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
黑貓巴斯泰托邁著非常標準的貓步,翹著長長的尾巴,一路優雅款款,最后在王座旁起跳,落向黑裙貴婦的大腿,用爪子踩了踩完美的彈性,然后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窩起來。
黑裙貴婦撫摸著皮毛油光水滑的黑貓,接著撓起貓下巴,一點也不同情被瞇瞇眼打死的夜林,覺得他完全是罪有應得。
“她還是沒下狠手。”
偷偷旁聽了一會,但沒得到關鍵訊息,只知道夜林挨揍的黑貓巴斯泰托滿眼都是深深的遺憾,怎么沒真打死這個變態呢。
一見面就拎起自己,檢查自己是公貓還是母貓,巴斯泰托現在都還有點生氣,一直想給他一爪子。
“我都被她打死了,還不算下狠手么……”夜林無聲為自己辯解,但是出于心虛和理虧,沒好意思嘀咕出來。
畢竟這是一個讓雷米發泄火氣的默契,處于半步創世位格的夜林當然不可能被雷米直接一巴掌就鯊掉,況且她也沒有像維納斯那般要求自己不做任何防御措施。
但是要對雷米摸著他腦袋的那一擊做出反饋,讓她發泄出火氣,所以夜林就臨時營造出一種被一巴掌打死的狀態,手段之精妙,連冥界的基本規則都給瞞了過去。
黑裙貴婦眼眸深邃,像是鏈接著無窮無盡,讀懂了他內心的想法,捏了捏黑貓的后脖頸,淡笑道:
“死亡權能如今在雷米那里,她要是真動用權能之力,你無論如何也得吃個暴虧。”
“嗯,這倒是……”夜林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死亡權能純粹的必殺能力可不會管你什么分身,替身,會直指本源,而且死亡權能還是三分之一的創世位格,對他而言有致命的危險,所以他的確是被死神撫摸了腦殼。
要是瞇瞇眼當時狠下心來,動用死亡權能干掉他這個逆子,他可能真要閉眼了。
黑裙貴婦微微搖頭,給他提醒:
“多少教團信徒,原始信仰的信徒,連看她一眼真容的資格都沒有,你倒是好,整天在她的雷區蹦噠,挨削一頓也是早晚的。”
就算是那些同樣高貴的太初神靈,面對雷米時也都頗為尊敬,因為她是少有的雙權能神靈,戰力處于一個不可捉摸的層次,而且手上有弒神的真實戰績。
“她這個人軟硬都吃,所以你拉她約會,倒是做對了。”
“這件事到現在差不多了,你們的距離比以前更近,好好把握,她愿意想辦法融合三權能,雖然不全是為了你,但也有你的原因。”
夜林點頭虛心聽話,隨后問起另外一件事情,道:“貴婦,權能撕裂會產生極大的后遺癥,你們覺得怎么樣,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么。”
撕裂權能,一不小心連自己的靈魂都要撕掉一份。
現在黑裙貴婦只有單一的黑暗權能在手里,夜林合理認為,如果當初衰敗權能沒有被莎布·尼古拉絲給扣下,憑借衰敗是走向死亡的必經過程這一特性,貴婦應當會容納衰敗權能,繼續維持雙權能之神。
也就是說這群女神可能在知曉生命,死亡,智慧,這條創世位格的組成之后,就搗騰起權能互換了。
黑裙貴婦“嗯”了一聲,平靜回道:“撕裂權能是會有后遺癥,但是對于神境來說,這部分負面影響是可以想辦法解決的。”
“而且,生命權能一直在雷米手里,有它的幫助,我和尼梅爾都沒受到什么負面影響。”
聽到這樣的解釋,夜林用手指點了一下額頭,恍然又覺得微微無語,道:
“即使是神境,也要承受權能撕裂的部分影響,但是你們三個用生命權能卡起bug來了……”
說不定什么時候,黑裙貴婦的荊棘王冠上面就出現了象征智慧的眼睛符號,三位女神,五種太初權能,隨便換著玩都沒問題。
比較之下,元素女神普希婭那邊就比較簡單了,雖然無敵美少女奈雅麗有心和她搶一搶時空質,但也清楚的知道作為外神根底的自己能勝過普希婭的概率很小很小,還不如想辦法從“老媽”阿撒托斯那里看看能不能把絕對秩序給撈到手。
目前還沒有哪位創世位格同時擁有兩條路的力量。
所以三大基礎權能一直都在普希婭手里,等于沒人爭,沒人搶,全都是她的。
黑裙貴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由于生命,死亡,智慧能組合成創世位格,所以原本各有一份的她們,三位都與三種權能擁有極高的契合性。
“衰敗權能是落在莎布·尼古拉絲手里了。”黑裙貴婦詢問起這件事來,正常來說,衰敗權能在掌握紅淵之力的對方手里是最好的。
生命的誕生,不能兼容衰敗的過程。
她忽然這樣一問,就表示已經從梅薇絲那里得知了大致的情報,她想問的是莎布·尼古拉絲如何兼容的衰敗權能,這不太合常理。
“嗯,她尋求了她的母親,原生外神之一,黑暗的幫忙,和你的權能同名,屬性也極為相似,巔峰戰力估計不遜色于你們。”
“具體方法么……”夜林回憶,道:“好像是在紅淵之力和衰敗權能之間,構建出一個緩沖的過程,黑暗幫助她達成了這個過程。”
神境是禁忌的領域,存在許多可能性,外神更是以詭異著稱,所以被祂們找到化解的方法,夜林和黑裙貴婦都不覺得非常意外。
“當時我處于域外,身邊有原生神明,更是在混沌王庭外圍徘徊過,被阿撒托斯目光注視,對話,沒能拿回衰敗權能。”
黑裙貴婦微微一笑,合理懷疑他有一絲炫耀的想法,所以自動無視他口中的戰力對比,道:
“沒關系,衰敗權能并非我的必須,而且你也沒有義務幫我拿回來,你出去是為了完成自己的目標,你成功了就已經足夠。”
她設計以衰敗權能和死亡權能的連鎖去警告外神,目的已經達到,遺失一份衰敗權能的代價是值得的。
只是沒想到夜林后續也跑去了域外宇宙,和三柱神達成了更穩定的關系,在她的成果上面繼續發揮出了更有效的作用。
目前可以說除了外神中的某些極端份子,域外宇宙的威脅已經可以暫時稍稍放心。
夜林還是一臉遺憾,用一種看似是自己嘀咕,又恰好能讓黑裙貴婦聽到的聲音,說道:
“要是拿回衰敗權能,說不定能抵一兩樣聘禮。”
已經不會再對這種級別的調戲有反應的黑裙貴婦繼續摸著自己的貓,心情相當淡然,說道:
“你回去吧,留在我這里我也不會給你看腿,當然你要是在冥界有朋友,去看望一下也行。”
夜林腳步未動,目光炯炯地看著黑裙貴婦,還有被長裙掩蓋的一雙完美長腿,微笑邀請道:
“我們好像也還沒有正式約會過吧。”
舒舒服服窩在女神腿上的巴斯泰托一下子瞪大了一雙貓眼,非常敵視地看著夜林,你這家伙想干嘛,我可是知道的,男人的約會邀請往往會有不純潔的目的,尤其是你這種甘蔗。
“是沒有約會過,我現在要給巴斯泰托梳毛,有時間我會考慮的。”黑裙貴婦手中出現一把墨玉梳,讓夜林別在自己眼前晃悠了。
雷米也沒狠心動用死亡權能,知道你肯定沒死,給你個教訓而已,所以你就該回哪里就回哪里。
夜林離開黑裙貴婦的寢宮,思考一會后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現世,經常跑來冥界修煉的尤夏已經不需要來了,死亡騎士伽勒也不在,所以他在冥界的朋友還真沒幾個。
赤紅煉獄,天降流火,地裂熔巖,有著刺鼻的硫磺以及血腥氣,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被數根鎖鏈捆綁在此受刑,他面龐有些許痛苦之色,但是沒有絲毫的懼意和后悔的情緒,身處赤紅煉獄,仍然保持著極高的定力。
“卡贊,你又換監獄了。”
聽到有人帶著幾分笑意喊他的名字,第一鬼神卡贊方才緩緩睜開一雙赤紅色的眸子,有片刻的找不到焦點,旋即定格在夜林身上。
“是你,你死了……?”
夜林和卡贊的交情并不多,屬于互相認識的程度,比起和吉格的交情要差多了,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欣賞佩魯斯帝國史上第一猛將,敢正面對決狂龍赫斯的強者。
“不,你沒死。”卡贊微微搖頭,看出了夜林現在是完整的肉身,一點死氣都沒有。
“后悔么。”夜林問道。
第二次暗黑圣戰末期,卡贊為了幫助奧茲瑪,不惜具現鬼神之身,違規動用冥界之力,影響現實世界,遭到貴婦的懲罰。
沒被當場摁死,已經是貴婦和卡隆的開恩。
“幫助奧茲瑪的行為,我不后悔,但對于我當初的行為來說,的確有失理智。”卡贊嗓音低沉,說話時口中往外飛出火星,他的魂體也浸染了煉獄,外焚內煮。
他冷靜下來后考慮了很多,打開冥界之門降臨現世的行為,如果不是有夜林和其他人全力阻止,收拾后續,阿拉德大陸將受冥界之力席卷,會有很多無辜的人突然死去。
對于一位曾經守護了阿拉德大陸和平的英雄來說,自己的舉動有違內心,很不應該。
他承受著巨大的罪責,在冥界的許多個地方受刑,這是他應得的。
夜林揮手斷掉了束縛卡贊的鎖鏈,黑裙貴婦剛才已經說了,他可以見見朋友們,那是一種暗示,有阿拉德大陸的逝者還在冥界,你去看看也無妨。
在鎖鏈斷掉的這個瞬間,阿拉德大陸凡是使用鬼手力量的鬼劍士,都驚訝發現自己的力量屬性得到了增強。
第一鬼神,回來了。
后者站在原地未動,許久后才攥了攥拳,有狂氣洶涌,道:
“沒想到,你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層次。”
隨便以血肉入冥界,揮手之間就斷掉冥界鎖鏈,足以證明夜林的力量遠超他的想象。
夜林沒討論這個話題,問道:“出于使徒的根源原因,我會去見一見奧茲瑪,你要去么,當然,他的狀態可能比較……小。”
奧茲瑪以“善”的狀態死亡之時,夜林請求岳母尼梅爾將他和麗茲的靈魂凈化后轉生在一個未知的文明世界,遠離阿拉德大陸,現在的話,估計已經有好幾歲了。
使徒的身份,可能還是要由命運注定的他來繼承。
卡贊點頭答應后,夜林準備離開赤紅煉獄,先去看看有過幾面之緣的冰霜鬼神薩亞。
忽然,夜林看到煉獄深處有一位身著戰甲,體型相較于卡贊都還要更為高大的身影,同樣綁在煉獄中受刑,一樣的外焚內煮,赤紅一片,模樣看起來有些眼熟。
“波羅丁?”夜林語氣微微古怪,貌似是拍黑裙貴婦馬屁結果拍到馬腿上的那位古代君王。
聽到動靜,頭盔下的黑暗睜開一雙懾人的眸子,不亞于卡贊的煞氣瘋狂席卷,赤紅煉獄都猛烈動搖了,旋即鎖鏈崩緊,將其強行束縛。
若是說卡贊的行為是“殺人未遂”,那么波羅丁就是妥妥的殺人暴君,渾身沐浴著鮮血,打著信仰烏希爾的旗號肆意發動戰爭,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無情的戰爭,最后更是沉沒百萬大軍,化為王之遺跡。
自以為造成死亡就能讓神青睞,然而黑裙貴婦一直注重生死平衡,厭惡非正常的死亡。
“吾之神啊,您給我的考驗還有多久。”波羅丁發出虔誠的信仰。
一顆距離阿拉德大陸非常遙遠,文明體系也是劍與魔法的行星,夜林和卡贊降臨于此。
他已經掃過了,這顆行星的最強者僅有傳說境界。
某一王國境內,偏僻之地,距離城市都有幾十公里遠,只能稱為村鎮的地方。
卡贊一身深色戰甲,長發束在腦后,眸若兇獸,煞氣彌漫,手中拿著一壺烈酒,盯著兩戶緊挨在一起,左右鄰居的兩家。
得益于夜林的幫助,他在現世時可以擁有肉身。
兩戶人家不算富裕,但也不是很貧窮,平常關系極好,比血脈親戚都更親上幾分。
兩家的女人很巧合的在同一年,同一天,各自生下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雙方家長喜上眉梢,一合計,直接定下了娃娃親。
如今兩個孩子已經有數歲,模樣可愛,吐字清晰,腦袋聰慧,身體也都很健康。
“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卡贊痛飲烈酒,道:
“必須是他么,他現在只是一個孩子,有著平穩的生活。”
“不必須是他,但他最合適,如果最后輸了的話,什么平穩生活都只是一段空談。”夜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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