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午,丁露西來到金夫人的會所。她直接來到二樓的辦公室,對門外的秘書說,她想見一下金夫人。
正巧金夫人在辦公室里閑坐,她讓秘書請了丁露西進來。
二人以前雖然沒正式打過交道,但金夫人是認識丁小姐的。她知道,像丁露西這樣一位美麗又聰慧的名門千金,注定是要嫁一位門當戶對的社會精英的。
丁露西也曾經遠遠地見過金夫人幾次。但這次是第一回近距離地接觸,她不由帶著幾分好奇,多打量了對方幾眼。
只見金夫人是位中年婦人。五十多歲的年紀,保養得卻很好,看上去就像是只有三十來歲。從她的眉眼中,依稀可以想見她年青時的風采,一定是位綽約多姿的美人。聽說,她當年是某位神秘的大人物的情婦。后來她在那位大人物的資助下,開了家演藝公司。
她從演藝公司起家,生意越做越多,越做越大。現在她自己也是一位富婆了。只是,她的青春都給了那個大人物,她后來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真是可惜,她掙那么多的錢,將來又留給誰用呢?
她此時穿了一套做工考究的淺色職業裙裝,頭發梳得光光的,發髻高高的盤在頭頂上。她身上的首飾不多,但每一件都來自名家設計,不同凡響。
“丁小姐,請坐——”金夫人并不在意丁露西有些放肆的目光。她邀丁露西一起到小茶幾旁的兩只沙發就坐。
秘書給她們倒好茶后,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金夫人邊示意丁露西喝茶,邊溫和有禮地說:“我聽人說,丁小姐剛從英國回來。丁小姐秀外而慧中,可算是s市名媛中的翹楚啊,難怪你父親這般寶貝你。”
“您跟家父打交道多嗎?”丁露西問。
金夫人聽此問話,楞了一下。因為丁露西的問話有些尖銳——金夫人是個高級的皮條客,上層社會的大佬們,如果想尋些開心,都會來找金夫人……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丁露西的話,讓金夫人誤會她在探聽她父親的事情。
丁露西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魯莽,她忙改口說:“我的意思是,您如果跟家父不是很熟悉,那我冒昧前來,您會不會覺得我有些唐突?”
“啊,不會……”金夫人聽明白丁露西的意思,爽朗地笑了一下。她說,“我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只要丁小姐不覺得我老而乏味就好。”
丁露西笑了笑,說:“怎么會呢,誰不知道金夫人是個有活力的人。我們這些年青人跟您相比,卻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聽到丁露西這話,金夫人再次爽朗地笑了起來。
兩人互相恭維結束,金夫人端起茶杯,慢慢品茶,其實她在靜等丁露西開口——她知道,丁露西今天來找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丁露西明白,論心眼,自己可玩不過這只老狐貍。于是她不再繞圈子,她開口直接問道:“金夫人,星煌集團的沅總經理,您很熟悉嗎?”
金夫人遲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她說:“沅總是名人,我當然會認識,不過不能算熟悉。”
丁露西聽她話語有所保留,微微皺皺眉頭,猶豫了一下。接著,她從提包里拿出一只首飾盒。她把首飾盒打開,放在茶幾上,推向金夫人一邊,說:“金夫人,我們是初次見面,這是只暖玉的鐲子,希望您別嫌棄。”
金夫人看看盒子里的鐲子,又看看丁露西,有些詫異。她眼珠轉了轉,沉吟了一下,說:“丁小姐,當著明人不說暗話,如果您是想知道沅總的喜好……其實,我想告訴您,您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完全符合沅太太的標準。但現在的問題是,沅總可能還不想有一位沅太太約束他。”
“他的心里,是不是有別人了?”丁露西問。她的語氣,不是幽怨,而是有幾分不服氣。
金夫人笑了。她明白,年青的女孩子,總是容易陷入這樣的誤區——當她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如果有一個人卻不以她為意,她反而容易起了好斗之心,想征服對方……
金夫人語重心長地說:“丁小姐,年輕氣盛是好事,但是去爭一些無謂的東西,實在無益。尤其是感情的事,根本不是可以爭來的。”說完,她又試探著問,“你就沒有考慮過,沅家還有另外一個不錯的人選?”
“沅少東嗎?”丁露西有些不屑一顧,說,“他是個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都不在沅氏集團里……”
“可他早晚會回去的。”金夫人很肯定地說,“他可是沅家唯一的男性繼承人,是沅老爺子的嫡孫。而且,他跟你年齡相當——年輕的男孩子,對感情還認真一些;像沅總那樣的‘大叔’們,可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場高手,你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丁露西聽了金夫人的話,有些氣餒,半晌沉默不語。忽然,她又問:“金夫人,你是不是給他介紹過不少女人?”
金夫人聽這話很不高興,她放下茶杯,抱攏雙肩,微抬著下巴說:“我沒做過那種事”又婉轉地解釋道,“只不過我手下年輕的女孩子多,那些成功人士喜歡來這里找朋友罷了。”
丁露西卻根本不在乎金夫人的反應,她很直接地問:“你有沒有介紹過一些成熟的女人給他,比方說,三十歲以上的?”
金夫人斜了丁露西一眼,冷冷地說:“我這里沒有三十歲以上的”
丁露西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因為自重身份,不想和皮條客久坐,于是她站起身,匆匆告辭離開了。
金夫人看著她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隨后,她拿起丁露西留下的暖玉手鐲看了看。本來,她不想要丁露西的禮物,但是這個傲慢的千金小姐說話太無禮。所以說,不要白不要什么名門、高層,不就是那么回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丁露西下了樓,穿過咖啡廳,離開了金夫人的會所。她不知道,當她從咖啡廳走過的時候,角落里有一個人,正用目光一路追隨著她的身影——那個人,正是妮娜。
妮娜偷偷打量著丁露西的身形,丁露西腰腹部位很平坦,根本看不出懷孕的樣子來。而且她還留意到,丁露西穿著一雙四寸高的高跟鞋,更不像是有孕的婦人敢做的事情……
妮娜有些疑惑。那天聽沅冰河話中的意思,好像是說af有孩子了……難道不是那么回事?
很快,丁露西儀態萬方地走遠了。妮娜則回過頭來,自憐自艾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想,如果自己有了個孩子,他會怎么樣?恐怕,他一定會無情地讓她打掉吧?
如果她像小說中寫的那樣,帶著孩子躲起來,等孩子生下來再出現——他會不會像小說中寫的那樣,幡然悔悟,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接納了她?
妮娜正在胡思亂想,隔座三個女人的說話聲,打擾了她。
妮娜偏過頭看了一眼,只見其中有個年輕女孩正在哭泣。那女孩說:“我該怎么辦啊,我說過他,不讓他再去那家咖啡店;可他說同事們都去,他不好不跟著去。他也不可能跟同事們解釋,說旁邊花店里的老板是他的前女友,所以他要避諱。他說如果跟同事們說這種話,同事們肯定會笑話他的。我跟他鬧,他還說我是小肚雞腸……”
妮娜聽著,不由很同情這個哭泣的女孩——顯然那是個在感情上受了傷的女孩。“咳,這個世界,做女人就是可憐啊……”妮娜感嘆著。但是她很快認出來,女孩旁邊的一個人,她是認識的,正是“狐貍精”辛奇。
妮娜對辛奇沒有什么好感。雖然她自己也是情婦之流,但她自認為盜亦有道,別人不應該把她跟破壞人家家庭的“狐貍精”相提并論。
妮娜認出了辛奇,不由好奇心大起,她想知道辛奇和那跟哭泣的女孩是什么關系?還想知道辛奇這個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兒,又怎么安慰遭遇男友劈腿的女朋友?
于是妮娜帶著幾分好笑的感覺,假意低頭研究桌上的時尚雜志,專心偷聽起來。
倪娜當然不知道,那個哭泣的女孩,就是辛奇的表妹楊小敏。而楊小敏口中那個他,自然就是年小濤。那么在座的第三女人是誰呢,恰恰是美容店的老板倪娜。
倪娜一邊忙著吃東西,一邊對小敏解釋。她說:“不關孫小美的事是那個善于勾人的‘小寡婦’,她在勾搭小濤……”
“不可能”小敏叫道,“她都多大歲數了,應該跟姐夫歲數差不多吧,小濤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倪娜哂笑道:“小濤當然不會跟她談婚論嫁。但是她尚有幾分姿色;男人又都喜歡偷腥,主動送上門來的還能拒絕?你是年青的小姑娘,你不懂——像她這個年齡的女人,已經把男人的心思琢磨透了,她想勾引誰,簡直是易如反掌。”
“不會的”小敏快崩潰了。她捂著胸口小聲叫道,“她為什么這么做,小她那么多歲的男人她也敢勾搭嗎?”
倪娜小心地看了辛奇一眼,沒敢說話。不過她的意思很明顯,蘇珊是沖著辛奇來的。蘇珊勾搭小濤,純粹是為了報復辛奇 小敏此時已經明白了——她成了辛奇和蘇珊斗爭的犧牲品于是她一把拉住辛奇,小聲叫道:“表姐,我該怎么辦?我不想讓小濤犯這種錯誤啊表姐你幫幫我,你讓姐夫出面管管他的前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