還在,家境也寬裕。耳濡目染爹爹平時教課,三歲認字過千,五歲看書練字,六歲就憑著熟讀的四書五經去考,沒想到一考就成了生員。”逸風坐在床邊,幫我將衣服拉扯整齊,好似在說著其他人的事,一點都無自豪和驕傲,只含著淡淡的傷悲:“七歲時正巧是鄉試,于是跟著爹爹一起去考,爹爹沒考過,我卻成了舉人。爹爹本來身子就弱,趕考時得了風寒,回家沒多久就過世了。我年幼不可能按份當官;沒了爹爹,捐官的錢怎么湊到。也許是年幼,朝廷好奇罷了,居然給了我貢生。但進京趕考不是光憑運氣能考得中的,所以娘只能改嫁幫我湊學費找好的先生繼續念書。”

  衣服穿好了,逸風捏著我的手,笑看著我:“百花真好看,等四年后,我金榜題名時,就十三歲,可以當官了。再等三年百花就可以到成婚年紀了,到時我一定八臺大轎來娶你。”

  我微微低下頭,臉都紅了,沒想到我的眼光那么好,要么不找,一找就是個潛力股,黑馬股呀!押寶押得實在太對了!

  到那時我頭戴鳳冠,身穿霞帔,頭頂金絲繡成的大紅頭蓋,上了八人大轎。而年輕有為的逸風騎著白馬在旁帶路,一路上玉樹臨風的他被無數圍觀人看得頻頻點頭。。。真是做夢都要笑出來了。

  “當家的,當家的!”外面一聲聲催著,破壞了如此美好的意境。

  我沒個好氣的‘噯’了一聲,又吩咐了幾句出門了。

  一到門外我嚇了一跳,怎么院子里多了十幾個不認識的小孩?一個個面黃肌瘦,顯然的營養不良,身上破破爛爛,隨便拉出去一個不用化妝都能當乞丐。難道說乞丐幫來集體要飯了?

  “當家的,這都是旁邊村的親戚,過來投奔我們的。”狗剩賠笑著,隨后一瞪眼:“還不快點喊當家的!”

  “當家的!”喊聲此起彼伏,個個有氣無力。

  我摸著額頭,頭疼欲裂,感情是把這里當善堂了!三十多張嘴勉強解決掉,現在又添了十多張,這叫我怎么辦呀?我才五歲半,五歲半呀,老天爺和你們都可憐可憐我吧,我還那么小,實在挑不起那么重的膽子。

  “臨村的大人都死光了,小孩也瘟過了,一個村就剩下這點人,當家的就收留了吧。”所有人都求著,卻不知道糧食只夠吃到秋收的。

  我皺著眉,手一揮:“先燒鍋面糊,吃完了再說。”

  看著這十幾個孩子,稀里簌嚕地喝著面湯,大口吃著早上還剩下的野菜,我呆呆地坐在一旁就發愁。

  留下就可能要挨餓;不留,都是一條條人命。留下都是一張張嘴,都是十歲左右最能吃的年紀;不留,他們出去生死未卜。

  我心一狠,現在不是當圣母的時候。留下他們,就會一起挨餓。等一會兒,每人發一袋雜糧粉,打發他們走!

  此時一些女孩拿來堆干凈衣服,捂著鼻子喊道:“吃完了就去沖涼,把衣服給換上。臭死人了!”

  我翻了個白眼,真拿這里當善堂了?

  一個孩子拿過衣服看了看,小聲嘀咕著:“還有補丁。。。要知道把家里的帶來。。。”

  “給你吃,給你衣服還嫌棄,有本事回家去!”女孩瞪了一眼。

  我頓時眼前一亮,問道:“你們家還有糧食嗎?”

  一些人說有;一些人說沒有,但鄰居家還有點。

  我雙手背在身后,來回的走動著,早怎么沒想到,人死了東西還一定有點剩得。最后站定,對著所有人宣布著:“等會兒套車,去他們村里把糧食、能用的東西全部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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