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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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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男輕女那塊我就不評價啦,我就說先前敬酒那陣子,你家桂玲也把大寶管束的太嚴苛了吧?”

  “曉得的,知道他們是夫妻,不曉得的,還以為大寶是她的另一個兒子吶……”

  “死婆娘閉嘴!”

  “四弟妹別說了。”

  “四嬸!”

  好幾道聲音從不同的方位同時響起,目的都在于攔截劉氏的那句話。

  這其中,就有楊若晴。

  她看了眼站在那里,尷尬得雙手不知該往哪里放的鮑素云,接著對劉氏說:“大寶生病才好,本就不該喝酒,而男人們有時候在某些場合是經受不住誘惑的。”

  “所以這種時候就需要我們女人強勢一些,潑辣一些,去‘胡攪蠻纏’的奪下他們的酒盅,這是為他們好!”

  孫氏還有曹八妹她們紛紛順著楊若晴話講,皆在為鮑素云解圍。

  小莫氏雖然沒有順著楊若晴的話說,但她卻狠狠瞪了眼楊永青,說:“你前陣子也是有一聲沒一聲的咳,叫你不要喝酒,你還貪杯上了,我是管不住你了,回頭叫你閨女收拾你!”

  楊永青昂起頭,理直氣壯說:“算你有自知之明,這世上能管住我的女人,就我閨女了,被她管,我樂意……”

  楊華明和楊永進紛紛對楊永青豎起大拇指。

  尤其楊永進這個女兒奴,更是認可楊永青的話,楊永進子的前半生掙下的積蓄,幾乎都是先后砸進了兩個閨女的婚嫁里去了。

  楊若晴看到鮑素云臉上的尷尬只增不減,剛好這時,她家孫女兒打了個呵欠。

  楊若晴趁機說:“五嬸,我看你家妞妞犯困了,要不你們先回去睡覺吧,也省得桂玲著急。”

  鮑素云趕緊順著這個臺階往下走,“也好,往常這個時候,我們祖孫也該洗洗上床了。”

  待到鮑素云帶著孫女離開,飯堂里劉氏再次搖頭:“以前我可是很看好蔣桂玲的,今個夜里這女子的一番作為,讓我對她厭惡的很吶!”

  母雞打鳴!

  楊華明這時也放開了,道:“先前五弟妹在這里,我也不好多說,說多了到時候讓她難堪,也顯得好像咱在挑撥他們家似的。”

  “蔣桂玲啊,太要強了,要強是好事,可也不是好事,就今夜這事兒,雖說是為大寶好,可也太不給大寶面子!”

  楊永進只笑不語。

  楊永智說:“咱就別跟這打抱不平了,啥樣的鍋配啥樣的蓋子,興許大寶就受用呢!”

  楊永青連連擺手:“快拉倒吧,除非那個男的有毛病,不然,沒有哪個男人樂意被媳婦兒這樣管束!”

  楊若晴也是暗暗點頭,當妻子的,關心丈夫的身體,所以約束他的行為,這肯定是值得鼓勵。

  但是,表達關心的行為和約束的方式,可以選擇更好的,而不是給人一種霸道,武斷,不給面子的感覺。

  孫氏說:“你們說的都不錯,可是,各家的情況不同,”

  “你們想想啊,素云,綿綿,都是那樣綿軟的性子,被人欺負都不好意思還口。”

  “他們五房,就需要出現一個像桂玲那樣性子的當家女人。”

  楊華忠道:“這話沒假,想當初綿綿和姜先俊退婚那陣子,得虧了桂玲這潑辣的性格護著綿綿。”

  眾人都回憶起了當初的事情,確實,那時候蔣桂玲還沒正式嫁過來呢,面對姜母的挑釁,蔣桂玲一個大姑娘家,都能叉著腰罵到姜家去……

  “我覺著吧,這些話咱今夜說說就行了,下回還是不要說了,給素云心里添堵。”楊華忠一晚上都處于沉默狀態,這會子也忍不住出來‘主持大局’。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家家也都有適合自己的相處之道,有人強勢,就有人性格軟,有人喜歡出頭,就有人喜歡躲在后面,咱不能一刀切。”

  “所以往后,咱都不要再去議論五房的事了,他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就行了嘛,都把自己屋里的日子過好,比啥都強!”

  “我爹說的對,小哥,往后咱不說了,甚至小孩子養生那塊,咱也不要多嘴。”楊若晴對楊永青說。

  楊永青嗤了聲,“往后請我說我都不說,今個是看著那么可愛的孩子,被她瞎整,瞎胡鬧,擔心出問題才多了句嘴。”

  關于五房那孩子又是喝靈芝袍子粉,又是用十八味中草藥睡前泡澡這些事……老楊家大家伙兒早就有所耳聞了。

  只能說,自己生的娃,自己折騰吧,別人不好說啥。

  就好比后世,很多家長,哪怕小孩子生病發燒好幾天,都不肯抱去醫院掛水。

  非得要自個在家里物理降溫,逼急了就抱去赤腳醫生那里往肚臍眼貼膏藥,往肛門里塞藥片……

  講真的,在病毒一茬茬變異進化的惡劣環境下,都發燒了,那些又貼又塞的玩意兒,真的好使?真的能消滅病毒?

  恐怕到最后,只會貽誤病情,讓孩子遭受不必要的身體損傷。

  客人們盡數散去,留下蓉姑幾個收拾屋子,楊若晴帶著兩個兒子回了屋子。

  孫氏和楊華忠去而復返,來了楊若晴這屋,此時,楊若晴正在安排兩個小家伙泡腳呢。

  可沒有蔣桂玲那般講究,還十八味中草藥泡澡,楊若晴給團圓小哥倆冬天泡腳,用的是熱水,里面放兩勺子鹽巴,泡個鹽水腳,好去去他們腳底板的汗,舒活經脈,血液暢通,夜里好睡覺,躺到被窩里,即使沒有湯婆子,也不至于睡不暖和。

  這是基本的養生,是得到了大眾實踐和認可的。

  在他們泡腳的時候,楊若晴還要搬一把凳子坐在旁邊,要么給他們將童話故事,要么,就教他們背唐詩三百首。

  今夜,楊華忠和孫氏去而復返,打亂了娘仨的節奏。

  “爹,娘,有事?”

  楊若晴將他們讓到軟榻上坐,詢問道。

  孫氏看了眼楊華忠,然后對楊若晴道:“你大伯和棠伢子沒回來,先前人多,我們也不便多問。”

  “是咋回事啊?應該不是留飯那么簡單吧?就算是留飯,到了這個點上,也該回來了。”

  楊若晴苦笑,“真是啥都瞞不過爹娘的火眼金睛啊!哎,不是留飯,是大娥姑姑又犯病了,剛好被他們倆趕上。”

  那肯定是不放心,所以,就陪著周旺一塊兒,把人送去了縣城醫館治療,也可以說是……搶救。

  “駱大娥到底是啥病啊?大夫可明說了?”楊華忠沉聲詢問,“若是好病,這個把月,也該有起色。可她的情況,倒像越治越差?”

  楊若晴微微蹙眉,“大夫沒有明說,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呢,也很明顯,那就是這個病,很罕見,不好治。”

  “到底是不好治?還是治不了?”楊華忠又問。

  楊若晴搖頭:“大夫說了,說從前也遇到了類似的病人,有的吃個幾年的藥,漸漸的那脖子上的包消掉了,人也就好了,可是有的卻是不行,所以大夫也說不準,只能說盡量治,能治成啥樣算啥樣吧!”

  其實用楊若晴的理解,駱大娥脖子上那個包就是腫瘤了。

  大夫口中的那些案例,應該是良性惡性之分,所以大夫自己也很迷茫。

  這個東西不像在后世,可以借助醫療技術來甄別,在這個時代,一切就是看運氣,聽天命。

  但有一點,不管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都雷同,那就是,這類病,很容易就拖垮一個原本殷實小康的家庭,讓他們債臺高筑。

  因為人是有人性的,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就那樣被病痛折磨到帶走,即使心里清楚希望渺茫,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掙扎一二……

  在生老病死面前,人類真的好脆弱,很多的夢想和抱負,都不得不受困于這副脆弱的肉體身軀里……

  怪不得古往今來很多得道者修仙,想要擺脫這副肉體的桎梏,尋求一種大自在……

  楊華忠和孫氏也是經歷過很多事情的人,聽到楊若晴這番說法,兩人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凝重。

  孫氏喃喃道:“這段時日屢屢聽到你們提起駱大娥的病情反復,我心里,就想起了你嘎婆。”

  “她當初也是這樣的情況,可惜,從發病,到走,前前后后不到小半年,”

  “尤其要走前的那一個多月,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提起舊事,即使過去了很多年很多年,但孫氏的眼淚依舊落下。

  楊若晴也是低下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兒,鼻子也是酸酸的。

  那段日子,雖然是過完正月,即將迎來開春的一個上半年,可是,即使每天屋外陽光燦爛,但是睜開眼,只要一想到嘎婆正在經歷的事情,整個人都感覺看不到陽光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就別提了。”楊華忠看到妻子和女兒的情緒都在瞬間低落下去,甚至妻子還流了眼淚,楊華忠只能笨拙的安慰。

  “哪個人都有要走的那天,岳母能活到那個歲數,兒女也都在跟前盡孝,她就算走了,也值了。”

  “咱村,還有十里八村,好多老人家,明明兒孫滿堂,也明明自個身上沒啥大病,能吃能喝的,最后因為兒女不孝,連窩棚都沒得住。”

  “我遇到好幾個那樣的老人家,他們可是拉著我的手哭著說,不想活了,就盼著閻王爺來接,哎,這叫個啥事!”

  楊華忠的這番話,安慰起來……其實真的沒什么力度。

  不管別人家老頭老太太怎么樣,都不能取代自家老頭老太太的離去,這中間是不能劃等號的。

  于是,楊若晴在楊華忠的話的基礎上給他來個美顏濾鏡。

  “爹說的是,比起那些看似長壽,生活質量卻一塌糊涂的老人家,我覺得我嘎婆雖說才活了剛剛60開外,但是,大家伙兒對嘎婆好,衣食住行都照顧得很周全,”

  “比起那些老人家,我嘎婆真的是太幸運了,也很幸福,是老天爺要收她,沒讓她修那么長的壽元,這沒辦法。”

  楊若晴這番打了‘補丁’的話,也讓孫氏聽得心里舒服了一點。

  “你嘎婆自己都說了,說我們都是孝順的孩子,她就算去了,也值了。”孫氏長長嘆息著,“你嘎婆雖說后面那一兩個月痛苦,粥都喝不了,只能靠米湯和奶來續命,那陣子是真的痛苦,可比起那些動不動就纏綿病榻好幾年,渾身癱瘓,大小便失禁的老人們來說,你嘎婆也算是幸運的了!”

  楊若晴輕輕點頭,其實很想說,最后那一兩個月,她真的不敢在嘎婆面前吃東西。

  老人家早就餓得眼窩深陷,顴骨高聳,之前明明是那樣白白胖胖的老人,笑聲里中氣十足。

  可是后期,那個病發作起來,老人家一身的肉都掉了個七七八八,瘦到皮包骨,瘦到脫了相。

  我們這些正常人偶爾餓兩頓就會低血糖,心慌氣悶眼發黑,后背肌肉一陣陣痙攣……

  而嘎婆呢?

  后面那一兩個月里,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飽受那樣的煎熬……

  楊若晴不敢回想。

  想一次就心疼一次。

  很多時候,她甚至覺得,嘎婆的離開,其實是種解脫。

  擺脫了人類這肉體的束縛,這肉體太不堪重用了,受傷了會流血,生病了會痛,折磨精神和靈魂,拜托了也好,無拘無束的精神體存在于世間,也是另一種逍遙自在……

  “好了,不說那些了,爹,娘,你們今夜去而復返,還有其他事么?”楊若晴又問。

  孫氏看向楊華忠,“你來說吧。”

  楊華忠點頭:“我尋思著,這還有20來天就過年了,往年這個時候,大安和小花都已經從京城回來了。”

  今年調任去了長淮洲當巡撫,說是離家更近,可這都臘八節了,夫妻兒女都還沒有回來。

  “我想,要不要這兩天咱派人去長淮洲把小花和孩子們先接回來?”他跟楊若晴這征詢著意見。

  因為一旦去長淮洲接,來回也有三百多里地,一天時間都走不下來,得在路上過一夜才行。

  所以僅僅是他自個過去,怕是不安全,尤其這臘月皇天的,總怕路上遇到一些攔路打劫的,又或者好吃懶做目無法紀的懶漢村霸們,到時候吃了現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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