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臺鐵青著臉,但周圍無數雙眼睛看著也不好發作,只得掏出一錠金子擱在董清秋的手上。[萬書樓。]那一錠金子亮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發出“啊”的聲音,那店小二的臉立馬就變成了紅番茄,戰戰兢兢地從董清秋的手里頭接過金子,點頭哈腰倒退地離開,“兩位稍等,兩位稍等,酒菜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啊!”
那店小二一走,就高聲宣布著這樣的喜訊,“今天本店所有的酒菜都由樓下的兩位大老爺請啦!”董清秋撲哧笑了,她還沒聽過別人稱呼她為大老爺的。
燕崇臺看著董清秋然一笑,不禁一愣,似乎和她相處這么些天,她還一直沒有笑過。今天一下子見到她笑起,剛才的怨氣登時就化去了一半,但是一想到董清秋擅自做主,臉色又陰沉下來,對著董清秋的笑臉就說道:“你可別告訴我你在這里能打聽到那個男人的消息。這里離焰城可還遠著呢。”
董清秋成心要掉他的胃口,“人在焰城,消息可沒固定在一個地方。就像楚國的人從來不曾去過燕國,卻也知道燕國有什么樣的國主和國師。”
燕崇臺聽著董清秋的話里頭又拐著彎含著罵意,還沒發作就聽見旁邊一個人興高采烈地插進話來,“這位公子這話說得就對了!我們雖然不在邊關,卻也知道關心國家大事,公子你可能不知道,那燕國的國師長得三頭六臂,能夠呼風喚雨,燕國的國主因為一直服用國師給的仙丹,也是比常人的體型要大一倍,按我說,那燕國根本就是靠妖術和咱們楚國抗衡的,真是無恥之極。”
燕崇臺聽得這話。眼中閃過殺意,手里頭的木杖拿起又放下,誰知道那人一說,旁邊的人也紛紛說起自己對燕國的看法,什么樣地都有。董清秋眉頭一皺,她要問的可不是燕崇臺這個大變態長得什么樣子啊。自己不過是隨便舉了一個例子。這幫人怎么就順著桿子往上爬了?
幸虧這時候別的桌子的客人在收到酒菜之后也都趕過來答謝董清秋,不免要問起董清秋可是有什么喜事,所以請客。董清秋于是拱手道:“算不上什么喜事,我兄弟二人原本就仰慕龍驤大將軍,本來就要去焰城投軍,在路上的時候,聽說龍驤大將軍就駐扎在此地附近,心里頭想著那便不用到焰城就可以參軍了。于是想把身上的這些家財都散去了,反正日后到了軍中也沒什么機會出來胡天酒地地。所以請各位吃菜喝酒,也算得上讓這些銀子發揮最后的作用。”
那些人看了看董清秋這孱弱的模樣,還有形容消瘦的燕崇臺,居然想要去從軍,臉上真是不知道該給什么樣的表情好。他們平頭百姓恨不能把征兵的事給躲了去,居然這些富家公子卻搶著去參軍送死。人跟人的想法真是不同啊。
有好心人不免替董清秋著急道:“公子啊,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公子這一進去,說不定馬上就要上戰場了。”
“哦?難道楚燕要開戰了嗎?”董清秋就是想從這幫人地口中聽出端倪,這時候連燕崇臺都免不了動容。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大將軍的軍隊是剛從西邊過來,據說和孤竹國打了一仗。現在又守在此地兩日了,怕是要休養生息,準備再戰吧!”
“是啊。聽說與孤竹國一戰。大將軍是先勝后敗呢,這次應該是假裝撤軍,然后準備再一舉進攻吧?!”
這些人眾說紛紜,只因這戰亂之事最牽動人心,董清秋這里立馬就把酒店里頭的大部分客人給聚集起來,只是這幫客人所說的,董清秋都覺得不對。
“唉,你們都錯了!”這句話一出,登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只見掌柜的也按捺不住加入進來。董清秋眼前一亮。“掌柜的,你知道?”
那老掌柜胡子一撅,賣弄道:“我日日夜夜都守在這酒樓之中,我有什么消息會不知道?盡管大將軍治軍甚嚴,但底下地統領還是有想喝酒的。昨日就有兩個軍爺到我這里買酒喝。我就順便打聽了一下。”
聽他這樣一說,所有人都意識到消息的可靠。全部豎起耳朵等待老掌柜發話。
那老掌柜收到各人的目光,十分滿足地說道:“我聽說江大將軍出兵孤竹國是有人假借圣旨,其實并非是皇上的意思。”
“假傳圣旨?天吶,誰這么大的膽子和本事?”所有人都不禁色變,董清秋更加把耳朵豎直了,看來這掌柜的消息還有些可靠。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聽說皇上已經微服出宮親自到了焰城,只等著江大將軍回到焰城好治他的罪。可是大將軍又不是假傳圣旨的人,估計是覺著冤枉,索性就先駐扎在此地,觀望一下,等著皇上先表明態度吧。”
掌柜的這話一出,董清秋不禁又驚又喜,驚地是上官凜居然親自跑到焰城去,喜的是上官凜上次強行沖關之后居然還能活蹦亂跳的跑到焰城去,看來是沒落下什么病根。當燕崇臺狐疑地看著她的表情,董清秋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她干嘛替那個上官凜感到高興?
那些人接著議論道:“那大將軍這次豈不是兇多吉少?”
“這個誰知道呢。不過我估計皇上也不敢動大將軍,大將軍可握著楚國一半的精兵呢!”那些人說著說著,掌柜的忽而覺得這氛圍有些不對,再往下說去,只怕要說出大不敬的話來,于是干咳了兩聲,示意店小二給每一桌都上了一道大蹄,眾食客眼見得有這一道好菜,也都散去各自吃起來。
董清秋一顆心已然放回肚子里頭去,她見江望寒忽然停在此地,心里頭沒有底,總怕他被自己連累,現在知道是上官凜到了焰城,才逼得江望寒暫時不敢回焰城,反倒是放下心來。盡管上官凜這人心狠手辣,但從來都只會把國事放在第一位,他也知道是自己偷了令牌和玉璽,他又確實找不到借口是江望寒挑釁皇權。既然已經公然出現在焰城,那就表示他還沒有到和江望寒要決裂的地步,所以應該是不會對江望寒做什么,只是給他些小懲大誡,告訴他誰是君,誰是臣,在邊關眾將士面前立個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