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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天下第九章 險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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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死里逃生、正在大口喘著粗氣的張任,太史慈看了一眼對面的嚴顏,淡然道:“閣下武功不錯,居然可破解我槍法的第一招。那晚向我襲擊的人就是你吧?”

  嚴顏冷冷哼了一聲,表面上漫不經心,其實心中卻在暗暗叫苦,太史慈剛才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槍端的厲害無比。

  那一槍好似螺旋前推的鋼針,那股尖銳的氣流帶著觸電的感覺直接從那槍尖沿著自己的長刀傳遞到嚴顏的身體里,令嚴顏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以化解。

  只此一招,嚴顏的氣勢就被削弱小半。

  太史慈一眼便看穿了嚴顏的窘境,微微一笑,手腕輕動,流光溢彩的銀槍轉瞬間便幻化出無數條銀龍,向嚴顏和張任飄忽不定地游去。

  “游龍遍地”!

  嚴顏和張任的身體轉瞬間便被無數條銀白的帶子裹住,無法脫身。

  馬上,兩人就發現,他們的武器居然無法和太史慈的銀槍有片刻的相撞,太史慈的那銀槍才一點出,就已開始不停的變動,看上去移動很慢,但那其中確有無窮的變化,早已隨心而受,

  兩人的眼中同時閃過駭然之色,這兩人都是當代第一流的武將,尤其是張任,乃是受過名家指點的槍法大家,雖然由于資質的原因無法達到趙云那種境界,甚至和張繡都相差很遠,但是眼里卻是毒得很,自然可以看得出這種槍法的變化,竟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正是槍法中至高無上的境界。

  不過太史慈想要拿下他們也要費上一些時間,看來嚴顏和張任慣于配合,所以兩人聯手威力并非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張任的靈動和嚴顏的快刀自有一番氣勢在其中。

  此時場面混亂之極。

  除去太史慈對付張任和嚴顏之外,人數占優的張任和素質上乘的青州軍斗了個旗鼓相當,難分彼此。

  一時間,局面僵持。

  但在雙方交戰的東面,則又是一番景象。

  此時,張繡的軍隊已經趕上了潰敗的徐榮軍隊。

  徐榮無路可逃,唯有轉身迎戰。

  縱馬而上的張繡一擺手中長槍,冷冷道:“徐榮,你還是自己了斷吧。”

  徐榮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張繡的對手,慘然一笑道:“張繡,你夠狠,為了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干出賣主求榮的丑事來。”

  張繡生平最煩的就是有人說鄒氏的壞話,此時聞聽徐榮這番言語不由得勃然大怒,長嘯一聲,手中長槍閃動,長槍脫手而出,直接貫穿了徐榮的胸膛。

  徐榮慘嚎一聲,跌落馬下,激起無數的塵埃。

  張繡手下的士兵開始四處趕殺徐榮留下的殘兵敗將。

  張繡一縱馬,來到徐榮的尸體前面,隨手抽出了長槍,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那種冰冷令張繡身前身后的整個空間都為之凝固,似乎連氣流都不再流動。

  驀地,一支雕翎箭出現在了張繡的面前,如此突然,卻又如此自然,好像自天地初開時這支雕翎箭就存在一樣。

  出奇地,沒有一點聲音。

  張繡神情一動,閃電般揮起自己的長槍,磕飛了這支看上去無比輕靈的雕翎箭。

  身軀不由得一震,那張俊臉上一陣火紅。

  張繡冷哼一聲,眼中精光閃動,向對面的密林中望去,臉上的震驚久未散去。

  張繡的士兵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自己主將的變化,知道有人偷襲,連忙紛紛向張繡的方向涌來。

“何人?”張繡喝道  回答張繡的是一陣箭雨。

  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不少于兩萬只弩箭從那密林中射出。

  張繡方面,人仰馬翻。

  張繡暴喝一聲,顯然是動了真怒,手中長槍輕煙般揮出,如同萬頭靈蛇。

  張繡一邊格當著弩箭,一邊策馬向前。顯然是想要沖到密林邊緣,這樣便可以逼出這群神秘的敵人。

  除了呂布,張繡還從未把別人放在心上。

  還未沖到近前,林中的弓箭射擊居然停止了。

  弄得已經紛紛舉起盾牌的西涼兵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對面的密林處出現一人。

  正是趙云。

  張繡吃了一驚。

  這怎么可能?他們不是前幾天就已經回青州了嗎?而且士兵的數量也不對,剛才那陣箭雨表明對方至少有一萬的弓箭手,那證明對方其他兵種的數量也很驚人。

  可是趙云的使者隊伍根本沒有那么多的人,充其量五千人。

  他當然不知道是損益連弩的效果,所以才錯估了對手,誤以為乃是董卓的其他心腹軍隊趕來呢。

  所以他才會全無顧忌地向密林沖來,因為在董卓軍中,除了呂布外,誰都不在他的眼里,即便是華雄也不是他的對手。

  誰知卻引出了趙云這個煞星。

  趙云他當然認識,呂布曾經不止一次提到過趙云,人為趙云乃是和太史慈一樣難以對付的可敬對手。

  呂布談到趙云的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至今還浮現在張繡的面前。

  然后,趙云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槍動,轉瞬間,張繡的耳邊就滿是趙云的銀槍揮灑出的尖銳呼嘯聲。就好像狂風席卷過大地。

  面對自己的師兄,趙云才一出手便全力以赴。

  張繡眼中閃現過迷惑,因為眼前趙云的槍招令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過沒有時間想這么多了。

  張繡的長槍迎了上去。

  只見張繡的長槍大開大合,氣派宏偉,每一槍刺出,都有石破天驚、電閃雷鳴之勢,而且其中無半點破綻。

  可惜張繡的槍法卻在趙云的面前黯然失色。

  那的進攻到了趙云那厚重得如同大地般的銀槍面前就好像隨時有可能被狂風吹走的毛毛雨般可笑。

  而趙云那好似漩渦的槍勢就是這陣狂風。

  張繡的心中此時已經產生了無數的錯覺,好像自己再強大的招數到了趙云的銀槍那里都失去了原本的姿態,一點點的走形。

  原本輕若無物的長槍在他的手中現在反倒變成了千斤重。

  張繡只感覺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剛剛學會使用筷子的笨拙孩子,拿著一雙黃金做的筷子,去夾放在光滑的陶瓷碗中滑不留手的去皮雞蛋,根本就是無處著力。那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令一向眼高過頂張繡無比郁悶,氣得差點吐血。

  這時他才知道趙云到底有多難對付。

  比呂布的評價猶有過之。

  其實張繡的對手若不是趙云,他掌中槍的每—個變化擊出,都是必殺必勝之招,但是到了趙云這里就變得像螳臂擋車般可笑。

  感覺就像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在和一個大力士決斗一般。

  殊不知趙云心中也在暗暗吃驚,沒有想到這張繡居然已經達到了許褚那種級別,更生自己師父臨終前對他這位師兄的評價。

  現在趙云已攻出三十招,張繡非但已無法遏止,而且他還感覺到自己的長槍在變短,好像總也沒有趙云手中的銀槍長,再想近身都已很不容易,只要對方的槍桿一動,他的銀槍就被卷了進去。

  張繡忽然發覺趙云的銀槍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槍尖又或者槍鋒,這桿看似恬淡的有如秋風下東籬外的怒放白菊般的銀槍,每一分、每一寸都同樣可怕。

  無論誰都看得出他已落在下風。

  看來自己失算了。

  張繡根本就沒有想到等在自己的會是青州軍,更沒有想到是趙云。

  張繡被趙云的強大槍法壓的透不過氣來,心中的火氣自然旺盛,眼中閃過神光,口中狂喝一聲,登時,槍法大變。

  張繡已經看出來自己不可以和趙云比氣勢,因為趙云的槍法無比的厚重,,根本就不是張繡硬碰硬所能攻破的,故此才換了槍法。

  此時張繡的長槍風格大變,雖然不像剛才那般氣勢恢宏,但是輕靈迅速卻跌宕其中,也聽不見他長槍上的呼嘯聲,只見他長槍連動,一槍又一槍的刺出,快速無比。

  趙云沒有想到張繡還有另外一套,大感刺激,他自然看得出張繡想要用變幻莫測的快攻打破自己的槍勢,這套槍法使下來全仗手腕靈活。

  只見張繡的手腕有如靈蛇一般詭異的轉動,簡直就不像是人間所有。

  這套槍法一經使出,趙云的面前就好像出現了無數只形態各異的飛禽,每一個晃動的槍尖都傳遞著不同的意味:或輕靈、或淋漓、或兇猛、或旋轉……不一而足,但是那許多的槍尖的目標都是趙云。

  就像是百鳥朝鳳!

  若是換了別人,這絕對是一個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戰斗方式,即便是取勝了,也會因為超出手腕的承受力而導致以后武功大打折扣,甚至會終生再難用槍。

  可是看張繡的樣子明明是很有余力的樣子。

  由此可見張繡乃是天賦異稟之人,否則絕對不可能隨意的使出這種槍法。

  趙云作為張繡的師弟當然知道這套槍法乃是傳自自己老師的槍法:百鳥朝鳳。

  坦白而言,趙云也可以使用這種槍法,但是卻自問沒有張繡的異于常人的天賦,即便是勉強使出也絕對沒有張繡那般妙道天成。

  但是趙云早就從自己的老師那里知道這個事實,所以才會自創槍法,更勝百鳥朝鳳,故此趙云的槍法中別有洞天,就連呂布和太史慈都贊嘆不已。

趙云嘴角逸出一絲微笑,手中銀槍一收,看似隨意的向張繡那有如萬千生靈歡呼雀躍的槍勢中一次  陡然間嗤地一聲,趙云的銀槍透圍而入,張繡還未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只見在自己眼花繚亂的槍影之后透出一支槍尖來,不由得大驚失色。

  自呂布后,還無一人可以如此輕易地破解自己的槍法,連忙一擺頭,不想自己的頭盔卻被趙云一槍挑落,登時張繡長發四散,狼狽不堪。

  兩人策馬擦肩而過。

  趙云銀槍一閃,下一刻,槍尖已經貫穿了張繡束甲的牛筋。

  張繡還未明白怎么回事時,只感到自己的身體被趙云的銀槍跳到了半空中,一陣手舞足蹈地天旋地轉后,被趙云一槍拋了出去,直飛出七八丈外。

  在即將要落地的半空中,張繡腰板一挺,便欲飄然落地,不料趙云在把他拋出時,手中的銀槍傳出一股好像旋渦的力量,令張繡全身酸軟,現在他無法在這瞬息之間解除手足的麻痹,只聽得“砰”的一聲,背脊著地,只摔得狼狽不堪。

  張繡才要動,卻見趙云銀槍的槍尖已經抵在了自己的咽喉處,一時間不由得臉如死灰。

  張繡手底下的士兵哪里想得到自己的主將轉眼間居然被別人挑落馬下,更被人用槍指著咽喉,危在旦夕。

  最善用槍的張繡卻敗在了槍下,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正在向前趕來的他們無不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如畏鬼神般看著趙云,不敢相信這人世間除了呂布之外,還會有人可以擊敗張繡。

  趙云冷冷地看著張繡,一言不發。

  張繡失神地看著趙云,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

  趙云搖了搖頭道:“張繡將軍,你太過自信了,居然單槍匹馬就沖了過來,難道就那么自信沒有人可奈何你?”

  此時許褚已經帶領人馬從后面合圍而上,張繡看了看趙云的軍隊數量,臉上再一次出現不能置信的表情,他根本不敢相信趙云的手下真的只有那五千人左右。

  張繡乃是軍中久經沙場的戰將,自然可以估算出一支軍隊士兵的數量。

  還是不明白那兩萬只弩箭是怎么射出來的。

  不過這還有意義嗎?

  張繡長嘆一聲,閉上眼睛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許褚此時已經來到趙云和張繡的身邊,大大咧咧道:“你這家伙不可以死的,你小子槍法這么好,卻還未和我打過,怎可以去死?”

  張繡卻連看都未看許褚一眼。許褚知道他是一心求死,對他自然無可奈何。不由得為難地搖了搖頭。

  趙云眼中目光閃動,朗聲道:“張繡將軍真的生無可戀嗎?”

  張繡聞言,身軀一震,顯然知道趙云指的是自己的嬸子鄒氏,卻還不答話,更不睜開眼睛,顯然是死意已決。

  看著張繡這么固執的樣子,趙云為之氣結,倒有點無計可施起來。

  就在這時,一把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將軍,你不可以死。”

  趙云和許褚為之愕然,循聲向密林方向望去。

  不知何時,密林處出現了一人。

  黑衣如夜,冰冷如雪。

  正是賈詡。

  果然不出太史慈所料!

  太史慈的銀槍狂風暴。

  嚴顏和張任茍延殘喘。

  張任早已經使出了百鳥朝鳳槍法,可惜卻沒有張繡的水準。

  而且在太史慈的槍法下,這套百鳥朝鳳槍法簡直就是漏洞百出,不堪一擊。

  正像是在暴雨中因為打濕了翅膀而失去了飛翔能力剛剛學會飛翔的笨鳥。

  徐晃等人已經漸漸地殺開一條血路,太史慈知道自己勝利在望。不過心中的焦急卻是有增無減。

  自己以為算無遺策,但卻算漏了張任這半路上出來的程咬金——雖然張任根本就不知道程咬金是何許人也。

  如此一來,許多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按照計劃自己此時早已經趕上趙云等人,一起會合回青州了。

  現在就因為這該死而且快死了的張任,不但不能及時和趙云會合,而且更有可能遭遇到不測。

  長安城的王允此時應該已經發現了皇帝被劫走的事情,更知道這事情是自己做的,如此一來,王允派來的追兵隨時都有可能趕到。

  到那時,呂布帶著華雄、張遼等人,若是劉備再帶來關羽和張飛,今日自己休想脫身。

  劉備這梟雄一定可以想到自保的方法,說不準這是已經和王允站到了同一戰線上呢!

  曹操應該不會把典韋派來。畢竟曹操和王允只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想到這里,太史慈不由得加緊了自己的攻勢。

  就在這時,太史慈聽見了一把金屬般的男聲傳來:“原來青州戰神真的駕臨長安!我呂布幸何如之?”

  太史慈心頭一震,知道發生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呂布在遠處只看槍法便認出了自己。

  張任心智極快,趁機高聲道:“呂溫侯,我乃蜀中張任,已經阻攔太史慈多時了。皇上就在他的手里。”

  太史慈早就知道他有這一手,不過現在自己無暇顧及張任的卑鄙無恥。

  因為,呂布殺到!

  太史慈眼中閃過神光。

  在千軍萬馬中,心卻靜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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