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辦公室之后,事情對蘇珊來說就簡單了。主要是馮律師和陳實美的律師討論離婚協議。其實離婚協議之前已經擬定好了,現在也沒有什么好討論的。兩位律師定了稿,又在辦公室里打印了一式兩份,各自拿給自己的代理人看。
蘇珊只問了句:“沒什么變動吧?”馮律師答:“沒有。”蘇珊便不看了。
陳實美也沒心思看,他被蘇珊的“表現”驚住了,至今都沒緩過來……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問了句:“有變動嗎?”律師答:“沒有。”于是他也不看了。
陳實美的律師走過來,對馮律師說:“還有‘實美集團’的一百萬元現金……當然了,因為陳先生會付給蘇女士二十萬,所以蘇女士只要歸還八十萬就好了。”
這時,秦威廉走過來,他從皮包里取出一張本票遞給陳實美的律師,說:“這是蘇女士歸還的八十萬現金,請簽收。”
律師把本票遞給陳實美,陳實美則用猜疑的眼神看了看秦威廉——僅僅十幾天沒見面,蘇珊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難道說,蘇珊的轉變與這個男人有關?可看到那個男人對蘇珊的態度,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模樣,并沒有其他特別的表情。
隨后,雙方再無其他意見,陳實美和蘇珊簽署了離婚協議,并在民政局備了案。他們交還了結婚證,領到了離婚證——從此后,這兩個人就再無婚姻關系了。
蘇珊簽完字,偷偷地長吁了一口氣——從此以后,再不必擔心會面對“金魚眼大叔”了。
陳實美則順便跟蘇珊說了幾句話:“過幾天,我們就搬到省城住了,婷婷也去;走之前,你要不要去看看婷婷?”
“不必了。”蘇珊快活地說,心想,你們離我的生活越遠越好……忽然,她想起要顧及自己身為“母親”的形象,又忙說,“你好好照顧她吧,如果有什么事,再給我打電話。”她雖然口頭上這么說著,卻沒有把自己的新手機號碼告訴陳實美,也沒打聽陳實美的手機號。
陳實美感覺到了蘇珊對孩子漠不關心的態度,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他不敢深想其中的原因……他隨口說:“你如果有什么困難,還可以找我。至少,我們還有婷婷……”說到這里,他也有些猶豫,不愿意再深說。
蘇珊則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金魚眼大叔”講了,尤其不愿被他用那種怪異的目光打量。她迅速地跟陳實美說了句:“拜拜——”就匆匆忙忙地帶著自己的“保鏢”、“秘書”和“保姆”走了。
蘇珊的婚離好了,馮律師完成任務,返回省城。送走馮律師,蘇珊悄悄跟秦威廉說:“我們回‘濱河’說點事兒。”隨后,她與秦威廉返回濱河大酒店,去秦威廉的房內密談投資鳳凰山的事情。
蘇珊只是心智年青,卻不是傻子,她現在多少看明白了,人是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發生改變的。陳實美會由一位英俊青年變成丑陋又負心的“金魚眼大叔”,弟弟蘇洋也已經由一個單純的“小屁孩兒”,變成一個“生意人”。蘇珊知道,蘇洋現在考慮問題,不僅僅會想到她是他姐姐,也會顧及到他自己生意上的利益……蘇珊坦然地接受了這些現實之后,就有了打算——自己在鳳凰山投資的事情,要瞞著蘇洋和其他人。
蘇洋被蘇珊支走了。他有些困惑,有什么事情,姐姐要和那個人密談,卻要背著自己?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談生意,他在想,莫非姐姐已經給自己找到“下家”了?這讓他有些忐忑不安,他與曉娜的心理一樣,生怕姐姐把房子收回,那么自己這一大家人,可就再也找不到這么寬敞的住處了。
蘇洋猛然間想明白了,姐姐不算太老,又沒帶著孩子,再嫁的可能性太大了!不過,可不能由著她隨便嫁了,要給她找個有房有錢的,還不能是做生意的,因為做生意的很可能攛掇著蘇珊把房子抵出去貸款哪……想到這兒,他先跟媳婦曉娜通了個電話,兩口子統一了思想,隨后就去老媽那里上眼藥。
蘇洋回了家,跟蘇媽媽隨便瞄了句——老姐跟一個姓秦的男的,去濱河大酒店談事情了,讓自己先回來了,云云。
蘇媽媽馬上提高了警惕——家里有個單身的女兒,真讓人操心啊,不管是未嫁的,還是已經離婚的……于是她心里馬上有了打算——等會兒出門打牌的時候,她要在牌桌上跟自己那幫老姐妹們透露幾句,給自己女兒找到“第二春”。
蘇珊完全不知道家人心理上的微妙變化,她跟秦威廉商量好投資的事情,又給小玲打了電話,讓她家接待秦威廉,隨后雇了輛出租回了家。
看著蘇珊聽著MP3,腳上踩著鼓點兒,儀態萬方地走進家門——蘇媽媽更加堅信,自己這內外兼修的優秀女兒,肯定能找個比陳實美更好的男人!
于是之后的幾天,蘇家變得熱鬧起來,經常有什么七八姑、八大姨,還有誰的同學、誰的同事過來做客。蘇珊自己也被高中的同學邀請參加了一次同學聚會。
蘇珊充滿好奇地來到聚會的飯店,她打量著這些人,在她的印象中,十幾天前他們還在考場上一起奮斗……可這會兒,竟然一個都不敢認了,個個長得都像“大叔”和“阿姨”!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跟誰打招呼。
幸好同學們都很熱情,他們全主動過來跟她說話。
一個男生過來說:“蘇珊,以前的聚會你都不來,先罰你一杯。”
蘇珊有些詫異地說:“我那么矯情啊,同學聚會都不來啊?”
旁邊一位女生給她打圓場,說:“以前你忙啊,家里事情太多了,剛結婚沒幾年,你公公就得了血栓,現在雖然恢復得不錯,可走路時還是拖著一條腿;你婆婆去年又查出來心臟不好……你可真夠受累的。”旋即她又補充道,“我就在咱鎮醫院上班,這些事兒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