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不簡單。”
“此子如果不是天賦異稟，就必然進行過嚴苛的訓練，否則絕做不到這些。不拘是哪一種，此子將來的成就皆不可限量……”
云端之上，長老們也是頻頻點頭，對王天贊譽有加。
他們可不像那些內門弟子一樣沒眼力見，大部分長老從一開始就看出了端倪，只是沒直接說出來而已。
“確實不錯。”鴻鵠仙尊微微頷首，“此子有天賦，有毅力，秉性也是上佳，的確是上佳的親傳弟子人選。可惜資質算不上絕頂，出身也一般，未來成就難料。”
“資質略差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逍遙仙尊剛收了個合心意的徒弟，心情正好，跟鴻鵠仙尊說話的語氣難得的平和。他意態閑散地靠坐在大魚背上，懶洋洋地反駁鴻鵠仙尊：“廣袤星河之中多得是天賦異稟，卻半路夭折的天才，只因天賦資質越高，便越容易缺乏敬畏之心，以至于自傲，自負，終至萬劫不復。”
的確。
邀月仙子微微頷首，雖然沒有說話，心里卻也認可逍遙仙尊的判斷。
求真問道，最重要的便是持心不墜。
王天此人，她在試煉場里就注意到過。他在王動身邊時并不顯眼，但心性沉穩，有毅力，有韌性，一旦認定了一件事便輕易不會動搖，心性頗佳，更難得的是其領導能力也相當出色，行事進退有度，各方面的表現都相當出色。
這樣的人，一旦將來修行有成，擔當主事長老完全不成問題，正是邀月仙宮如今最需要的人才。
比起諸多長老的贊賞有加，身在鏡像空間里的吳輝的反應反倒是比較平淡，并沒有因為王天表露出來的能力而覺得驚訝。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王天這一身本事是怎么來的。
當初“闖天關”的時候，王天作為其中唯一的一個十級仙人境，接受的考驗本就是最為嚴苛的。王天能在如此嚴苛的訓練中堅持下來可不僅僅是光有毅力就能做到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節省體內的每一分仙元，這些早已烙印在了他的本能之中。
吳輝作為“闖天關”的實際控制者，對于王天在其中的表現了如指掌，自然清楚王天的能耐遠不止于此。
他今天表現出來的這些，不過是基本功而已。
而這時候，聽著上方贊許的交談聲，鏡像空間里的內門弟子們也終于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
原來，不是王天不行，而是他們眼力和見識不行，這才沒看出王天的厲害之處。
身為內門弟子，他們都是要臉的，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之后頓時又羞又躁，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佘云浩更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臉色無比難堪：“怎么會？王天剛剛施展的明明就是普通的空間挪移之術，怎么會變成這樣？！！”
“嘖嘖沒見識真可怕，把珍珠當魚目也就罷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竟還能自欺欺人。真是可笑”皇甫宏才輕哼了一聲，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佘云浩剛才說的話他可全都聽到了。要不是為了專心看王天表現，他剛才就忍不住罵了。
佘云浩被他氣得差點吐血。
他從小就被家里寵著縱著，哪里受過這種氣，當下張嘴就準備罵回去。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佘云峰就一把攔住了他。
“你別欺人太甚。”佘云峰臉色難看地怒視著皇甫宏才等人，“沒能看穿王天的手段的確是我們見識不足，這一點我認。但抓著這一件事冷嘲熱諷，卻非君子所為。難道這就是你們親傳弟子的風度嗎？”
墨聽梅眉心一蹙：“不過口舌之爭，何必牽扯上親傳弟子的身份？”
“嘿道理說不過，就拿身份說事，倒像是我仗著身份欺負你們似的。”皇甫宏才氣得不行，“我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做得理不饒人。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了嘿……”
說著，他抄起袖子就跟佘云浩佘云峰兄弟倆針鋒相對地互諷了起來。
“行了一幫沒見識的蠢貨而已，你跟他們廢什么話？”
見皇甫宏才越說越精神，大有跟佘云峰兄弟倆大戰三百回合的趨勢，吳輝用折扇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看仙緣主臺。
皇甫宏才仰頭一看，頓時沒了繼續跟佘云峰兄弟倆計較的心思。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們計較，我要看王天兄弟拜師了。”
說完，他隨手把袖子放了下來，也不管佘云峰兄弟倆難堪的臉色，轉身就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仙緣主臺上。
這時候，仙緣主臺上王天已經跟云端之上的諸位長老見過禮，準備開始拜師了。
墨羽鎮守使按流程詢問道：“王天，你想拜哪一位大長老為師？”
“啟稟鎮守使。”王天抬手一禮，恭敬道，“弟子思忖再三，決定……”
“等一等。”
不等他把話說完，一道飄渺的聲音便從頭頂傳來，驟然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語。
眾人抬頭一看，發現開口的竟是逍遙仙尊。
墨羽鎮守使疑惑不解，小心問道：“仙尊，您有何指示？”
“倒也沒什么特別的。”逍遙仙尊摸著下巴道，“不過，既是拜師，總該有所比較才好下判斷，但弟子們對不同仙宮的了解卻未必充分。我看，不如由有意收徒的大長老分別開出條件，再由弟子斟酌拜哪一位為師，這樣做出的決定才更理智。”
說著，他瞟了左右兩邊的鴻鵠仙尊和邀月仙尊一眼。
“不知兩位以為如何？”
“善。”
鴻鵠仙尊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邀月仙子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既如此，那就這么定了。”逍遙仙尊垂眸看向墨羽鎮守使，“往后收徒，皆以此為例。”
“是，仙尊。”
墨羽鎮守使當即垂手領命，沒有提出絲毫異議。
大長老在仙渺宮內權利極大，一般的小事完全可以一言而決。逍遙仙尊不過是對收徒流程做出了一點點無傷大雅的小改動，一道命令便已經足夠。
更何況，鴻鵠、邀月兩位大長老都已經點頭同意，那就更沒什么可說的了。
“老大，逍遙仙尊這是想干什么？”皇甫宏才有些捉摸不透逍遙仙尊的意圖，忍不住看向吳輝。
“這么做有兩個好處。”吳輝隨口解釋，“第一，倘若某位大長老對某個親傳弟子不滿意，無意收徒，只需不表態即可，大家自然明白其中意思。這么做既可以給親傳弟子保留顏面，也給大長老留下了幾分余地。”
“原來如此。”
皇甫宏才恍然，腦子里卻不經意想起了一樁逸聞。
坊間一直有傳聞，說當初逍遙仙尊初入仙渺宮，仙緣臺上拜師之時，曾請求拜入鴻鵠仙宮門下，卻被當時剛成為大長老不久的鴻鵠大長老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后來逍遙仙尊成為大長老之后跟鴻鵠仙尊之間的關系始終不睦，未必沒有這個原因。
當然，這只是坊間逸聞，畢竟時間已經太久，而當年的當事人也早已位高權重，真假已經很難考據。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悄悄瞟了眼云端之上的鴻鵠仙尊和逍遙仙尊兩人。
被看的鴻鵠仙尊和逍遙仙尊沒什么反應，旁邊的邀月仙子卻像是有所察覺，清透的眸子倏地掃了過來。
皇甫宏才嚇得連忙收回視線，扭頭看向吳輝：“咳咳那個……還有一個好處呢？”
“還有一個好處……”吳輝說道，“自然是方便大長老搶人。”
他想起上輩子的某些綜藝節目，嘴角便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規矩這么一改，接下來的拜師儀式可就有意思了 墨聽梅在不遠處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心中不由詫異。
竟然能一眼就看透逍遙仙尊改動拜師流程的用意，這個王動……看來她之前真的是小看他了。
說話的功夫，墨羽鎮守使已經將新的規則正式宣講了一遍，并在主晶幕上公示了出來，確保所有人都聽清楚，聽明白了，才宣布收徒大典繼續。
逍遙仙尊微微坐正了身體，正準備按計劃邀請王天拜入逍遙仙宮，卻不防鴻鵠仙尊竟先他一步開了口。
“既是新規矩，便由我先來吧。”鴻鵠仙尊清了清嗓子，神態威嚴地對王天拋出了橄欖枝，“王天，你若拜入我鴻鵠仙宮，所有修行資源的供應皆按照親傳弟子正常配額提升五成供給。你若能在五十年內晉升十一級真仙境，我便在宮內的仙衛中給你留一個仙衛長的位置，倘若能在五百年內晉升十二級天仙境，我便升你做一宮主事。”
逍遙仙尊越聽眼睛瞪得越大。
他真的很想質問鴻鵠這老家伙一下，剛才還嫌棄王天資質略差，怎么這會兒卻表現得這么迫不及待？合著剛才那番話只不過是試探？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了鴻鵠仙尊一聲“老狐貍”，連忙不甘示弱地準備開口補救。然而，他話還沒出口，就被邀月仙子搶先了。
“鴻鵠仙尊這話，倒是讓邀月有些不解。任何一位親傳弟子若能在五十年內晉升十一級真仙境，自然有資格擔當仙衛長之職。不拘是在哪一座仙宮，皆是如此。”邀月仙子含笑看向鴻鵠仙尊，“難道仙尊的鴻鵠仙宮不是？”
“邀月仙尊說笑了。鴻鵠仙宮內自然也是如此。”鴻鵠仙尊捋了捋頜下三縷長髯，不慌不忙，“本座不過是怕王天不清楚，方才特意明言。何況，這也只是基礎，以我鴻鵠仙宮在仙渺宮中的地位，只要王天的表現夠好，多的是職位可以安排。”
“原來如此。”邀月仙尊笑了笑，沒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我邀月仙宮立宮不過數百年，倒是沒有鴻鵠仙宮的豪奢，親傳弟子的修行物資配給也只能按規矩來。所幸，宮中尚沒有親傳弟子，但凡有親傳弟子入門，我必用心親自教導。”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我初入金仙境，如今仍需鞏固境界。至少千年之內，我不需要閉關，有充足的時間教導弟子。”
鴻鵠仙尊捋胡子的手一頓，面色微有些沉凝。
逍遙仙尊也瞬間有了危機感。
這些弟子費盡心思搶奪親傳弟子名額，圖的不就是拜入大長老門下之后能得到大長老的親自教導么？不然那些出身世家，資質稟賦皆是上佳的弟子何苦費那心思，家中又不是沒有充足的修行資源。
可在教導弟子這一點上，他跟鴻鵠還真不能跟邀月仙尊比。
鴻鵠就不說了，宮中親傳弟子眾多，修為也臨近金仙境的門檻，隨時可能要閉關沖擊十四級太乙金仙，便是他自己，因為傳承的關系也時不時需要出門遠游，一百年里有三分之一的時間能留在宮中就不錯了。
不是他不想盡心，實在是條件不允許。
逍遙仙尊摸著下巴糾結了好一會兒，干脆也豁出去了，直接說道：“本座多年來游歷星河，探索了諸多秘境，存下了不少寶貝。王天，你若入了我逍遙仙宮，將來便是逍遙仙宮唯一的繼承人，這些寶貝自然也就是你的了。”
說著，他還隨意舉了兩個例子，暗示自己手里的寶貝價值遠超他的想象。
聽到他這話，鴻鵠仙尊和邀月仙尊都是一愣。
這話聽著怎么有點耳熟？
當然耳熟。逍遙仙尊前不久才剛跟花無忌說過類似的話，能不耳熟嗎？
花無忌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家師尊，表情仿佛見了鬼。
墨羽鎮守使也是嘴角微抽，禁不住替花無忌拘了把同情淚。
不過，縱然花無忌再可憐，那也是逍遙仙宮的家務事。她不好開口，就只能當做沒看到，盡職盡責地詢問王天：“王天，三位大長老都已經說明了各自的情況，你可有決定了？”
“這……”
王天有些糾結，猶豫了好一會都沒開口。
見他這樣，鏡像空間里的內門弟子們都被他吊足了胃口，情不自禁地跟著緊張起來。
“老大，你說王天兄弟會選誰？”皇甫宏才的表情也很是糾結，“三位大長老說得好處都好誘人啊不管哪一個聽起來都很不錯的樣子。”
“看他自己吧。”
吳輝沒有說什么，心里卻暗暗期待王天最好別選邀月，要不然以后他跟邀月就很難扯清楚了。
旁邊。
佘云峰佘云浩也是一臉緊張。
佘云浩更是忍不住暗自祈禱起來：“別選鴻鵠仙尊，別選鴻鵠仙尊，別選鴻鵠仙尊……”
要是王天入了鴻鵠仙宮，以親傳弟子和內門弟子的身份差距，就算王天不對他們做什么，也多得是想巴結王天的人會對他們兄弟倆下手。
那也太凄慘了 然而，該來的注定會來，并不會因為他們的祈禱而有任何改變。
在諸多內門弟子的緊張注視之中，在三位大長老期待的目光之中，王天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
“弟子，愿拜邀月仙尊為師。請仙尊準許。”
鴻鵠仙尊和逍遙仙尊頓時大失所望。
邀月仙尊卻是欣喜不已。
不過，她心性沉穩，縱然心中高興，面上也只露了個笑容，朝王天微微頷首：“本尊允了。”
“多謝師尊。”
王天心下也松了口氣，忙朝邀月仙尊深施了一禮，表達自己的感激和鄭重。
邀月仙子和之前的逍遙仙尊一樣，在王天身上留下了一道能量印記，王天便退到一旁，站在了花無忌身邊。
“恭喜。”花無忌看向王天的目光有些復雜，“能被三位大長老爭搶，這消息只要傳出去，整個仙渺宮內怕是少有人不知道王天兄弟了。”
“哪里哪里不過是仰仗新的規矩罷了。”王天心里明白花無忌怕是還在計較之前兩次拜師被拒的事，只隨口跟他寒暄了兩句便不再多言。
臺下。
佘云峰佘云浩兄弟倆齊齊松了口氣。
吳輝卻捂住了臉。
“老大，你怎么了？”皇甫宏才詫異地看向他。
墨聽梅也好奇地看過來。
“沒事。”吳輝無力擺了擺手。
“真沒事？”皇甫宏才狐疑地看著他，“老大你看起來明明就有事。你該不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們吧？”
“真沒事。”吳輝無奈。
皇甫宏才這小子還真是在該敏銳的時候不敏銳，不該敏銳的地方瞎敏銳。關鍵這事兒他實在不好解釋，也就只能默默承受這樣子……
為免皇甫宏才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他立刻岔開話題，提醒他道：“輪到你上臺了。”
“啊你不說我差點忘了。”皇甫宏才被吳輝一提醒，頓時緊張起來，“老大，我該怎么上去？我這還沒想好呢，你腦子靈活，快給我支個招……”
前面上場的都那么花哨，現在輪到他了，著實沒招啊。
“這有什么好想的，只要能展現出實力就行了。”吳輝無語，“你按照自己擅長的來不就行了？”
“擅長……擅長……我，我就只有法術還算擅長。”皇甫宏才比劃了幾下，“要不然我用法術捏出幾條龍來，然后踩著龍飛上去？這樣會不會很霸氣？”
吳輝嘴角抽搐了幾下：“你高興就好。”
墨聽梅相當無語：“用法術捏幾條龍誰不會，還輪得到你來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